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金枝(第三更單獨謝「懶洋洋的熊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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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單獨感謝「懶洋洋的熊叔」,祝福。

  正:

  「不管是誰傳出這個謠言,眼下,都是皇上滿意的。因為,這樣就可以拖住謝策不急於幫我們楊家平反,而當今皇上,其實是最不希望看到謝策幫我們平反的。」楊逸辰脫口而出。

  眾人都用詫異的目光凝視著他。

  「幹嘛啊!我臉上有髒東西啊!」看的楊逸辰不好意思起來。

  楊端午笑道:「都是大舅父教的好,短短几日,逸辰就可以把朝廷事,分析的這樣精闢透徹了。」

  「那是逸辰悟性高,我呀,其實不過就是點撥了一下他。」穆風說,「不過,逸辰說的很對啊!畢竟先帝也參與了謀害楊家,皇上當然是不希望楊家平反的了。其實,若論起親疏,只怕現在的謝策,比皇上還要親近些呢。」

  「還有一個原因,謝策如果為楊家順利平反,必定大快人心,謝策會成為民心所向,這也是皇上不希望看到的。」楊逸辰繼續分析說。

  「所以說,這個謠言應該是對我們不利的。」穆風嘆息說,「楊家平反的事,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謝策在百官面前起個頭。我昨天就稟報謝策,可是謝策心煩意亂,沒和我說幾句話,就被謝誥命夫人叫走了。只怕這樣下去,楊家平反的事,又要被拖下去了。」

  楊康低垂著頭,「不如我去找當年和我友好的幾個大臣吧,由他們幫我出面。」

  楊端午急了,「爹爹,當年和你友好的大臣,都被謝太傅降級的降級,流放的流放,如今還在朝為官的,多半都是些軟骨頭,不要說你去找他們,他們會不會勇敢的幫助你,怕就怕,他們不但不幫,反而去告密,走漏了風聲呢。那些人若是依靠的住,我們早就不至於求著謝策了。」

  穆風說:「如果我再約謝策,只怕我的面子,不夠大。如果我當著滿朝百官提出要為楊家平反一事,萬一到時候,皇上打了個岔,只怕百官也都不會聽我的,我在朝廷里的影響力也不夠大。」

  「那麼說來說去,也就是,必須要由謝策開這個頭了。」楊康嘆息說,「想不到最後,楊家還是要依靠謝家的人。」

  「其實,謝策已經不能算是謝家的人了,因為,他和謝太傅翻臉,他和他的幾個叔父翻臉,謝家剩下的人,都說和謝策斷絕往來了。」楊逸辰說,「嚴格來講,謝策對我們的幫助,還是比較大的。」

  「可是,重陽哥哥的爹娘,卻是被謝策給投了毒。」端午喃喃著,嘆了一口氣。

  後來端午也多次出去尋找,可是,就是找不到倪家二老。

  「如今,只有端午你去見謝策,謝策才會給我們這個面子了。」穆風說著,看著端午,「不管謝策是我們朋友也好,仇人也好,這次,楊家要平反,還非得依靠他不可。」

  「可是,我對他說過,不要再見面了。我怎麼還能主動去惹他呢?」端午為難的說。

  「如果楊家平反的事情,再被拖延下去,不但對逸辰不利,只怕,以後更加沒有人提起來了。」穆風說,「大多數的人,都是不愛管閒事的,畢竟,楊家一案,都已經過去十年了。若是此時不提平反,只怕以後,更沒有機會了。」

  楊逸辰憂愁著臉,他很希望端午不要去,可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

  楊康也是一臉愁容,沒想到,最後,還要依靠女兒去「獻媚」。

  「端午,我們現在低頭是沒關係的,平反以後,強大起來,楊家揚眉吐氣了,就什麼都不用怕了。端午,你應該能理解大舅父的話。」穆風拍拍端午的肩膀,勸道,「為了大局,端午,委屈你了。」

  端午看看楊康和楊逸辰,點了點頭。

  金黃色的夕照,灑在皇宮的勾角屋檐上,琉璃瓦閃爍著霞光。

  如煙穿著明黃色輕質吳紗百褶裙,披著狐狸皮流雲紗斗篷,手上繚繞著繡金宮絹,柔腰上是金絲羅帶,裙上還用彩暈錦疊織出重重的花紋。

  一頭青絲挽成青螺圓髻,扣上華麗的金步搖,峨眉淡掃入鬢,額頭上貼著桃花。

  如煙一下子從一個裝飾簡單秀麗的村姑,搖身一變為衣飾華麗,宮裝冗繁貴氣的長公主了。

  若是第一次見,還真想不到,她曾經是大墳腳村的一名繡花閨女。果然人看衣裝啊。

  此時,她剛剛用完了膳,幾個奴婢跟在身後,她走在悠長的走廊上。

  皇宮裡的走廊,總是百折千回,長而繞,她經常會迷失。

  終於,她在一處陰涼停下,坐在夕陽的殘光里,臉色現出疲憊而孤獨的神情來。

  「李家二老後來去了哪裡了?」如煙忍不住問道。

  宮女們回答:「奴婢打聽到了,皇上重賞了他們,送他們回鄉了。」

  如煙嘆了口氣,重賞了李家,那麼,他們應該還是無恙的。

  「你們都退下吧。」如煙說。

  宮女們沒動,「長公主,皇上讓奴婢們好好服侍您。」

  「我現在要你們退下。」如煙加重了語氣。

  宮女們只好退下去了。

  如煙對著夕陽,想起大墳腳村的那些人,眼淚竟然落下。

  她雖然已經是公主了,可是,幾個皇兄皇姐,也就在相認的最初幾天,來看過她,後來,她就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宮殿裡,哪裡也去不了,哪裡都是宮女和太監。

  她後來求見皇上,希望可以見見李家二老,哪怕是讓他們住到皇宮裡來,也可以,可是,被皇上給否決了。

  「如煙,這不符合宮裡的規矩。再說了,你是姓朱,不是姓李。」皇上這樣安慰她,「朕會讓你的幾個皇姐有空,多進宮陪陪你的。你初來乍到,總是會有些不適應的。」

  如煙真的好想念李家二老。

  「什麼公主,什麼榮華富貴,我根本就不稀罕,爹,娘,我只想和你們在一起。」如煙哭了起來。

  腳步聲響起。

  如煙回頭看去,原來是她。

  她也是長公主,算起來,如今的長公主,也就她們兩個還沒出嫁了。

  當然,她曾經是有希望嫁給倪重陽的,至少,她心裡是這樣想的。

  她叫朱舒雅。

  如煙連忙起身,「如煙見過皇姐。」

  「如煙。怎麼你哭了?」朱舒雅伸手給如煙擦了擦淚,「在宮裡,不開心嗎?」

  如煙撇開頭去,「沒,大家都對我很好。我應該開心才是。」

  「可是你還是不開心吧。」朱舒雅也皺起了眉毛,「走,跟皇姐去宮心池看荷花去。」

  如煙說:「如今,時節已過,只怕已經沒有荷花了。」

  「我知道,可是,還是會有殘荷可以看的。」朱舒雅說。她今天穿的很簡單,淡粉色高腰華裙,外披白色紗衣,

  寬大的額頭上,佩戴著一塊黃玉髮飾,長發被公主冠托起包住。

  如煙於是跟著朱舒雅來到了宮心池。

  池裡荷花已經凋謝,荷葉邊角處也露出淡淡的黃色。秋意顯露,池水也冷了不少,只有水裡的游魚,還日復一日的閒逛著。

  朱舒雅看著魚兒說:「我還真懷疑,魚兒們是不是都是沒有記憶的,所以它們可以過的這樣開心。」

  如煙不解的看著朱舒雅,「莫非皇姐姐你不開心?」

  「他走了。」朱舒雅說,「雖然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可我卻對他一見鍾情,一念永恆。可惜,他卻走了。」

  如煙也是聽說過的,一個月前,朱舒雅和倪重陽就要成親的時候,倪重陽忽然行刺謝太傅,後來,朱舒雅掩護倪重陽和楊端午逃走。最後,倪重陽跳下懸崖,生死不明。

  很多人,都說倪重陽已經死了,這麼高的懸崖,哪個跳下不是粉身碎骨呢。

  可是,倪重陽是神醫啊,他可以救治這麼多人,難道,他還不能在關鍵時刻,救他自己嗎?

  百姓們不能接受倪重陽離開的消息,都安慰自己說,倪重陽沒走。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這樣的安慰聽的多了,人就會真的相信了。反正,朱舒雅是相信了。

  後來,朱舒雅還派人,爬下懸崖底下尋找倪重陽,可是,懸崖下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當然,也沒看到任何人的屍體。

  朱舒雅總算放鬆了下來,沒看到屍體,證明倪重陽還沒死。雖然他走了,他不見了,可總比他死了好。

  「我也是,如果我也可以好像魚兒那樣,沒有記憶,該多好。」如煙也嘆氣。

  「莫非你也——」朱舒雅問。

  如煙點點頭,「我好想見到我的爹娘。」

  朱舒雅連忙掩了如煙的口,「妹妹,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你的父親就是我們父皇,不是李家二老。你若是再說,會被人當成忤逆的。」

  如煙點點頭:「我知道,可是,從小,一直陪伴我,養育我,疼惜我的人,是李家二老,你讓我如何忘記的了他們。我真的後悔,如果我執意不來做什麼滴血認親,就不會離開他們了。如今,也不知道他們過的好不好。」

  朱舒雅拍拍如煙的肩膀:「你放心,李家的人很好,因為他們養育了你,皇兄給了他們大量的金銀賞賜,也沒有怪罰他們當年換走你的罪。他們已經回家去了。」

  「可是,他們一定也很想我。」如煙說著哽咽了。

  「人生總會有得有失的。魚和熊掌,豈能兼得?你是公主,就不能再有平民的生活。可是如煙,你本來就是公主啊,如今,你不過是回到了原來的身份而已。」朱舒雅說,「我只會說你,可是,其實,我自己遇上了,也是忘記不了的。」

  如煙說:「我會堅強起來的。皇姐你也是。」

  朱舒雅然後拉如煙坐下來,「我近來總是聽人說,你要和謝策成親了,可有這事?」

  「這是無中生有的事。」如煙說,「我一點都不知道。」

  「我也去問過皇兄,皇兄說,他當然不會把你許配給謝策。」朱舒雅說,「如煙,謝策是我們的仇人,他和謝太傅,共同殺害了我們父皇。」

  如煙點點頭:「皇姐放心吧,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我不會嫁給他的。」

  朱舒雅說:「皇上也不會同意的,只是不知道是誰,這麼可怕,竟然放出這麼的謠言。」

  「既然是謠言,我們不理就自然攻破了。」如煙說,「皇姐,只是你,要一直這樣,守候著倪重陽嗎?」

  朱舒雅堅定的點點頭:「我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他了。」

  「可是他,如果,永遠不回來呢?」

  「我不管他是生,是死,不管他是愛我的,還是不愛我,我都會永遠守著他。」朱舒雅說,「別人覺得值得不值得,無所謂,可是我自己知道,這是值得的。」

  夕陽,終於完全下山了。

  謝府。

  月亮越來越圓,又快十五了吧。

  謝策在院子裡走了幾圈,百無聊賴的回到書房,正打算通宵看完《兵策》,誰知,有人報告,說是穆風送了一封書函過來。

  那書函還加了急。

  謝策很心煩的打開一看,看著看著,眼睛就亮了起來。

  「什麼,穆風約我明日,在醉陽樓相見?還同時約了端午?」謝策大喜,「那麼說,我也可以見到端午了?」

  他急忙把信件給燒了,免得讓謝誥命夫人給看到了,又從中破壞。

  穆府。

  「端午,謝策的回信已經收到了,他說,明天,他一定會過去。」穆風對楊端午說。

  楊端午點點頭,又很為難,「大舅父,我這樣,是不是在利用他?」

  「是。」穆風毫不猶豫的說。「因為他喜歡你,所以,只有你要他為楊家平反,他才會樂意去做。說的難聽點,他是為你在賣命。」

  端午臉上寫滿愧疚,「用感情去利用人,實在是太卑劣了。」

  「卑劣算不上,你也是沒有辦法。」穆風說,「端午,如果你後悔了,你可以不去,明天,讓大舅父一個人去。」

  「不,我不能不去。」端午說,「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大舅父。」

  秋天的陽光,暖暖的照在醉陽樓的屋檐上。

  謝策從馬車裡下來。

  他今天只坐了一般的馬車。

  他來的很早。

  大街上都還沒什麼行人。

  他的臉色寫著興奮,好像初戀見心愛的女孩那種興奮。

  他走上樓,小二們上前,他沒有好像過去那樣,頤指氣使,而是很謙虛,很高興的對他們笑。

  小二們都覺得很奇怪,卻不知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謝策這是好久不見到端午了,想到馬上就要見了,高興的都有些忘乎所以了。

  其實,謝策不過是一很孩子氣的壞王爺罷了——在穆風的眼中。

  「他已經到了。」穆風很早就在醉陽樓附近了,他是生怕會有人來攪局,比如說,謝誥命夫人什麼的,所以,早早就等候著,直到謝策一個人過來了,他才回府去和端午說。

  「他這麼早就來了。我們現在出發,剛好過去,也不算遲到。」穆風說,楊端午於是起身。

  端午和穆風都戴上了低沿帽,低調的走進了醉陽樓。

  二人走進一處包廂。

  「你們總算是來了。」謝策的目光,定在了端午臉上,「端午姑娘,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端午關上了門,就站在穆風身後,沒有落座,「多謝王爺關心,我很好。」

  「那你坐下吧。」謝策說,「何必站著這麼生疏?」

  端午看了穆風一眼,穆風說:「端午她說按照禮儀,她是需要站著的。」

  謝策嘆氣說:「想不到才一個月不見,我們就生疏了。」

  有一個月了嗎?端午覺得,時間過的很快,謝策卻還是沒有變。

  「人和人之間,都是從熟悉變生疏的。」端午忍不住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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