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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下頭,看到襪子上布滿了點點的血痕,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便將襪子小心翼翼的從腳上褪了下去,然後看到自己腳底被磨的一個一個出血的傷口,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的刺眼。

  蘇沁順手從茶几下面抽出了一盒便利性的酒精棒,撕開包裝,給傷口簡單地消了一下毒,因為疼痛,她的眉心時不時的輕皺一下。

  消完毒,蘇沁便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樣,直接抱著靠枕,癱倒在了沙發上。

  好不容易找到了靳奈,可是他卻沒有半點要搭理她的意思。

  她以前的時候,一直以為,他和她的重逢之日,便是他們的幸福開始,現在看起來,似乎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其實他生氣也好,冷淡也罷,她都理解。

  當初他滿懷歡喜的等了她整整一夜,那一夜裡,對他來說,肯定是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和凌遲吧。

  所以不管他現在怎樣待她,這一次她都不會退縮,也不會放棄。

  蘇沁想到這裡,便轉了一下頭,看到茶几上放著的一盒九五之尊的煙盒和一張紙,伸出手,拿了過來,像是下定著什麼決心一樣,眼神變得有些堅定。

  蘇沁的確是沒有放棄,也沒有退縮,昨晚雖然她跟丟了靳奈,但是並不是代表著,她從此以後又會找不到他了。

  第二天天不過剛亮,蘇沁便爬起了床,她先開車去了蘇家給叔叔和嬸嬸拜了個年,然後吃過早飯之後,才找了個藉口離開,去給老太太那邊還車。

  還完車,蘇沁並沒有著急離開,反而是留在老太太的家裡,陪著她。

  對於靳奈來說,老太太是他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牽掛的人之一,他消失了這麼長時間誰都沒有聯繫,卻會在除夕之夜出現在母親的墳墓前,那麼肯定也會來探望老太太的。

  所以她只需要在這裡守株待兔就好。

  蘇沁每天一大早就會過來老太太這裡,到了晚上很晚才會離開,在初四的那一天的下午,終於如同她想的那樣,靳奈出現了。

  老太太有點像小孩子,需要人時時刻刻的哄著,蘇沁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一直都在順著老太太的心意聊天,然後她就從老太太的口中,得知了許多關於靳奈的事情。

  靳奈出現的那一天下午,老太太正反覆的對著她說靳奈小時候,在他們原來住的那個小區里,所有人都知道靳奈的母親在夜總會上班,大家多多少少都會打心眼裡看不起這樣的女人,加上靳奈母親生得美,小區里不少男人每次看到她的時候都會多留意幾眼,惹得家裡的女人不滿意,久而久之小區里不少女人就聚在一起,罵靳奈的母親是個狐狸精,連帶著也會告訴自己的孩子離靳奈遠點。

  最初因為年齡小,不會察言觀色,靳奈不知道小區裡的小孩子討厭自己,看到小朋友們再玩的時候,他也會湊上去玩,可是每次都會換來其他小朋友的嫌棄,次數多了,靳奈也就不往前湊了,白天他母親睡覺,晚上要出去,所以不能陪他,大多數他就一個人孤單單的蹲在小區的角落裡,自娛自樂。

  有那麼一次,小區里最調皮搗蛋的一個小男孩跑過去找他事,似乎是罵了他母親,最後兩個人打了起來,那個小男孩被靳奈拿著磚頭砸破了腦袋,小區裡的人也沒問誰對誰錯,直接吵醒了靳奈的母親,就對著他們母子兩個人開始指責。

  從那之後,靳奈白日裡也很少在出門了。

  老太太說到這裡的時候,還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那口氣,嘆的蘇沁心底跟著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她從來都不知道,靳奈的童年,竟然過得是那麼的黑暗。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天生下來就是性格孤冷的,不過是因為不被人接受,所以只能裝出自己根本不屑於接受別人的樣子,來偽裝出自己最基本的尊嚴。

  蘇沁還想去詢問老太太更多關於靳奈的事情,門鈴卻突然間響了起來,照顧婆婆的保姆去開的門,看到門外站著的靳奈,略顯得有些驚喜:「靳先生,您來了?」

  蘇沁聽到這句話,連忙從老太太的臥室里走了出來,就看到靳奈拎了好幾個袋子,踏進了屋。

  這一次,蘇沁看靳奈,要比除夕那一晚看的清楚許多。

  除了人消瘦了一些,他沒有任何其他的變化,身上依舊散發著那股矜貴的清冷之氣。

  靳奈似乎是沒有注意到蘇沁,先將手中的袋子給了保姆,然後換了鞋之後,才開口,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的情感:「奶奶呢?」

  保姆回:「在臥室里。」

  靳奈點了一下頭,轉過身,剛準備邁步沖臥室走來,卻看到站在臥室門口的蘇沁。

  靳奈的眉心一蹙,淡漠的眼底,明顯閃過了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就歸於了平淡,開口的聲音,冷漠的似乎她就是一個陌生人:「你來這裡做什麼?」

  靳奈剛問完這句話,似乎就覺得自己有些多管閒事,也不等蘇沁開口說話,就逕自開口說:「這不需要你,你走吧。」

  他的話,說的是那般的直接傷人,使得蘇沁面色都跟著蒼白了下去。

  保姆急忙替蘇沁解圍:「靳先生,蘇小姐過來是探望老太太的,老太太除夕那一晚找您,走丟了,是蘇小姐把老太太送回來的……」

  靳奈似乎對保姆嘴裡說的那些話根本不感興趣,都不等她說完,便逕自的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出聲說:「送客吧。」

  靳奈送客之意這般明顯,像是多跟她呆一秒鐘,都是一件十分難以忍耐的事情一樣,惹得蘇沁有些尷尬的垂下了腦袋,手指有些無措的抓了抓裙擺。

  「靳先生……」保姆似乎還想在幫著蘇沁說些什麼,可是靳奈壓根已經不想去聽,邁著步子走向了臥室。

  在經過蘇沁身邊的時候,蘇沁出聲,喊了一句他的名字:「靳奈。」

  靳奈腳步微微遲疑了一下,卻沒有任何的停頓,直接擦過她的身邊,走進了臥室,然後在關門的時候,望了一眼保姆,又出聲,說:「站在那裡發什麼愣?還不快送蘇小姐離開。」

  蘇小姐……蘇沁第一次覺得這三個字是那麼的刺耳,讓身體都跟著哆嗦了一下。

  她下意識的轉過頭,望了一眼身後的靳奈,男子卻當她只是空氣一樣,直接將門關上。

  室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保姆先是衝著蘇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後像是為了安撫她的面子一樣,出聲說:「蘇小姐,您不要往心裡去,靳先生這個人就是這樣的脾氣。」

  蘇沁垂下眼皮,輕聲的說:「我沒事。」

  隨後蘇沁怕保姆為難,抬起頭,衝著保姆扯了一絲笑:「我先走了。」

  保姆送蘇沁去的門口,一路上難為情的連續說了好幾聲「對不起」。

  保姆等到蘇沁進了電梯,才關了門,她將靳奈買來的東西整理了一下,然後倒了一杯水,走向了臥室,先敲了一下門,才推開門。

  老太太已經午睡了,靳奈就坐在床邊,眼睛卻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保姆走上前,將水杯遞給了靳奈,怕吵醒了老太太,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靳先生,喝點水吧。」

  靳奈接了過來,淡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保姆在靳奈端起水杯喝水的時候,又小聲的說:「我已經送走蘇小姐了。」

  靳奈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臉上的神情卻沒有半點變化,只是將嘴裡含著的水用力的咽了下去,然後將水杯不緊不慢的從唇邊拿開,遞給一旁的保姆,點了一下頭,對她剛剛說的話表示知道了。

  保姆拿著水杯,退出了臥室。

  靳奈呆坐一會兒,然後就站起身,拉開落地窗,走到陽台上,點了一根煙。

  煙霧繚繞後的他,神情略顯得有些恍惚。

  靳奈一直陪著老太太吃過晚飯,看了一集很老的武俠劇,在保姆照顧她洗完澡,上床入睡之後,才離開。

  靳奈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鐘。

  走出小區的大樓,靳奈才發現下雪了,大概下了有一會兒,小區周圍的萬年青上已經罩了一層薄薄的白。

  靳奈踩著台階下來,踩在白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他走到小區的路邊,摸出車鑰匙,按了一下車鎖,看到不遠處的車子,前後閃了一下燈,便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在靳奈剛走到自己車頭前時,聽到一旁有人喊住了自己的名字:「靳先生。」

  靳奈停頓了一下,轉過頭,看到自己的助理竟然站在小區馬路對面的一盞路燈下,像是來了一會兒,腦袋上頂著的帽子,被壓了一層白。

  靳奈沒說話,可是腳步卻停在了原地。

  助理大踏步的踩著風雪走到了他的面前,望著他的眼神,明顯的帶著幾分激動:「靳先生,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聯繫我?」

  「你怎麼在這裡?」靳奈沒有回答助理的問題,反而蹙著眉詢問。

  「我老婆的一個親戚住在這小區後面的那一棟樓,我們今天來拜年,打麻將到現在還沒走,我是下樓來買煙,結果剛巧碰到了你。」助理看似很老實的在回答著靳奈的問題,心底卻在想,他老婆的親戚明明都在蘇州,他之所以連夜跑到這裡來,還不是被蘇小姐一個電話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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