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嫡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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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感謝青菜書蟲子,一生只愛你一人,凌晨血腥,四火!

  暗衛們喝完了雞湯,對冥城璧更加的有愧於心了。

  冥城璧越是不懲罰他們,他們就越是慚愧。

  可華蓋鏢局的鏢師們,可不是嘴上說說慚愧就可以算了的。

  他們發誓一定要幫冥城璧找出那個戴斗笠的人。

  冥城璧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決心,便給他們透露了他懷疑的對象:「他可能是倪重陽。」

  暗衛們領命,四散而去,開始在城中繼續尋找目標了。

  楊府上,入了夜,月色從樹葉中篩下來,漏在地上,幾朵白梅被風吹斷了花莖,花瓣完好的掉落一地,好像那裡的淘米水不小心傾倒於地一樣,一片粉白。

  楊端午在對窗的小榻上坐著看書,芒果給她身後放了塊繡紅梅大迎枕,讓她舒服一些。

  香爐的炭火,在夜色里一閃一閃的,把余火投在書頁上,使得書上的字,看過去更加吃力。

  一陣煩躁浮了上來,端午合上了書,重重丟在了書桌上。

  芒果瞪大眼睛望著端午,「姑娘,可是誰惱了你了。好端端的就生氣。」

  端午嘆了口氣,看向窗外,「白梅總是比紅梅更容易掉落。」

  因為喜歡白梅的素雅,端午特意在自己院子裡,移種上了白梅。

  楊府上的院落,大部分都是種著紅梅,處處都是粉紅色浮光暗影,格外嫵媚,可只有端午的院子裡,種的是白梅,可卻顯得格外純淨雅致,纖塵不染。

  端午是個俗人,並不希望自己過於纖塵不染,可越是心內俗的人,就越是追求她得不到的一抹素雅。

  因為她是,俗透了——她經常如此笑話自己說。

  芒果走過去把書本放好,笑道:「不過是幾朵花兒罷了,長的久了自然就會掉落了。」

  端午眼睛閃著木然,「美好的,總是留不住,留住的,卻不是美好的。」

  端午一向都是樂觀的,今天忽然就說出這般淒涼的話來,芒果很驚奇也很心疼她,「姑娘還這麼年輕,可休要說這樣喪氣的話,姑娘不像這滿地的白梅,倒應該是好像五姑娘院子裡的簇新的紅梅那般,生機勃勃。」

  端午垂了頭不說話。

  倪重陽又走了,這回,是她自己沒有追上去。

  是她自己放開了手。

  因為跟在他身邊,就是受傷。她還沒有準備好去接受一個,只會處處傷人的倪重陽。

  「五姑娘現在睡下了麼?」端午起身。

  芒果連忙去拿大氅,給端午披上,「應該是還沒有,五姑娘都喜歡晚睡的。」

  「走,過去看看。」端午說,「好久都沒和她聊聊天了,我們姐妹們要多團結才是。」

  芒果提著六角宮燈,主僕二人來到楊美丫的院落。

  楊美丫的院子雖然小,可紅梅樹下,是一幅幅織好的刺繡。

  美丫的刺繡精美好看,還都是活躍的圖案,加上梅紅投落的紅影,看過去一片暖色。

  在這麼冷的天,在美丫的院子裡走過,心裡就會生出一股溫暖來。

  「看到五妹妹的院子,再悲傷失意的人,都會高興起來。」端午說,「可惜林安夜沒來這裡看看,若不然,他一定會如美丫所願的愛上她的。」

  芒果點點頭,「五姑娘是有福氣的。」

  「娶了她的人,更有福氣。」端午很喜歡她的這個妹妹,雖然外貌不如二丫和端午,可美丫在性格上,似乎繼承了二丫和端午所有的優點,還把兩位姐姐的缺點都給省去了。

  美丫小時候貪玩,不愛看書,長大後卻懂事了,可偶爾還想過假小子那樣,和奴婢們也打成一片。她比二丫懂規矩,小打小鬧她可以,可不像二丫那樣離經叛道。她比端午心思簡單,她喜歡林安夜,喜歡就喜歡了,勇敢的追求,可也不強求,每天,做她最愛的刺繡。

  她喜歡歡樂的東西,雖然得不到心上人的愛,可並不執著,女紅看帳本樣樣拿手,一學就會,雖然不喜歡看書,可女子無才就是德,她更喜歡的是聽唱戲,經常,她會讓謝靈請戲班子來府上唱戲。

  她坐在謝靈身邊,規規矩矩的,安安靜靜的看完,給了戲班子賞銀就走。

  那些戲子長得年輕,還添的邪魅帥氣,可美丫除了看戲,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戲班子裡的英俊小生,經常會迷惑幾個年少無知的貴族少女,qh縣就有好幾個少女跟他們私奔了的。

  可這種事,在楊美丫這裡,絕對不會發生。

  楊美丫可是鐵了心,喜歡林安夜那種類型的。就算是戲班子哪個小生長的帥,也入不了她的眼。

  推門進去,楊美丫穿著寬鬆的水綠色長衣,席地而坐,一條繡牡丹大毯,蓋在她膝蓋以下的地方。

  「三姐姐。」看到端午來了,美丫放下手裡的刺繡。

  端午拉住美丫的手,「快別放下這玩意兒,姐姐我呀,就是來看妹妹你刺繡的。瞧這帕子上的牡丹,繡的好像真的一樣,都紅的能滴出水來呢。」

  芒果也在一邊笑道:「五姑娘果然是心靈手巧!」

  美丫笑的很得意,並沒有過謙,她的確是繡的很好。

  「這帕子是給姐姐你繡的!你在妹妹心中,就好像牡丹花兒一樣美麗!」美丫很崇拜端午的。

  「妹妹的禮物,姐姐收下了。」端午撫摸著美丫額頭上的碎發,笑道:「明年就十六歲了,美丫又長大一歲了。」

  美丫低下了頭,「姐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啦。」

  「姐姐是想說,要請林公子來府上坐坐呢。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可好。」端午捏了捏美丫的小酒窩說。

  「姐姐好討厭。」美丫臉更紅了。

  端午然後讓芒果先去休息,芒果本來不願意,可是端午說:「你也夠辛苦了,就當我放你的假,放心吧,都是在自己家裡,我自己能走回去的。真的晚了,我就留在五妹妹這裡睡覺了,也是好的。」

  芒果這才答應走了。

  美丫拉著端午的手搖晃著說:「三姐姐,這可是你說的,你今天可要和妹妹一起睡。」

  端午想到已經很久沒有和美丫一起睡覺了,想到小時候她柔軟的頭髮和調皮的小腳丫,就答應了。

  「不過五妹妹你睡覺可不安穩,經常踢被子。你要睡裡頭。我睡在外側,可以幫你擋住被子不掉下來。」端午說。

  「好好好,只要你留下來,你睡外側就睡外側。只是阿,妹妹我睡著的時候很調皮的,姐姐睡的卻很安靜,姐姐不要責怪妹妹打攪姐姐就好了。」美丫說著,讓房裡服侍的奴婢,趕緊去再抱一床被褥來。

  燈熄了,房間裡暗了下來,奴婢合上了門之後,房間裡就更加安靜了。

  隱隱約約的,可聽到寒風吹動樹枝的聲音,在靜夜裡顯得很詭異。

  美丫緊緊抱著端午的胳膊,香甜的臉湊近,端午能感受得到妹妹甜美的呼吸。

  「姐姐,姐姐。」美丫悄悄的問,黑暗裡看不到她是不是臉紅了,「你說,林公子他是不是個乏味的人呢。」

  端午搖搖頭:「林安夜可不乏味,他是一個很懂生活的人。不但會吹簫,房間裡的香爐,一年四季是不曾斷過香料的。他的衣服上,鞋子上繡的花紋也都很講究,沒有一點兒的灰塵。他是一個幾乎看不到缺點的人。」

  美丫見端午對林安夜評價這麼高,很是歡樂,把臉貼的更近了,「原來他這麼講究生活。可我之前問他,我繡的花如何,他卻回答不出來。我還誤會他不懂生活,只會做生意呢。」

  「妹妹應該向林安夜請教吹簫和香料的問題,保證十問九個答的准。」端午提醒說。

  美丫點點頭:「那我明天,就在香囊上鏽吹簫的少年,然後,送給他。」

  端午笑了,她本想勸阻美丫,這樣主動的示愛,若是不成功了,豈不是被人恥笑了。

  可美丫如此純淨,如此熱情,端午覺得美丫自有分寸。

  美丫長大了,她不是一個蠢人,她其實什麼都知道,可她比誰都勇敢。

  她,不需要端午勸阻什麼,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也知道,哪些她應該去爭取,哪些她不能強求。

  「妹妹繡的,林公子一定會喜歡的。」端午也不一定就是在安慰林安夜,林安夜對美丫的確也是有情義在的。

  最近這些日子,端午多次給他們兩個人,創造獨處的機會,林安夜和美丫也玩的很開心。

  一起賞花,放風箏,騎馬,林安夜也曾抱著美丫上馬,教美丫馬術。

  美丫的笑聲如銀鈴般,也曾讓林安夜孤寂的眼睛,露出了快樂的笑意。

  那快樂是真實的,端午能體會的到,林安夜是真的很喜歡楊美丫。

  可至於,這份喜歡,是不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歡,端午還真的不知道。

  可不管怎麼樣,林安夜不討厭美丫,就是真的了。

  就算是兄妹之情,也是情啊,只要有情在,就有可能會終成眷屬的。

  所以,端午還是鼓勵美丫的。

  美丫見端午也贊成,好像得到了無窮的力量。她閉上眼睛就能睡的很死,不像端午,睡的很淺,容易被驚醒。

  不一會兒,端午就聽到了美丫的呼嚕聲。

  美丫的睡相併不好看,可是很幸福。誰都沒有美丫睡的這麼知足,這麼幸福。

  端午從來沒聽過這麼好聽的呼嚕聲,心裡的煩惱都被沖走了。端午抱緊了美丫,閉上眼睛,今夜,她也做了一個好夢。

  冬天越來越深,天空偶爾會飄起淡淡的雪。

  青山疏影經常會是雪白一片,和天空的顏色混為一起。

  暗衛們已經找到倪重陽的住處了。

  倪重陽這樣的身形,本來在qh縣就是少數,更何況,他還有點腿腳不好,只要稍微在大街上出現,就非常的好認了。

  冥城璧聽說了,眼光一沉,從武器架上,取下之前謝清檸送他的那把長刀。

  刀光一閃,房間裡更添了幾抹清寒。

  謝清檸從裡屋走了出來。

  「你有幾天沒動這把刀了,今天卻取它下來,為什麼。」謝清檸問。

  冥城璧譏笑道:「你應該還記得,我說過,這把刀,就要染上一個真正人的血液,那個人的血液,會把本屬於刀的靈氣重新賦予。」

  謝清檸點點頭:「是的,你說過的。」

  冥城璧冷笑:「所以,那個人已經來了。刀終於等到了。」

  謝清檸問:「是誰?」

  「是倪重陽。」冥城璧冷冷的說,「他必須死在這把刀下。」

  「倪重陽還活著?」謝清檸很好奇。

  「當然。」冥城璧鄙夷的回答,好像謝清檸問的問題有多麼的可笑一樣。

  謝清檸倒吸了一口氣,「你不要告訴我,上回毒你的人,也是他。」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冥城璧撫摸著刀刃,眼中透著森寒,「不過,就算他不毒我,我也要殺他的。」

  「為什麼。」謝清檸問,「據我所知,倪重陽是一個無害的存在。並且,他沒有勢力,不足為懼。」

  「那是過去。現在的倪重陽,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無害的少年了。」冥城璧說,「他就好像這把刀一樣,越磨越鋒利。」

  謝清檸眼中帶著不屑,他根本就不相信倪重陽這樣的書呆子會有什麼殺傷力。也許,冥城璧是被毒怕了吧。不過,這樣的話,謝清檸只敢想想,卻不敢說。

  「如果倪重陽不死,楊端午就會一直牽掛他,從而不能全部為我們所利用。再者,倪重陽竟然不知好歹,對我下毒,我豈能放過傷害我的人。」冥城璧說著,眼中透出一股兇狠!

  謝清檸覺得這樣的冥城璧,真的很可怕,可也更加讓謝清檸崇拜了。

  謝清檸心裡有一個秘密,就是,在這個世界上,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冥城璧了。

  可惜,冥城璧對謝清檸嗤之以鼻,冥城璧最崇拜的人,卻是楊康。

  當下,冥城璧把那把刀收好,理都沒理謝清檸,和那些暗衛走到密室里,商量晚上偷襲倪重陽的事去了。

  留下一臉懵然的謝清檸,緊緊咬著牙,覺得冥城璧不夠重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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