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射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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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到了晚上,朱舒雅來楊端午房間裡,道謝說,「端午姑娘,多謝你引見了太奶奶,我沒有見過祖母,在我心中,她好像祖母一樣慈祥可親。也多謝你的點心,真的好好吃。」

  楊端午握著朱舒雅的手,笑道,「你喜歡就好。有你在,祖母也有個陪伴,年紀大的人其實最希望的就是有人陪著。」

  朱舒雅也笑了,「也是了,年紀越大,這性情,越發像個孩子了,天真直率。比皇宮裡勾心鬥角要好多了。」

  次日,午後的倪宅里,顯得靜悄悄的。

  陽光照進大堂內,將地上的泥土,也照的暖暖的,甚至連上面輕微的縫隙,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大堂兩側,是鏤空的門窗,左側的門窗上是春蘭夏竹,右側的門窗上是秋菊冬梅。

  陽光透過這四面門窗,在地上畫出了四副動態的畫,隨著陽光的移動而移動著。

  幾隻母雞,用兩隻乾瘦的雞爪,承載著重重的身體,在院子裡的土裡慵散的踱著步,似乎是在視察自己的領地似得。

  沒走上兩步,便又低頭,在土裡找些吃的。

  只是看它們幾乎一天到晚在吃東西,卻不見得長的多胖。

  倒是院子裡掛在藤子上的絲瓜,幾天不注意,都已經長的胳膊般粗了,再過兩天,似乎就要掉下來了。

  除了絲瓜,苦瓜也長的很好,這種苦瓜,還是可以當水果的,當成熟的時候,外面的瓜皮會變紅,裡面的籽,會變成血紅色,吃起來,也是甜甜的。

  朱舒雅送了親自畫的寒梅圖給楊端午,希望楊端午能教她廚藝。

  楊端午見朱舒雅真心想學,便從最簡單的番茄炒蛋開始教。

  這番茄炒蛋,雖然簡單,卻包含了炒菜中的各種基本要求。

  首先,便是打雞蛋。

  楊端午首先師示範了一次,拿起一個雞蛋,在碗邊一嗑,再把雞蛋掐開,黃黃的蛋黃帶著透明的蛋液,一股腦的全進了碗裡。

  朱舒雅看著覺得簡單,也照樣拿起雞蛋,可在碗邊嗑了半天,還是沒把雞蛋嗑破。

  「用點力。」楊端午鼓勵道。

  話音剛落,朱舒雅便手上一緊,只是不想,這一禁,雞蛋竟然被朱舒雅給捏碎了。

  黏糊糊的雞蛋液,滿了朱舒雅的手。

  「沒事,我剛開始學做菜,也是這樣。」楊端午趕緊安慰道。

  接著,又拿了一個雞蛋,遞給朱舒雅說:「來,再來一次。」

  楊端午握著朱舒雅的手,快速地在碗沿上嗑了一下。

  一條裂縫,剛剛好。

  朱舒雅便按照楊端午的指導,掰開了蛋殼,將蛋液都倒進了碗內。

  「嗯,不難吧。」楊端午又鼓勵道。

  嘗到了成功喜悅的朱舒雅也是點點頭,表現的很開心。

  這時候,楊端午又拿來三個番茄,放在砧板上,對朱舒雅說:「切開就好,想怎麼切就怎麼切。」

  這個切番茄,其實是真沒什麼要求,只是如果沿著紋路切,那麼番茄汁會少流些出來。

  朱舒雅有了楊端午的鼓勵,也是放開了手腳,橫切豎切,很快,就把番茄切成了一堆,雖然大大小小不均勻,但對於番茄炒蛋來說,這個不重要。

  「很好,接下來,我們就開始炒了。」楊端午站在一旁,指了指鍋邊的一個碗說:「這個油,放一點點進去。」

  朱舒雅也很是聽話,也就放了一點點。

  這時候,油煙味就上來了,朱舒雅也顯得有些激動,端起番茄就準備往鍋里倒。

  「倒吧!」楊端午繼續鼓勵道。

  這番茄炒蛋,先放雞蛋還是先放番茄,都可以炒,只要讓朱舒雅找到了樂趣和成就感,以後自然會越做越好的。

  倪重陽醫治好了江南百姓,本想馬上回家,誰知,周瑜恆一定要他進宮面聖,「你這樣的神醫,乃是千年一遇的,皇上定然是想大大的封賞你。」

  倪重陽只好進了宮。

  果然,朱秋懷當著滿朝大臣,想重重封賞倪重陽,倪重陽拒絕了,說:「只要皇上能做到以下幾件事,就等於是給臣大賞了。」

  朱秋懷說,「你功於社稷,利在千秋,只要朕能辦得到的,朕都答應你。」

  倪重陽說,「第一,在全國招收各個學醫的好苗子,經過考試選拔,擇優進去太醫院,培養更多的醫學人才;第二,在各地加添醫館,每個月讓太醫院的醫者去就地考察,多做點對百姓有利的事;第三,設置獎金,每年評選出一名最優秀的醫者,以此來激勵醫者進取的心;第四,以縣為單位,每年給百姓下發免費藥材,讓貧苦的人都能得到幫助。」

  話音剛落,眾人都鼓掌。

  倪重陽句句話都為著百姓,感動了在座的所有人。哪怕是貪官,也是容易被感動的,自己做不到不代表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朱秋懷說:「你放心,朕一定一一做到。你若是還有什麼好建議,也要多多提出來。」

  倪重陽這才放心了,「有此明君,大銘朝何愁不昌盛。」

  夏日,空中的烈日如火一般炙熱,烤的水面似乎都在冒煙了。

  路旁的樹上,知了也在歇斯底里的叫著,似乎是在叫苦一般,讓人聽起來就很煩躁。

  而在樹蔭的外面,一叢叢花草,被太陽都被烤焉了,倒是長在樹蔭里的,可以躲避太陽的炙烤,看上去還有些活力。

  倪重陽選擇的這條路,也算是回家的必由之路。而且,人來人往,也顯得比較熱鬧,在一些路口或岔路上,也會有些茶攤或水果攤,供來往的人納涼解渴。

  隨行的人員,因為天氣太過炎熱,都已經把衣袖捋起來了,領口的扣子,也早已經解開透氣。

  遠遠看上去,顯得有些不雅。

  只是倪重陽,在人群中依然穿戴整齊,顯得很是特別。

  「喝茶了,過來喝茶了。」不遠處的樹蔭下,一個茶攤主光著膀子,肩頭上掛著一條擦汗巾,在賣力的吆喝著。

  幾張凳子上,零零星星的坐著兩個人。可能是因為天氣實在太熱了,也沒太多人選擇在這個時候出門。

  遠遠的看見倪重陽一行過來,茶攤主就等於是看見銀子朝自己走來。

  這茶攤的位置也選的不錯,濃密的樹影下,確實是個避暑歇腳的好地方。

  隨行人員沒等倪重陽開口,便開心的徑直走向了茶攤。

  「老闆,快來幾壺茶,渴死我了!」

  「唉,馬上來。」茶攤主一聽這人說話的語氣,就知道是個有錢的主,開心的很。

  不一會兒,便送上來兩壺茶,一臉笑意的看著倪重陽一行。

  倪重陽也是渴了,順手端起一碗茶,就一飲而盡。

  這雖然只是鄉間農茶,但此時正渴的時候喝下,卻也是無比甘甜,似乎和西瓜一般美味。

  而鄰座的幾人,此時都已經是連喝第三碗甚至第四碗了。

  坐在樹蔭下,享受著偶爾吹過來的一陣風,燥氣頓時消散了很多。

  此時,如果能再有個西瓜,那就真是完美了。

  「來,再吃塊西瓜吧。」一個熟悉的聲音,把倪重陽驚了一下,一轉臉,竟然看到楊端午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快吃吧,剛摘的,可甜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倪重陽又驚又笑的看著楊端午,眼睛連看都沒看一眼面前的西瓜。

  「知道你今天回來,過來接你啊!」楊端午其實也是很想念倪重陽,如今終於相見,也是開心的很。

  二人坐在一起吃西瓜。

  楊端午還切好,塞到倪重陽嘴裡。

  因為有了楊端午的陪伴,這路上也不孤獨了。

  倪宅,和倪太奶奶聊天的朱舒雅聽說倪重陽回來了,高興級了,「我去廚房準備吃的。」

  原來,朱舒雅就是為了在倪重陽面前露一手,才辛苦學廚藝的。

  倪重陽如今可是名利雙收,朱舒雅比過去更加地景仰他了。

  很快,倪重陽和楊端午就回來了。

  雖然回來的很低調,可是,二人手拉著手,眼神熾熱地看著彼此,就好像是初戀一樣。

  朱舒雅看到他們這麼相愛,心裡一痛。

  開飯了。

  一桌子菜,有小蔥拌豆腐,土豆絲炒肉片,清炒花菜等等。

  倪重陽和楊端午吃了起來,楊端午說,「這些菜餚,味道還真古怪。今天的廚子怎麼了?」

  倪重陽點點頭,「廚子似乎水平沒有平時那麼好了。」

  奴婢翠花走了過來,「姑爺,姑娘,今天的菜餚,不是廚子做的,是朱姑娘硬是要做,我們就都給她做了。」

  楊端午一怔,「原來是舒雅做的。若是她做的,倒是比她第一次做的好吃多了。」

  倪重陽說,「想不到朱姑娘還會做菜?」

  楊端午說,「當然是我教的。」

  「難怪進步這麼大,原來是名師出高徒啊!」倪重陽高興起來。

  楊端午說,「舒雅一定是慶祝你成功回家,所以才做了這麼一桌的菜餚的。不管味道怎麼樣,終究是她的一片心意,我們都是要吃完的。」

  可是,話說一半,就聽到有人哭著走了。

  翠花連忙跑出去又回來,說,「是朱姑娘。剛才她一直躲在窗戶下面。」

  楊端午一怔,「那麼她一定是聽到我們說不好吃,才哭的。」

  倪重陽說,「我這次去京城,給你買了很多精美的布匹。既然朱姑娘這麼好,我想把其中一小部分布匹送給朱姑娘,也算是報答她過去的救命之恩。」

  楊端午點點頭,「這自然是好的,舒雅一定會很高興的。她現在這麼可憐,只怕這天下,也只有我們兩個人會真正關心她了。」

  吃完了晚飯,楊端午拿著布匹來到朱舒雅房間。

  入夜,大墳腳村幾乎變了一個樣子。

  四處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似乎是被濃墨染黑了一般。

  風吹過樹林,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音,才能讓人知道,眼前的這片黑,是一片樹林。

  倪宅里,點點黃色漏出窗戶,灑在窗戶外的地面上,顯得很是安詳。

  此時,雞群早已經各自回窩,正美美的在那睡覺。

  天空,點點繁星,似乎剛睡醒的孩童一般,很是熱鬧和淘氣,一直對著大地,不停的眨眼逗趣。

  只是那一輪明月,倒顯得安詳很多,只是靜靜的看著,似乎一個老奶奶看著自己的孫子孫女一般。

  沒了白日的刺眼,此時,院子裡的小蟲子小動物也開始了夜間活動。

  住在附近樹林裡的山鼠,此時也鑽了進來,伺機尋找著自己可以吃的東西。

  而野貓此時也是精神的很,兩隻眼睛就像兩個燈籠一樣,搜查著自己的獵物。

  朱舒雅果然還是在哭泣。

  楊端午輕輕推開門,朱舒雅聽到了,擦擦眼睛,說,「端午姑娘怎麼來了?」

  楊端午拉著朱舒雅的手說,「我是來多謝你做的好吃的晚餐的。想不到你進步這麼快。」

  朱舒雅一臉郁色,「可是並不好吃。」

  楊端午說,「不,當然好吃了。重陽哥哥都說好吃呢?」

  沒想到朱舒雅聽到這一句,一臉郁色頓消,說,「真的?他真的這麼說?」

  楊端午點點頭。

  朱舒雅見楊端午看著她,尷尬地笑道,「只要你們喜歡,我天天給你們做。還從來沒有人誇過我手藝呢。」

  楊端午說,「也成,這樣你廚藝就能提高的更加快了。」

  楊端午走後,朱舒雅對著夜色,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是喜歡倪重陽,那麼地喜歡,只是一眼就不能自拔,可是,如今,倪重陽和楊端午這麼幸福,楊端午又對她這麼好,她也不想插進去,做個第三者。

  她過去也試過,她拆散不了楊端午和倪重陽。

  所以,她只想天天能看到倪重陽,就很開心了。

  次日,天色晴好。

  朱舒雅一大早就起來給倪重陽和楊端午做早餐,這菜餚,倒是越來越可口了。

  倪重陽吃著,吃著,說,「讓她天天給我們做菜,總覺得不好意思。端午,你可不可以讓她不要做了。我們有廚子,再者,我們也不是找她來給我們做傭人的。」

  楊端午說,「重陽哥哥,舒雅也是個喜歡付出的女子,若是不讓她做點事,就這樣平白住在我們這裡,只怕她會不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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