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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釗輕笑一聲:「好。」

  從最後一家酒樓出來時天色出來已漸漸暗淡,整個天京像是被淺黛的輕紗籠著,家家門前皆懸上燈籠,蘇瑗拉著他加快腳步,邊走邊道:「咱們現在去看打樹花,剛好能在辰時趕回宮,端娘可很早就念叨著,今夜辰時有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叫我今天一定不能亂跑。」

  裴釗微微蹙眉,口中重複:「今夜……」不曉得是想到了甚麼,神色一凜,隨即微微挑眉:「那你真是聽話得很。」

  她假咳一聲:「總之在辰時回宮就好了!」

  夜色愈來愈濃,大街上熙熙攘攘,他們在打樹花的地方等了許久也不見蹤影,旁邊一位老者問道:「小姑娘可是頭一回來瞧打樹花?那可來得早啦,須得等辰時將至,天都黑透了,豫州班子才過來,這金燦燦亮晶晶的,在夜裡才好看吶!」我輪迴了五千年無彈窗

  蘇瑗輕輕「啊」了一聲,很是失望:「今日是看不成了。」

  裴釗似是在安慰她:「你若實在喜歡,便看了再回宮也無妨,我送你回去。」

  她搖搖頭:「莫要耽誤了那件要緊的大事。」

  裴釗的臉色意味不明:「或許那件大事,今夜不一定會有。」

  蘇瑗絞著手指很是猶豫了一番,咬咬牙:「算了,咱們還是回去罷。」見他不說話,又勉強笑笑道:「這個打樹花也不一定像傳聞中那般好,宮裡也有許多的花,在宮裡看也是一樣的。」

  裴釗見她十分堅決,只得帶她往回走,行至安陽府時方瞧見那豫州班子從另一條街走來,一群人兩兩成行,正值夏夜,他們卻皆穿著厚重的羊皮襖,頭戴氈帽。為首的大漢左手握著長勺,右手拎著桶,不曉得裡面裝了甚麼,後面的人捧著許多她不認得的物什,一路上吹吹打打很是熱鬧。

  她怔怔地看了一會兒,笑了笑:「說是打樹花,可並沒有見到花呢。」腳尖輕輕踢開一塊石子:「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溜出來,好生瞧一瞧。」裴釗見她眉眼間十分惆悵,皺了皺眉,並未說甚麼。

  走了許久,眼見丹鳳門就在前方,近衛和雲蘿已候在那裡,裴釗把自己的親王令牌遞給她:「你小心些進去。」

  她不肯要:「給了我,你用甚麼?」

  他似乎是笑了笑:「以後便用不著了。」

  這聲音太低,蘇瑗沒有聽清,問:「你方才說甚麼?」

  「我說,你要記得,今後不管我身處何時何地,身邊有何人,你都可以信賴我。」裴釗含笑道:「記住了麼?」你是我的目光傾城

  「記住啦。」蘇瑗還是不肯要令牌,裴釗把令牌塞到她手裡:「城門的侍衛認得我的馬車,我明日進宮時你再給我罷。」

  蘇瑗方點頭:「那明日你可一定要進宮,午時在明苑候著我。」見他點頭,方領了雲蘿進了丹鳳門。

  那抹身影愈來愈遠,直至不見。天色愈來愈暗,皇城內燈火通明,城堞上亦懸著風燈,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他微微一笑,仿佛自言自語道:「起風了」。

  第7章 陸

  此時已臨近宵禁,皇城四周寂靜無聲,距城外三十里處卻是兵刃聲與鐵騎聲交織,即便是突然收到軍令,這支大軍也不見一絲慌亂。身著玄甲的將士早已整裝待發,只等主帥下令。

  「啟稟殿下,玄甲軍十萬四千兩百一十八名將士通通在此,請殿下下令!」

  因是在城外,皓月當空清風徐徐,裴釗的聲音亦格外清晰:「林步帶三萬將士在此埋伏,記住,可以攔住裴鈺的大半兵馬,但務必要留下數千人使其和裴鈺一同進宮。何初帶三萬將士潛入天京,與金吾將軍蕭湛會和,控住京內狀況,其餘人等由石兆雲帶領,在此地等候,若是天亮之後不見本王傳書,便馬上發兵攻入皇城!」

  玄甲軍向來軍紀嚴明,眾將士在領命之後開始有條不紊地部署,南宮烈見裴釗臉色,知道他是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便提劍上前,低聲詢問:「請殿下明示。」武道魔尊作品目錄

  「裴鈺的兵乃是一團散沙,本王擔心屆時他們殺紅了眼惹出禍端,你帶領兩百人入宮到含元殿和朝陽殿守衛,若是她少了一根頭髮,我便拿你是問!」

  南宮烈在裴釗身邊時間最久,最了解裴釗心思,深知他對那人的看重,因此半分不敢馬虎,當即召來手下最得力的百夫長下來命令,心中卻還有些不解:「朝陽殿乃是陛下寢殿,殿下為何......」

  「若不是今夜,我也用不著在朝陽殿旁部署。」

  裴釗淡淡一笑。遙望遠方,無邊無際的黑夜盡頭依稀可見一點星辰般的光亮,那便是大明宮,也不知蘇瑗此時是在朝陽殿還是在含元宮,她又在做些甚麼?

  含元殿內亮堂堂的,地上鋪了厚實綿軟的毛氈,踩上去悄然無聲,蘇瑗躡手躡腳地走進內殿,不防端娘帶了一眾女官宮娥浩浩蕩蕩迎上來,隔著老遠就跪下:「奴婢請皇后娘娘安。」

  每次她犯了錯,端娘總是這般,甚至眼淚汪汪地讓自己賜她死罪,她可著實怕得很,忙扶起端娘道:「哎呀,我可不是趕在酉時前回來了嘛」

  端娘今日怪得很,似乎並無半分責怪之意,反而十分溫和地哄她:「皇后娘娘近日確實十分乖順,今夜……」話說到一半又轉頭喜滋滋地吩咐:「一個個愣著作甚,還不伺候娘娘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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