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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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師爺懷疑的望著倪重陽,「您已經查清楚了?」

  倪重陽點點頭,「答案已經有了。」

  楊端午拉著倪重陽走了出去,邊走邊說,「這裡空氣難聞極了,既然有答案了我們還站著做什麼?」

  師爺連忙讓人收拾停屍房,也小跑著跟了過來。

  幾個衙役給倪重陽和楊端午倒了碧螺春,楊端午說,「大熱天的,先來個西瓜吧!我們大老遠趕來的,口渴的很呢。」

  師爺連忙讓衙役們去準備西瓜。

  倪重陽溫和的握了楊端午的手,說,「你身體怕冷,雖然是仲夏,可還是不宜吃太寒性食物。免得在夏天就把身子骨調養壞了,有句話不是叫,冬病夏生嗎?」

  楊端午看著紅的誘人的西瓜,舔了舔嘴唇,「好啦好啦!不吃就不吃啦!那我吃荔枝,總可以吧!」

  倪重陽點點頭,「荔枝性熱,可以吃。」

  楊端午看向那個師爺,那師爺在一旁聽他們講話,早就嚇出一頭冷汗來了。

  「可是,可是,我們衙門沒有荔枝啊!」師爺為難的說。

  金陵雖然也算是天子腳下了,什麼東西沒有,可荔枝是何等稀少之物,哪怕是貴妃娘娘想吃,也要四處尋找,或者是預訂,用快馬加鞭送過來。

  當然,市場上更是很少看到了。

  楊端午笑道,「你騙誰呢。今年,國門打開,什麼珍奇瓜果都進入大銘朝了,我這一路走來,在水果攤子上,也看到過很多荔枝。」

  「這個我倒是沒注意。」師爺連忙讓衙門的人去買荔枝了。

  很快,荔枝就買過來了,一個個都顆大圓潤,個頭飽滿,好像一顆顆紅寶石。

  楊端午親自去洗了剝殼,用糖水攪拌下吃了起來,那師爺看著也直流口水。

  無奈師爺現在是求人辦事呢,哪裡敢和楊端午爭荔枝吃。

  楊端午說。「這就是無能的下場。」

  一句話戳的師爺心口子都好幾個洞來,是啊,誰讓他們衙門沒用,查不出案子呢。他連反駁的能力都沒有。

  「您慢慢吃,吃完了給小的講講案情。」師爺苦著臉賠笑道。

  「你可不可以笑得好看一些啊!」楊端午冷哼一聲,把最後一顆荔枝丟進嘴裡,伸了個懶腰說,「你再去給我們買幾袋荔枝來。」

  「幾袋?」師爺大驚,這荔枝價格可不便宜啊!

  「怎麼?」楊端午狠狠扔過去一個犀利的眼風。

  那師爺忙說,「好好好,小的馬上去買。」

  「那快去快回吧!」楊端午和倪重陽說笑著,絲毫沒有要開始講案情的樣子。

  倪重陽看著師爺夾著尾巴跑了,輕輕點了下楊端午的額頭,「你啊,何必一定要去折磨這個人呢,他給我們買荔枝,還不一定能報銷公家呢。可他又不敢得罪我們。只能吃啞巴虧了。」

  楊端午說,「誰讓這些人平時都不做事,吃著國家的糧食,連個案都破不了,成天敷衍了事。我不如趁機好好捉弄捉弄他們。」

  倪重陽笑了,「也是,這些衙門的,平時都閒得發慌,若是有什麼案件出來了,能怎麼敷衍就怎麼敷衍。娘子教訓的對,娘子教訓的對。」

  師爺買了兩袋荔枝回來,楊端午說,「怎麼這麼少?平時刮民脂民膏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么小氣?」

  那師爺被說的直喊冤。

  倪重陽說,「好了,你坐下吧!我要開始分析案情了。」

  師爺如蒙大赦,端端正正的坐好,手裡拿著本子和筆,一副聽課的樣子,看的楊端午直想笑。

  「我剛查過死者的傷口,發現是被一種很少見的暗器所傷,雖然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暗器,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這暗器上有劇毒,十個死者都不是被暗器刺死的,而是被暗器上的毒給毒死的。」倪重陽說,「這毒,很多人都查不出來,因為它看起來不像是毒藥。在中原很少見。可是,如果你們看過《醫藥大典》這本書,你就知道,這毒藥是叫罌粟。」

  楊端午一怔,罌粟?是誰這麼狠毒,竟然用這麼毒的東西?

  師爺聽得一知半解,可是很認真的在本子上記著。

  倪重陽繼續說道,「死者既然是赴約而去,一定心情愉悅,這時候,忽然中了暗器,暗器上的罌粟進入人體,使得死者產生幻覺,最後,毒物大量入侵還不自知,最後就在不知不覺中死去,甚至還是在美妙的幻覺中死去。而兇手利用中原大地沒有罌粟的弱點,可以在行兇後讓人查不出來。」

  「可是,你為何肯定就是罌粟呢?」師爺問。

  「因為我在他們每個人身體裡,都檢驗到了罌粟殘留。」倪重陽說。

  「那為何他們會去郊外,獨自一人暴露在兇手掌控中,又為何會輕而易舉就被暗器投中呢?」師爺問,「這些世家公子,都是學過武藝的,就算被殺死,也理應搏鬥一番,為何沒有一點掙扎的跡象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不過,我來替他回答。」楊端午說,「因為他們都是為了赴約的,赴一個讓他們高興的約,所以沒有任何防備。」

  「那又是赴誰的約呢?為何這個約會會讓他們高興呢?」師爺問?

  楊端午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那沒有字的信上。他們都是因為收到這信才赴約的。」

  可是,那白紙上沒有一個字。

  他們當然不可能看到一張白紙就過去愉快的赴約的。

  那張白紙,有問題。

  師爺連忙讓人把那些「信」拿過來,給楊端午看。

  白紙都是普通的白紙,楊端午看了一會兒,的確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來。

  「我把它們先帶走一張,等查好之後再拿回來。」楊端午說。

  師爺點點頭,「多謝楊公子了。」於是給楊端午一張,剩下的讓人收好放回去。

  皓月當空,微風徐徐,站在岸邊望去,秦淮河上,光影斑駁,交相輝映,悠揚的歌聲從四處傳來,讓人遐想,令人神往。

  一點點亮光有遠有近,歌聲也隨著光電的變化而有高有低。

  岸邊,酒樓里,則是人聲鼎沸,似乎大家都聚集在了一起,有著說不完的話,喝不完的酒。

  或三五人一小桌,或十幾人一大桌,各種美味佳肴擺滿了桌面。

  熱鬧的氣氛,讓燭光都忍不住想往外透透氣。

  而跟酒樓一街之隔的地方,放眼望去,漆黑昏暗,那是已經早睡的人。

  城內的生活也是如此,有富足,有普通。

  月如鉤,天如銀盤。

  方圓被凱林公子摟著,坐在半掩的窗邊,眼中含情脈脈。

  「難道我們就一直這樣偷偷摸摸的嗎?」方圓問。

  凱林公子板過方圓的尖尖的瓜子臉,溫柔說道,「或者我可以上門來提親的。只是,我怕嚇著你爹。」

  「你又不是怪物。」方圓說:「也許你是不願意。」

  「我怎麼會不願意呢?我恨不得天天和你一起。」凱林公子親吻著方圓的紅唇,只要和她一起,就是怎麼吻都不會膩。

  凱林公子覺得方圓有著神奇的魅力,那是別的女子所沒有的。

  怪不得,當他把邀約書信給那些世家公子的時候,他們都歡喜的出來見方圓,結果,都死在他的暗器之下。

  卻不是喜歡,是不會欣然赴約的,哪怕是明知疑點重重。

  「算了吧,我已經不相信男人的承諾了。」方圓想起了倪重陽。他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我真為倪重陽惋惜,你這麼好的女人,他竟然不要,一定要楊端午。」凱林公子說。

  「楊端午,也是一個不錯的女子。」方圓試探的說,「也許你見到她,也會愛上她。」

  「我的心已經給了你了,十個楊端午都不會要。」凱林公子的這句話,讓方圓很解氣,她把臉貼在他臉上,說,「還是你比較有眼光。」

  「那麼多世家公子為你而死,你的美麗當然是大銘朝第一。」凱林公子說,「楊端午,不過是一個傻子,放著謝策這樣的王爺不要,守著一個窮醫生。如果她足夠聰明的話,就應該明白,有她相助謝策,皇后之位指日可待。所以,楊端午的聰明,也不過如此。」

  方圓恨恨的說,「我不喜歡謝策。」

  「那最好,我的敵人就是謝策。」凱林公子說。

  「那你要殺了謝策。」方圓說,「謝策和楊端午兩個人,都是我的仇人。一個傷害了我爹,一個傷害了我。」

  「我和你保證,這兩個人有一天,都會死在我的手裡。除非是我死了。」凱林公子認真的說。

  他對方圓的感情,越來越真,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方圓捂住了凱林公子的嘴。

  看方圓心疼他的樣子,凱林公子非常的高興。

  而今夜,楊端午對著那張白紙,看了很久,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就。

  她講給倪重陽聽,倪重陽讚賞的看著她,「娘子果然是很聰明。」

  「不,聰明的是這個凱林公子。能想出這麼毒辣的辦法對付我們中原人,日後若是被他統一了,那百姓們必然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楊端午說,「絕對不能胖他陰謀得逞。」

  次日。烈日懸空,炙熱的空氣幾乎無孔不入。

  為了避開正午的太陽,人們都把作息時間進行了調整。

  因為天亮的早,很多買賣很早就開始了。

  一條條船載著滿滿的貨物從城外順河進城,最後都集中到了最繁華的河道口。

  而城內的百姓,也早已經習慣來這裡購買所需要的東西。

  只是此時,最好賣的東西,便是那些降暑納涼的東西了,比如西瓜,比如扇子。

  一大早,富賈家的僕人們都是推著板車出來買東西的。

  全府上下,所有人一日需要的東西,全都買齊,幾乎都堆成了一座小山。而因為小少爺喜歡吃西瓜,這僕人當下就買了二十斤的西瓜。

  楊端午走進衙門,對師爺說,「那白紙上其實是有字的,只是,兇手使用了無痕墨水。」

  師爺大驚,「無痕墨水是何物?」

  「那是韃虜人最喜歡用的一種墨水。過去,楊康將軍和韃虜人交戰時,曾獲得一封韃虜人寄出的軍情信。可是,楊康將軍還沒看完,那字跡就自動消失了。」楊端午說。

  還是要多虧她父親楊康,要不是楊康過去曾告訴她這樣一件事,只怕她還不知道世界上有這樣神奇的墨水。

  嚴格來講,這不是墨水。

  而是一種顏料,經風一吹就會自動淡掉顏色,成為和白紙一樣的白色,因此讓人看不出來。

  「這不能讓人相信啊!」師爺說。

  楊端午點上蠟燭,把白紙靠近蠟燭,招呼師爺來看。

  師爺看到白紙上有密密麻麻的字跡。

  雖然顏色很淡,可是,在強光照射下,還是能看出痕跡來。

  「果然寫了字。」師爺說。

  「你再看看那上面是什麼字。」楊端午問。

  師爺仔細一看,大驚,「我中意你,請來後山小樹林相見,方圓。」

  竟然是方圓約他們出來的!

  師爺連忙拿出別的白紙,一張張的對過去,果然,都是方圓!

  「敢問京城叫方圓的可有同名兩個人?」楊端午問。

  「沒有。方老爺鐘愛此女,所以在給方圓取名之後,不允許任何人取一樣的名字。當時就查過,官府的戶籍上沒有。」師爺回答,「可是,方圓這麼一個弱女子,怎麼殺害的了這麼多人呢?」

  「因為,她還有同謀。」楊端午笑道,「她的同謀,還是一個韃虜人。」

  師爺大驚失色,「這事情可嚴重了,可是,方圓為何要加害這些世家公子呢?他們可是和她無怨無仇啊。」

  楊端午笑道,「這些世家公子,曾經追求過方圓,可是後來,方圓被吳瑾解除婚約,名聲不好,世家公子雖然心裡還有喜歡,可在方圓拋繡球那天,卻都不敢出現。方圓因此受了侮辱,懷恨在心。」

  「這天下竟然有這麼惡毒的女子,」師爺倒吸一口涼氣,「只是,既然這些公子連方圓拋繡球都不去,那為何一見到方圓的邀約信,就馬上趕了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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