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破鏡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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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皇上嘴唇哆嗦了一下,謝太尉竟然公然提出他不適合做皇帝,除非謝太傅已經勝券在握,不然豈敢如此大膽。

  抬頭再看看四周的官兵,個個都是謝家的人。謝家已經把整個皇宮給控制住了嗎?

  「來人啊!」皇上終於明白要大禍臨頭了,大叫一聲,可是,沒有一個禁衛軍過來。

  倒是走進一個謝家的僕人,對謝太傅說:「大人,禁衛軍已無反抗之兵。」

  皇上和眾皇子這才知道他們低估了謝太傅的能力,早知如此就不把家宴設在皇宮之內了,若是擺駕別苑倒也好逃走。可是如今,只怕謝太傅已經操縱了整個皇宮,就算朝廷大臣發現了來救他們,只怕也是來不及了。

  絕望之中的謝太傅,說:「朕沒有過錯,你殺了朕,就是弒君,天下人都不會服你。你覺得你逃的了天譴嗎?」

  謝太傅面不改色:「皇上,臣說過,臣是被逼無奈,臣不想做第二個楊康將軍,謝家也不想做第二個楊家。」

  「當年,楊家的事,謝太傅,你也有份。也是你想要對楊康取而代之,才勸說朕和你聯合做那樣的事。」皇上搖搖頭,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如今你竟然把楊家的責任,推到朕的頭上。」

  謝太傅冷笑:「皇上,楊康的通敵叛國罪名,是你給他強加的,也是你,下了道聖旨要滅楊家於滿門。都是你的意思,皇上又何必要推給臣子呢?」

  「你——」皇上氣結,太子上前扶住皇上,「父皇,既然他如此不忠,我們不如和他拼了。不管如何,兒臣願意和父皇同生共死。」

  謝太傅說:「你們可以都上,本來,我還想留幾個皇子,給你繼承皇位的,如果都上,也不錯。」

  太子指著謝太傅的鼻子罵道:「老賊。我們這麼多皇子,若是都死在你的刀下,天下人一定公憤,你們謝家也不長久了。」

  謝太傅笑道:「對,你說的很對,可是,你問問你的皇弟弟們,他們是否會願意和你父皇一起死。」

  太子看看身後,果然,幾個膽小的皇子早就哆嗦的不行了,不要說衝上去和謝太傅拼命,就是馬上讓他們投降只怕也是願意的。

  「你們——」太子很生氣,拉起幾個皇子可是皇子都連連後退,「皇兄,我還不想死,你就放過我吧。」

  「是啊,謝太傅要對付的就是你和父皇,我們還想活下去呢。」

  「是啊,平時父皇多偏心啊,對你比對我們都好,如今幹嘛要我們和你一起死啊。」

  這些話,似乎還帶了冷嘲熱諷,太子氣得跳起來,「你們這群窩囊廢,你們以為投靠給謝家的人,你們就不會有事了嗎?你們既然流的是朱家的血,就是和謝太傅是不容的!就算他扶持你們之間的任何一個做皇帝,那也是傀儡。你們遲早會被他們所殺!」

  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放手一搏。

  謝策說:「你們死到臨頭了,還想拉幾個墊背?我們要取的,只有那個暴君和太子的人頭。其餘的,只要投降聽話,我可以保證你們沒事。」

  這話在皇子間是一陣躁動。

  謝太傅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欣喜,那是對謝策的肯定。

  謝策這話正好戳著要害,皇上見大勢已去,起身對太子說:「孩子,是父皇害了你。」

  太子搖搖頭,眼睛裡沒有淚,「父皇,能和你死在一起,是兒臣的榮幸。從小到大,我最崇拜的人,就是父皇您了。」

  「是父皇沒有用,父皇不能保護你。」謝太傅說完,拍拍太子的肩膀,「可是,父皇還是沒有看錯,你是父皇最好的兒子!」

  「謝父皇!」太子說完,忽然拔出劍來,對謝太傅刺了過去。

  可是,他的劍還沒到謝太傅身上,謝策的刀,就已經刺中他的心臟!

  血,飄飄灑灑,噴射在寶劍上,大殿的琉璃金磚上頓時被染紅。

  太子,軟在了地上。

  一擊斃命,這是謝策的武功。

  眾皇子們都害怕起來。

  皇上蹲下來,給太子整理了下行裝,說:「兒啊,你一定希望自己走的很體面。可惜,今天是你的壽辰日,沒想到,卻也是你的祭日。」

  陽光照進來,太子英俊的臉上,一雙星眸還兀自睜著。

  皇上伸手,合上了那雙不瞑目的眼睛。

  然後,腰間的寶劍,抽了出來。

  「父皇,不要。」十皇子忽然上前幾步,眼淚噗噗的落下來,「不要。」

  皇上沒想到,前來阻止他的,竟然是平時,他最看不起的十皇子。

  「孩子,以後,你的路,要靠你自己了。」皇上微笑著,拍了拍十皇子的肩膀。

  「父皇——」十皇子哽咽著,「兒臣沒用,都是兒臣沒用。」

  皇上看著謝太傅說:「太傅,多謝你對朕從小的教導。希望你看在師生一場的份上,放過朕的幾個兒子們。」

  謝太傅眼光閃了閃,似乎是回到了過去。

  是啊,他們曾經也有過那麼一些,天真無邪的日子。

  當時,他還不是皇上,他只是一個王爺,可是卻是個失勢的王爺。

  偶爾和經商的謝太傅認識,不顧父皇反對,硬要讓謝太傅進宮做他的老師。

  只怕當時,二人都想不到,會有今天兵戈相接的一日吧。

  「你放心,皇上。」謝太傅的內心,忽然柔軟了一下。

  他對著皇上,跪了下來。

  皇上點點頭,看著皇宮之外,落日吐出萬丈金光。

  大銘朝的氣數,還沒有盡,還沒有盡,他笑了。

  然後,他又想起了被他殺害的皇兄。

  果然他有今天。

  如果,當初他利慾薰心,他沒有聯合謝太傅,殺了皇兄,那麼,也許,他和他的兒子們,都可以安好的過一世吧。

  一生一世,相安無事的生活下去。

  可是,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最後,他想到的,是周貴妃。

  太子曾說,如果不是為了周貴妃,死的人,應該是謝太傅。

  因為這次,太子籌備的非常周到。

  可是,他愛了周貴妃一生,到最後,死的時候,還是沒有能得到她的心。

  縱然一世尊貴又如何,他還不是一無所有。

  嘴角,抿起一絲淒涼的笑:「若有來世,朕一定好好珍惜身邊人。」

  劍光亮起,皇上的脖子,多了一道血印子。

  宮苑四周,一片死寂,重重的烏雲,似乎馬上就要壓下來。先前還在四周活躍的鳥兒,竟一下子全不見了蹤影,冷峻的殺氣,彌散四周,讓人不敢靠近。

  一陣邪風吹來,捲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盤旋,似大雪般雪迷人眼。可無論如何,落葉終究還是要歸入泥土,自然更迭,無人可以抗拒。

  「爺爺,皇上已經駕崩。」謝策探了探皇上的氣息,對謝太傅說。

  謝太傅緩緩站了起來,沒人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麼,因為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金陵城的落日很美。

  落日餘暉,如碎金般撒下,將金陵城內的一切,都塗了色,更顯得金陵的富麗。

  西邊的雲在太陽的照射下,紅的像一團火,招呼著鳥兒早點回巢。

  在外擺攤的人兒,都已經收拾了東西,挑著擔子各回各家,而坐船過來買賣的,則鑽進了船內,那裡,也有他們的家。

  東邊,月亮已經等不及的鑽出來,著急的想和金陵城內的百姓共度熱鬧的夜晚,秦淮河邊,人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熱鬧。

  楊康和冥截離兩個人,剛剛走出官道,來到城門口。

  三個城門都已經關上,只有一個還開著,二人馬上就進去。

  「今天怎麼城門關這麼早。」冥截離很驚奇。

  楊康看了眼天色,「城門關這麼早,皇宮中必有大事,不過,這不是我要擔心的事,我擔心的事今晚能不能見到端午。」

  冥截離說:「你放心吧。都已經進城了,去知府大人宅子就很快了。不過,你拿什麼身份求見她?知府大人府,可不是簡單能進去的。」

  「只要能到知府大人宅門前,我自有我的辦法。」楊康總是顯得很有信心。

  就算皇宮裡發生了多少驚心動魄的事,在知府大人的宅子裡,楊端午和倪重陽依舊過著幸福平靜的日子。

  倪重陽在書屋裡看醫書,而楊端午則服侍著公公婆婆睡下,就去花園裡插花。

  花多了,就容易不整齊,看起來亂糟糟的。

  奴婢們不懂得裁剪花枝,端午只有自己做。

  一個晚上若是沉浸在裁剪花朵上,也是其樂無窮的。

  一個奴婢走過來,「姑娘,大人有請。」

  「哦?」楊端午在知府大人府上也有幾個月了,和知府大人的關係如同父女,所以,傳召起來也是很隨便的。

  楊端午於是就走了過去。

  知府大人在書房裡。

  「大人。」楊端午進去。

  知府大人正在端詳一枝長槍,「端午姑娘,你來了正好,你且看一看,這槍,是不是楊家的槍?」

  什麼?楊端午大駭,小心翼翼的拿起槍,其實她並不認的楊家的槍。

  「這是何人的?」她問。

  知府大人說:「有個人求見我,拿了這長槍說認識我。我已經讓他在客廳等候了。」

  什麼?

  「認識你?」楊端午的手,下意識的顫抖著。

  「他說,他就是楊康。」知府大人最後這句話一出,楊端午的大腦,只覺得「轟隆」一聲,竟然給震的嗡嗡響。

  「你怎麼了,端午姑娘?」知府大人問。

  端午也知道她表現的有些失態了。

  「那麼,敢問大人,我可以去見見他嗎?」端午問,「說不定,我可以給他一些幫助。」

  知府大人看著楊端午的臉,忽然想到了什麼。

  楊端午和楊康,的確是長的很相似。

  只是之前,他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可是楊端午見到這枝楊家槍,如此激動,就已經泄露了一切。

  「好,你和我一起去看看。」知府大人似乎已經猜到,來的客人,一定是楊康。

  客廳里,冥截離坐著喝茶,楊康坐不住,煩躁的走來走去,不停的問奴婢,怎麼知府大人還不來見他們。

  奴婢的回答都是很官方的,什麼大人在忙啊,等下大人會回復,請多多喝茶等。

  「你急有什麼用,都已經進來了,相認是遲早的事。」冥截離說,「這些做官的,都喜歡讓別人等他,我們等等就等等唄,又不是不見了。」

  楊康說:「可你不知道,很多人都是故意拖著你,其實根本就不會見。我是做過官的。」

  「可你也不是說,知府大人和你是朋友麼?」冥截離冷笑,「我看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你又是個通緝犯,什麼樣的好朋友,都變的不是朋友了。」

  「不會的,我信他。」楊康堅定的說。

  這時,知府大人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楊端午。

  「真的是你?」知府大人看到來人果然是楊康,依舊和十年前一樣,甚至一根白頭髮都沒有,眼淚竟然流了出來。

  一個大漢竟然當著這麼多人流淚,還衝上去抱住楊康。

  楊端午也看的直流淚。

  她現在已經看的很清晰,他就是楊康。

  就是她的爹爹。

  就是娘親日思夜想的人。

  忍不住,她叫道:「爹爹——」

  楊康回過頭來,知府大人說:「她叫楊端午。」

  「你就是端午?」楊康也喜極而泣,淚花在眼眶裡打轉轉。

  「對,我是楊端午,我是你的閨女。我也一直在找你,爹爹。」這奶聲奶氣的爹爹,直叫碎了楊康的心。

  他摟著自己的女兒。

  「端午,端午,爹的好閨女,你竟然都長這麼大了。」

  這一幕,自然連坐著的冥截離,都是目瞪口呆的。

  知府大人連忙屏退奴婢,關上門來說話。

  皎潔的月亮在空中安靜的掛著,通透的天空里沒有雲,群星也顯得格外明亮。

  知府大人府內,一排排樹對應著一排排樹蔭,顯得整齊而又威嚴。

  巡察的侍衛三五成隊,來回穿梭在知府大人府上的各個地方。

  為了方便出入,天還沒全暗下來的時候,火紅的燈籠便被掛滿了府內,此刻,個個燈籠交相輝映,幾乎照亮了整個知府大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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