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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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三代,謝太傅到他這一代,正好是三代。難道謝家要到他這一代為止?

  謝策害怕起來,對著天空豎起指頭,「不,不可以,謝家不可以毀在我的手上!你不可以這麼不殘忍的!」

  「我有一本傳世醫書,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可以把醫書給你,助謝家在百姓間樹立威望,從而建立長久基業。」楊端午的話,忽然在他的耳畔響了起來。

  謝策起身撫掌:「對啊,那個女孩子小小年紀,就看出了整個謝家的玄機。我為何不去找她問個究竟呢?對,我明天就去找她。」

  金陵到了四月,就是槐花開的時節。

  一片片潔白如玉的花瓣兒,輕輕灑灑飄蕩下來,浸潤的整個空中都是花香馥郁。

  端午把新買的金銀花洗淨,放在竹篾里在太陽下曝曬。

  然後她聽到一陣如針落的腳步聲。

  天生的警惕讓她迅速把手放在腰上的匕首上。

  是謝策來了。

  「端午姑娘,是你說的,三天後來找你,我來了。」謝策邪惡一笑,天藍色的衣袖滾邊綴著米粒大小的黃玉,擺弄生風,走了進來。

  楊端午把金銀花放好,跟著他走進。

  店鋪里沒人,桌子上是一張寫了一半的白紙和已經洗乾淨的筆。

  謝策坐下來:「我都成為你活GG了,你沒生意可是說不過去吧。」

  端午嘴角勾起淺笑,走過去倒了杯茶給謝策,「粗茶一杯,還望不要嫌棄。今天店鋪不開張。所以沒有客人。」

  謝策這才看到,店鋪門上斜挑起一個橫幅,上書「暫停營業」。

  「哦,莫非今日有大事?」謝策把目光定格在她臉上。

  被一個男子這麼直突突地盯著,端午沒有一絲一豪的不自然。

  她淡然說道:「因為我知道你今天會來。」

  「為了我來,你連生意都不做了?」謝策眼中又流露出風流之意來,「看來你對我還是很好的。」

  端午笑了笑,沒說什麼,把那一堆紙捲起放好。

  謝策收起了笑容:「好了,你知道本公子說話喜歡開門見山,你上回說有本傳世醫術,我今天來,就是向你討要這本醫術的。對了,你要多少銀子,現在可以和我講個價格。」

  端午搖搖頭:「看來少世子殿下,還是太小看我了。我說了,這本是傳世醫書,是無價之寶,你就算給我金山銀山,我都不會賣給你。」

  謝策急了:「莫非只有一個條件?不能商量?」

  「就只有那麼一個條件,沒得商量。」端午眼神冷漠,「如果少世子還是沒想清楚,那可以下次再來。不過我這本醫書,可是不等少世子您的。若是有更好的金主,我就會出賣的。」

  謝策很奇怪,她一個弱女子,究竟要進入太醫院做什麼?

  「你要派的是什麼人,要進入太醫院?要知道,太醫院可是皇宮裡的。若是你派了刺客進去刺殺皇上,我豈不是成了幫凶,到時候,我們謝家都要受你連累。」

  端午笑道:「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這你放心好了。其實那個要進太醫院的人是我。」

  謝策大驚:「什麼?莫非你不知道,女子不可進入太醫院?這可是大銘朝的規定?」

  「我知道,可如今易容術這麼發達,我可以女扮男裝的,再說了,不是要您給我安排麼?有您做我的後盾,我怎麼會進不去呢?」

  謝策倒吸了一口氣:「我可以讓你進去,可萬一被發現了——」

  「發現了也是我的事。不過是進入太醫院而已,總有看漏的地方,最多皇上處置我,把我趕出去算了,難道還會怪罪您嗎?就算是要怪罪您,如今依照謝太傅的權勢,諒皇上也是不敢的。」端午說的非常輕描淡寫。

  謝策說:「你要知道,你這樣說話,我可以以欺君罔上的罪名,立馬抓你起來。」

  「第一,少世子您沒有證據,第二,這是個損人不利己的事,相信少世子知道留著我,我的利用價值更大。」端午笑著繼續收拾桌子。

  「你倒是很自信。可你又憑什麼自信我一定會答應你呢?」謝策手指撫弄金燦燦的腰帶,問。

  端午神情不變說道:「很簡單。因為今天你來了。」

  對啊,如果你不想買,你為何會大老遠地跑過來呢?

  「這麼說,我來了,我踏進了你的醫館開始,我就已經輸了?」謝策不是悟性差的人。

  他立馬想通了,這一切都是端午設下的圈套,可是,他偏偏走進了,還心甘情願地走進,到現在都還不願意出來。

  「少世子可以選擇離開的。」端午的話就好像這一切是你心甘情願,若是有什麼損失也是你後果自負。

  和她沒有關係。

  「你倒是比我還厲害。」謝策斜睨著楊端午笑著,人人都說他是情場高手,風月場裡他還沒失敗過,對心理他也是玩弄於鼓掌之間,今天見到了楊端午,才發現,要玩一個人,他手段還不如楊端午。

  可是楊端午臉上永遠是真誠無害的表情,讓人哪怕是上了她的當,都不忍心怪責她。

  「少世子過獎了。我也是從傷痛里走來的。」端午淡淡一笑,「少世子還要茶嗎?」

  謝策冷笑,她屁點大的年紀,哪裡又有什麼傷痛了?說什麼從傷痛里走來。

  「那你總該給我看看那本醫書吧。不然你說是傳世的,我就信麼?」謝策問,「茶我就不喝了,免得被你毒死。」

  端午倒了一杯水給他,「不需要看。你只要問問左鄰右舍的街坊鄰居,我們藥店醫書如何。我們是不是有這個實力寫一本傳世醫書。」

  謝策早打聽過了,倪重陽雖然沒有從醫證明,可卻醫術高超,很多人的一些疑難雜症,在他手裡,那是藥到病除啊。

  他還派人去清河縣查過倪重陽和楊端午兩個人,倪重陽在清河縣是被捧為神醫的。倪重陽的每一次行醫他都了解過,這樣的人,寫出一本高超的醫書來,也是不足為奇的。

  「那麼少世子考慮的怎麼樣了?您的茶涼了,如今水也是涼了。」楊端午這是在下「逐客令」了啊。

  你既然還沒考慮好要和她合作,她可沒興趣一直陪著你,她還要賺錢的。

  謝策被逼地只好拍拍桌子,一口應承下來:「成交就成交。」

  楊端午眼中並無驚喜,淡淡地說:「那麼你什麼時候安排我進入太醫院?」

  謝策點頭:「我回去準備一下,七天內可以把。」

  端午點頭,「好,那我等你七天。若是七天沒有如我所願,那麼我的這本醫書,我就不信找不到金主。」

  謝策走了。

  楊端午把店鋪們給關好,然後開始寫信給倪重陽。

  謝策回到謝家自己的房間,對著牆壁上掛著的山水畫發呆。

  楊端午是一介女流,就算是女伴男裝,可進入太醫院,也是要通過資格考試的。

  楊端午萬一考試不通過,就進不去了。

  可就算考試給通過了,也未必進的去,因為考試的最後一項,是要在自己身上試驗一種藥草。

  被考試者必須脫光了衣服,接受檢查。

  楊端午若是一脫醫服,那可就被識破了。

  所以,絕對不能按照正規的方法進去。

  謝策忽然想到了穆風。

  如今穆風雖然只是禮部尚書,可卻是左右逢源之人,不但皇上器重他,謝太傅重用他,就連滿朝文武,也沒有不喜歡他的。

  穆家出了個穆風,他那會做人的性格使得他受萬千寵愛於一身。

  若是讓穆風幫忙,躲過太醫院的搜查,讓楊端午去考試,可是不要經過最後一步搜身環節,那不就行了?

  至於那考試,若是楊端午當真考試不能通過,則叫旁人替考。

  只要有他和穆風說可以,太醫院的人,哪裡敢說一個「不」字?

  謝策於是讓人寫了請帖,派人送過去給穆風,說是明天要去拜見他。

  穆府。

  玉蘭花開了一樹,團團花似錦,穆風和他的夫人在花下喝茶。

  一個奴婢走過來:「大少爺,大少夫人,老太太說同城的陳太太孝敬她,送了兩瓶玫瑰露,還是他們自己榨的,聞著就香,特來送給少爺少夫人嘗嘗。」

  穆夫人讓奴婢接過:「替我謝謝老太太,老太太在做什麼?」

  「一天都是在佛堂靜修,朝食就是吃了點齋飯。兩個時辰前都是陳太太過來陪著穆老太太念經,這會兒,陳太太已經走了。」那奴婢恭恭敬敬地回答。

  穆風說:「老太太有心了,她是惦記著我們呢。」

  穆夫人說:「你去回過老太太,說我馬上去陪她老人家一起用晚膳。」

  「是。」那奴婢於是走了。

  「這奴婢也是真機靈。」穆夫人對著穆風笑了笑,伸手接過那玫瑰露,「聞著就香呢,老太太對我們可真好。」

  「嗯,若不是等下我還有事,我就也和你一起去陪母親用晚膳。」穆風嘆了口氣,溫厚的臉上儘是可親之色,「昨天謝策約我今晚一起商談事宜。他是謝太傅的孫子,我總不能推了他。」

  穆夫人見說,笑道:「國事要緊,想是老太太也會想到的。既然等下謝少世子要過來,那麼妾身先別過了。」

  穆風點點頭:「你把這玫瑰露帶一瓶走,既是母親送給我們的,若是都拿了招待貴客,母親也會不高興。」

  穆夫人捧了一瓶玫瑰露起身作揖:「還是夫君想的周到,那麼妾身告退。」

  穆夫人走後,很快,謝策就來了。

  穆風讓奴婢打開那瓶玫瑰露,招待他。

  謝策看那玫瑰露鮮紅如胭脂,清香撲鼻,知道是極好的,很高興,「穆大人客氣了,這麼好的東西,也不和夫人一共享用,倒是拿出來,讓我這個粗人給暴殄天物了。」

  穆風笑道:「誰人不知道少世子乃是風雅之人,所謂風雅之物就應該讓風雅之人點嘗才是。少世子莫嫌棄才是。」

  「你倒是玩笑了,這麼好的玫瑰露,我們府上都是沒有的,就算是宮裡的娘娘,只怕也比不上這個。哪裡還會嫌棄呢。」

  於是兩個人,細細品嘗起了玫瑰露。

  謝策不說正事,穆風也不問,穆風經過朝廷變化更替,官場上卻只升不降,自然有他的一套處世方法。

  別人不主動告訴他的,他從不多問,不應該他知道的,他從來不知道。

  好奇心這三個字,根本不會在他身上出現。

  謝策拿方巾擦了擦嘴,看了周圍奴婢一眼,穆風會意,馬上對奴婢們說:「你們都退下吧。」

  奴婢們都退下去了。

  謝策然後說:「我希望大人為我保一個人進太醫院。」

  穆風笑道:「這樣的事,少世子一個人就可以了。」

  「不,我不能出面。並且我是要有人替她考試,進入。」謝策說。

  穆風一怔,這麼多年來,謝家哪一樣棘手的事,最後不都是要他出面。雖然想攀謝家的人,門庭若市,可要說朋友,謝家是一個都沒有。

  只有穆風,謝太傅很多事他自己不好出面的,最後都是穆風出了面。

  所以,穆風才得到謝太傅的重用。

  「既然是少世子吩咐,那麼我做就是了。」穆風連問問那個人的底細都不問。

  既然是謝策的意思,他穆風不想做也要做。

  何必還要知道那個人的底細。

  那個人的底細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就算知道底細,他也是要做。

  知道的多了,於他反而是負累。因為知道的太多的人,容易短命。

  「很好。」謝策很高興,「難怪我爺爺總是說,您是我們自己人。」

  穆風謙虛行禮:「少世子有什麼儘管吩咐好了。」

  「很簡單,你幫我去找一人,替了那考試,通過後,我自會送她來你府上,到時候,你替換上去就可以了。至於太醫院那邊,我自會打點好。」謝策說完就起身。

  穆風辦事,謝家的人很放心,這是謝太傅以前和謝策說的,謝策還記得。

  這還是謝策頭一回親自找穆風要求辦事。

  不過僅此一次,穆風就給謝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穆風雖然留飯希望謝策一起吃,可謝策執意要回去,穆風就也不強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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