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燒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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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聽這話,就明白族長這是把孩子和裡面的民嫂,都當成是樊守害的了。可樊守明明就是來救民嫂的。只是方法不得當……

  樊守聽了族長說的話,濃眉緊擰,目光在樊雅和樊子身上掃過,「族長,你恐怕是誤會了,我根本沒有害他們母子!」

  老族長聞言,指著地上的還在打滾的孩子,顫音問他,「那小伢子身上的血蜘蛛泡怎麼說?」

  他這話一問出來,樊雅鬆開老族長的胳膊,朝樊守這邊走過來,「對啊,血蜘蛛可是只有達到蠱公級別的巫蠱師能養的出,而全寨子裡,只有你是蠱公級別的!」

  這養蠱的人還分級別啊?我又開眼了!

  樊雅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樊守身上,怨毒、憤怒比比皆是。

  樊守呼吸不穩,雙手緊緊捏著拳頭瞪著樊雅,「我是養了血蜘蛛,但是,我本來是來給民嫂解幻毒蠱蟲的!」

  樊守說話間,從兜里拿出甘蔗葉包著的小蜘蛛,樊雅見狀,往後退了好幾步。身後那些村民也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樊子在人群中還喊了一句,「快看,血蜘蛛就在他手裡了,民嫂母子就是他害的!」

  這個樊子就是在惡人先告狀呀!明明就是他先給民嫂中了蠱,導致她神志不清的與其發生關係,樊守和我發現了,過來救民嫂的。他倒好,賊喊捉賊!

  樊子的話一出,族長身後的村民都罵樊守不是人,一個個咒他死。

  「族長,快把他給綁了,按族規燒死!」樊子見狀,忙趁機慫恿族長。

  族長看著樊守,目露不忍,「阿守,你還有什麼話說?」

  樊守氣的身子發了顫,「族長,從我十二歲回村寨,少說在這裡也生活了十五六年了,我是什麼為人,你們還看不出來嗎?我什麼時候給別人下過蠱?村里誰家中了草鬼,不是我救的?我樊守從和老蠱公學巫蠱術開始,就發過誓,這輩子只用蠱術救人,不害人!今天民嫂和他伢子的蠱毒,還真不是我中的!」

  樊守這話說的鏗鏘有力,正氣凜然的,讓本聲討他的村民們都安靜下來。

  老族長的臉上更是出現了猶豫之色,「可這血蜘蛛……」

  「不是我的血蜘蛛!」樊守知道族長想說什麼,於是他忙將甘蔗葉窩起來,將血蜘蛛倒在自己的手上,然後,當眾點了點血蜘蛛的肚子,血蜘蛛就受驚的咬了他一口,他「嘶」了一聲,然後,就將血蜘蛛用甘蔗葉再包好放在兜里,不一會,他手上被咬的地方就紅腫起來,但是腫塊越來越大,這讓大家都嚇得屏住呼吸死死盯著他的手。

  樊雅卻深喘著氣,盯著他的手罵了句:「真是瓜!」

  在四川話中,瓜就是傻。估計,在他們這裡,也是這個意思。

  我看著樊守自己放蜘蛛咬自己來證明清白,我後背驚出一身汗,「守哥!」

  話末,忙要走過去,樊守卻不讓我靠近,「離我遠點!」

  他話說的有點僵硬,我抬頭看了看他的臉,發現額頭那邊全是汗!

  可見他正痛苦著。我目光移到地上的小孩身上,發現他已經不動了,身上的血泡開始一個個潰破,化成血水滲到地下了。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小孩,沒想到這麼快就死了,還是這麼悽慘的死掉,我突然好害怕,害怕樊守也會這樣。如果他死了,那麼我肚子裡的蜈蚣怎麼辦?

  然而,樊守手臂上的包鼓了很大之後,慢慢就又消了下去。

  樊守就把手臂舉起來給村民看,「你們看,我的血蜘蛛並沒有那麼大的毒性!民嫂她們母子,是被別的血蜘蛛毒到了。」

  他手一抬起來,村民又開始議論了,大致都是說樊守以往人怎麼好,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來了。所以說,這些農村人的思想真是單純,別人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

  樊子見狀,往前走過來,來到老族長身邊說:「族長,你可別被他騙了,他說就這一隻蜘蛛你信啊?而且,除了他,寨子裡還有誰能養得了這麼毒的蠱蟲?」

  「樊子,你別在污衊我!要不是因為你給民嫂下了幻蠱蟲子,我也不會來民嫂家幫她除蠱!現在我都懷疑民嫂身上中的血蜘蛛毒和你有關係,畢竟民嫂家門口的腳印,除了他們母子,只有你和我們的!」樊守顯然也不是軟柿子,任憑污衊的。

  樊子反駁,「別胡說八道了,我只是蠱徒而已,哪裡會養劇毒血蜘蛛?你別想污衊我!」

  樊雅也附和樊子說了句,「是的,寨子裡的蠱公只有你一個!不是你的血蜘蛛,難不成還會是外人的?」

  說話間,樊雅將目光移到我身上。

  她看我幹嘛?不會以為我一個不會蠱術的外來人,會有血蜘蛛這種東西吧?

  她這麼一看著我,大家的目光都順著她看向我。

  我卻白了她一眼,「真是神經病,我要是會養蠱,有這種東西,還會被困在這裡嗎?」

  懶得看她,我就別過頭。可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脖子上有東西在爬動,我猛地一僵身子,恐懼的朝樊守看過去,「守哥……」

  可我還沒說出我脖子上有東西的話,村民中就有人驚呼出聲,「蠱婆身上有個大血蜘蛛!」

  蠱婆?那不就是我嗎?我的脖子有個大血蜘蛛?!

  我剛要轉頭去看,就被樊守制止了,「別動!」

  他一喊我別動,我就一動都不敢動了。隨後,樊守在村民的驚呼聲中,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就要過來挑走我脖子上的蜘蛛,可就在他皺著眉,面色凝重的要給我挑的時候,樊雅故意啊呀一聲,裝作不小心腳歪了一下,然後就碰到了樊守的手上,頓時我感覺脖子上一痛……

  這種劇痛讓我眼前一黑,條件反射的用手揪住脖子上的那隻拇指大小的蜘蛛,狠狠的給捏死了。

  村民們見狀,都「呃」的一聲,驚嚇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於此同時,我感覺脖子越來越粗,我呼吸也開始困難起來,我卻低頭看了看手裡蜘蛛的屍體,發現變成了一股暗紅色的像血液一樣的濃湯從我指尖滴落掉地。

  「碧落!」樊守見我被咬,伸手要來碰我,卻手到半空中又一臉顧慮的縮了回去。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眸里似乎浮上了霧氣,我突然意識到,我恐怕很快就和民嫂母子一樣,成為血肉模糊的屍體了!

  只是,我真的好不甘心,我還沒從這逃出去,還沒完成學業,還沒孝順父母,就這樣死在這鬼地方,真的好不甘啊!

  可不甘又有什麼用,我好不是躲不過命運,被賣到這裡、然後死在這麼!

  身上開始奇癢無比,我低頭一看,手上開始起水泡了,就和剛才的小孩一樣!

  我好害怕,想要去找人求救,可我往人群中掃了一眼,沒有任何人願意靠近我,反倒是各個躲得老遠。就連樊守也後退了好幾步。

  最後我絕望的跌跪在地,目光落到了樊雅身上,只見她微微揚起唇角,陰毒的盯著我說了句:「族長,原來是這個女的帶來的血蜘蛛,她現在身上中了毒泡,再不把她和民嫂母子燒了,恐怕這個毒很容易擴散啊……」

  她這話一出,我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她根本不是要來陷害樊守的,而是要害死我!

  我和她無冤無仇,她居然一次次的要置我於死地!

  我好恨!

  我猛地要衝過去抱住她,想讓我身上的毒汁碰到她身體,和她同歸於盡!

  哪知,我剛要碰到她,她的身子突然一偏,她就不見了,我忙艱難的轉過頭一看,發現樊守正將她緊緊抱住,她一臉驚愕。可樊守卻看著我,目光里閃爍著複雜的神色。

  這一刻我居然笑了,他口口聲聲說我是他的老婆,對我負責人,結果卻護著害他老婆的人!

  那些果然是為了哄我安穩下來,和他生孩子的吧?

  這一刻我沒有哭,相反心寒到底,腦子裡全都是我爸爸媽媽的臉龐在旋轉,我好想他們!可惜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我最終身體痛癢到麻木,整個人癱倒在地。目光看向了白雲朵朵的天空,好想成為一隻鳥,能夠突然飛起來回家。老天爺,如果我死了,就讓成為鳥吧,讓我飛回家吧……我不要呆在這裡,不要……

  在我倒下的這一刻,周圍傳來村民要燒死我的聲音,「燒死她……快點把他們都燒了!」

  「我去拿柴油……」

  「……」

  而一聲聲喊殺我的聲音中,我沒有聽到樊守制止的話。我的心透涼到底了!這個男人太無情了!

  閉上眼睛,滾燙的淚水從眼角划過,我以為下一刻我就死了,這是我最後一顆淚,可是,就在我呼吸快要被喉嚨處的水泡淹沒的時候,樊守終於開口了,「都特麼的住手!」

  聞言,我睜開了眼睛,發現他已經推開樊雅,走到我身邊,單膝跪地,伸手要碰我。

  樊雅卻大聲制止他,「阿守,你別犯傻!你碰了她也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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