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西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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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哈哈,這裡不是朝廷,你不必如此拘謹。」周瑜恆倒是顯得很是輕鬆,還讓人給楊雨澤到了一杯茶。

  「你父親可都安好?」周瑜恆問。

  「托丞相的福,家父一切都好!」楊雨澤雖然受到了周瑜恆的親切接待,但依然保守著楊康的教導,無論如何,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

  見楊雨澤不驕不躁,有禮有節,周瑜恆也是頻頻點頭,很是欣賞。

  「雨澤這次過來,最主要想學習什麼呢?」周瑜恆輕輕抿了一口茶。

  只有知道了楊雨澤的心思,周瑜恆才能最大限度的教導他。

  當然,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周瑜恆如此的關注和用心。

  要不是楊康的威望和楊端午的影響力,周瑜恆或許,根本不會給楊雨澤見面的機會。

  「雨澤不敢妄想,但求丞相多給我安排些事情,我會努力去做的!」楊雨澤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好,好,孺子可教也。」周瑜恆很是高興,「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不求虛浮的知識,只學實用的東西,這也是周瑜恆選人用賢的標準。

  見過了周瑜恆之後,楊雨澤便被安排進了周府里的一間朝東的廂房裡,正式開始了在周府的學習之旅。

  早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周瑜恆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去皇宮內拜見朱秋懷。

  而當周瑜恆經過東邊大門的時候,卻清楚的看見,楊雨澤也已經穿戴整齊,坐在窗口讀書了。

  周瑜恆心中微微一怔,沒想到,楊雨澤竟然能這麼自律,便饒有興致的走了過去。

  「在讀什麼書呢?」周瑜恆突然發問,但讓楊雨澤驚了一下,發現是周瑜恆後,楊雨澤馬上站起來,畢恭畢敬的回道:「回丞相,我在看《漢冊》。」

  這漢冊詳細的記載了從建國到鼎盛時期再轉到衰亡的全過程,內容詳實,意義深刻,但因為文體複雜,用詞深奧,很多人都不願意去看。

  而周瑜恆,卻已經看了不下三遍,越看越覺得有收穫。

  見楊雨澤如此著迷的看漢冊,周瑜恆突然心上一計,要考考楊雨澤。

  「這漢冊很是枯燥,你怎麼會喜歡看這書?」

  「回丞相,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我覺得這書寫的很好,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楊雨澤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可以說說,」周瑜恆這時候來了興趣,坐在了楊雨澤的邊上。

  「通過漢冊的描述,我知道了要想讓國家富強,必須讓百姓安居樂業,少征戰,多休養生息。」

  楊雨澤說的時候,眼睛發亮,似乎看到了大銘國的繁榮未來。

  在楊雨澤的身上,周瑜恆看到了一顆炙熱的報國情懷。

  「很好,等你看完漢冊,再看看《後漢冊》。書的話,府里有。」

  幾天之後,當周瑜恆在書房看書的時候,楊雨澤找了過來。

  「謝謝丞相教導,」楊雨澤將《後漢冊》遞上,恭敬的說道:「從這個後漢冊里,我看見,一個國家要強大常勝,一定要有強大的軍事,否則,一切都不永久。」

  「哈哈,很好!」周瑜恆點點頭,「從明天開始,你就在我的書房裡看書吧。」

  楊雨澤頓時全身激動的不能自已,周瑜恆讓自己進入他的書房,其實就是對自己的高度認可,甚至可以接觸到治理國家的民生大事。

  西蜀。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不是說著玩的,西蜀的道理,荊棘叢生,蚊蟲橫咬,老鷹盤旋,經常的,會有人迷路,再也出不來,生死未卜。

  十幾年前,謝策被朱秋懷派去的,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雖然是去做王爺,可是,偌大的蜀中王,卻不過是一個名分罷了,朝廷沒有撥給半個兵士,除了自衛軍,蜀中不能夠有軍隊。

  謝策還是安然的去了,帶著願意死心塌地跟隨他的人,其中就有後來的蜀王妃,滕蜜小姐。

  為了改善西蜀的經濟,謝策決定重點發展西蜀的特色,而其中的辣椒,便是西蜀特有的作物。

  因此,謝策下令,每家每戶,都必須種植辣椒。

  政策剛一頒布,就受到了大家的強烈反對,這辣椒西蜀遍地都是,根本沒有人買。

  但馬上,謝策就公告所有人,這些辣椒,將由謝策全部收購,並且會是高價收購。

  而為了讓百姓吃上定心丸,謝策還預先支付了一半的收購金。

  這一下子,西蜀的百姓,全都認認真真的開始種辣椒了。

  有些人,甚至為了多種辣椒,而把原來生產水稻的田地,也都種上了辣椒。

  當謝策知道這個事情之後,馬上派人過去,把這些辣椒全都拔了,同時,又幫忙這戶人家,把水稻給種上了。

  謝策的意思,其實很明白。

  就要每家每戶,一定要保證基本的口糧,只有在多餘的土地上,才可以種植辣椒。

  而謝策將這些收購起來的辣椒,通過船運,與其他地方,進行大規模的買賣交換。

  因為西蜀的辣椒品相上等,口味正宗,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喜歡,價格也是水漲船高。

  因為辣椒的生產周期短,很快,謝策就累積起了第一批財富。

  但謝策並沒有開始紙醉金迷的生活,而是把這些資金,又全拿去造路了。

  西蜀地勢崎嶇,山路十八彎,以往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走出自己生活的那片大山。

  但有了謝策的推動,西蜀地里,各個山頭,各個盆地之間,漸漸的都連同的起來,而這,也大大加速了西蜀的發展。

  晨曦,太陽從山頂慢慢探出了頭,血紅的如蛋黃一般。

  山群間,淡淡的雲霧環繞山腰間,白白的雲霧,在太陽的照射下,也顯出美麗的色彩。

  透過雲層,成片成片的稻田像棋盤一樣布滿山地間的平地里。

  因為到了收穫的季節,金黃色的稻穗連成一片,就像在地上鋪滿了一層金子一樣,閃亮閃亮的。

  因為謝策的大力收購,西蜀的人們,收入已經翻了好幾番,原先低矮的茅屋,如今都已經被改建成了瓦房,再也不用擔心暴雨的突然襲擊。

  而原先零星可數的牛羊,如今,每三戶人家,就有一頭牛,而幾乎每家每戶,都有屬於自己的羊群。

  隨著生活條件的改善,西蜀的人們,也開始對生活有了更高的要求,很多人,也開始走出大山,親手把辣椒和水稻賣給外面的人,而把外面種桑養蠶的技術,也帶回西蜀,並因此發展出了著名的蜀繡。

  原本粗布麻衣的生活開始漸漸消退,人們開始都穿上舒服柔軟的絲織品,而對美有天生追求的西蜀人,更是在衣裳布料上,繡上各種景色,有美麗的山水,有肥碩的公雞,還有美麗的西蜀姑娘。

  在謝策的治理下,西蜀的耕地,一日日增加,人口也漸漸多了起來。

  而在謝策的推動下,私塾學校,此時也漸漸開設了起來,這讓西蜀人和西蜀文明,又得到了一次很大的提升。

  十多年過去了。

  如今,滕蜜給謝策生了一個兒子,而謝丹華遺留下來的女兒,朱太平,和謝策的兒子,謝溫柔,不過相差了三歲。

  蜀王府上,布置非常簡單樸實。

  紅棕色的綢布,平整的鋪在檀木桌子上,謝策坐著,喝著茶,一個僕人剛剛給他報告了今年蜀中的收成,非常的好,比往年好多了,謝策非常的滿意,茶也變得更加香了。

  「西蜀的茶葉,乃是和蜀中紅壤培育出來的精華,自然是好喝的不得了。」謝策想起很多年前,和楊端午一起喝茶時,楊端午曾經這樣說過。

  手指撫摸著青瓷茶杯,這是一杯老氣橫秋的普洱茶,可若是楊端午喝了,自然也能品味出不一樣來。

  謝策嘆了一口氣,他和楊端午,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面了。

  他老了,至少是人到中年,光陰不過都是指縫間的事了。

  可是,記憶里的楊端午,還是鮮活的面容,美麗的臉龐,似乎,從未老去。時光又如何能驅散一個美好的記憶呢?

  那麼久了,他依舊記得楊端午。

  因為從小到大,他唯一愛過的,那麼炙熱愛過的女子,只有一個,就是楊端午。

  雖然,楊端午也許從未愛過他,可是,愛一個人太深了,這種感覺,也如同這杯濃烈的普洱茶一樣,可以品味半生的。

  「父親,父親。」忽然,傳來一句童音。謝策的思緒,木然被拉了回來。

  是謝溫柔。

  他如今身板還剛過謝策的腰,謝策高大的身形,似乎還沒有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得到體現。

  「太平姐姐給我繡了一條金魚,父親你看看好不好看?」謝溫柔拿出一方手帕兒,手帕兒被他疊的很整齊,可是謝溫柔過去總是把東西亂放的。

  謝策笑道:「太平繡的,自然是好看的。不過,怎麼不拿去給你娘看?父親可不懂這些針線活兒。」

  謝溫柔臉紅了:「拿去給娘看過了,是娘讓我再拿給父親看的。」

  謝策正詫異,為何滕蜜要如此多此一舉,滕蜜就進來了,溫柔的雙手,輕輕在謝策肩膀上拍了拍,笑道:「溫柔和太平,向來是感情好的很,又年紀相仿,我看,溫柔是很喜歡太平的。」

  謝策立馬就明白了,對謝溫柔說:「爹和娘要說一會兒話,你先出去跟太平姐姐玩。」

  謝溫柔出去後,滕蜜說:「他們總算粘在一起呢。」

  謝策說:「太平從小就沒有了娘,我姐姐臨死的時候,要我好好照顧太平,若是太平能和我們的孩子結合,那就再好不過了。再說,女大三,抱金磚,太平正好比溫柔大了三歲。」

  「這麼說,王爺也是同意的了?」滕蜜高興的問。

  滕蜜很喜歡太平的懂事安靜,並且因為她自己的出身,她不會因為太平的自幼失母而小看太平,反而,因此更加的憐憫太平。

  謝策說:「我不是就一定同意了,只是,若是兩個人真的有感情,我們撮合他們,倒也是美事一件,怕就怕,溫柔還太小,心性還未定,若是日後,兩個人反而成為了怨偶,豈不罪過了?」

  滕蜜說:「既是如此說,且再等幾年,等溫柔大一點,再問問他好了。」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滕蜜和謝策都希望他婚姻幸福。

  再說謝策也曾經被人安排過婚姻,他不喜歡的姑娘,縱然是長輩撮合了,最終也是誤了那個姑娘,連帶著兩個人都變得不幸。所以,他不喜歡過早插手孩子們的婚事。

  滕蜜出去了一會兒,謝策就來到院子裡,親自教謝溫柔武功。

  而滕蜜,則拉著太平的手,在那裡看著笑著。

  四個人顯得非常的溫馨。

  謝溫柔說:「我們四個人,要永遠這樣在一起。」

  滕蜜看了謝策一眼,謝溫柔的感情所屬,其實,已經是很明白了。

  再看看太平,微微低著頭,一臉害羞的孩子,真的是越看越是喜歡呢。

  沒過多久,一道聖旨從天而降。

  謝策和眾人急忙去領旨。

  原來,朱秋懷得知,經過十多年的改造,謝策把西蜀經營的非常富饒,就傳來聖旨,宣召謝策來金陵,領賞。

  眾人都退去之後,謝策和滕蜜喝茶商量著。

  孩子們太吵鬧,滕蜜就讓奴婢領著孩子們先下去。

  然後,滕蜜給謝策揉肩膀,「夫君,您在想什麼呢。莫非,您不想回去?」

  謝策所:「皇上如今已經穩定了局勢,又豈會怕我坐擁西蜀?他自然是想討好我,所以這次是真的過去領賞。」

  「那麼,王爺是想回去了?」滕蜜問。

  謝策嘆了口氣:「這麼多年沒有回去了,如今忽然讓本王回去,本王,總覺得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

  滕蜜說:「看來王爺是近鄉情怯了。不如我陪王爺回去。」

  謝策搖搖頭:「你若是陪我了,我們的孩子怎麼辦。你還是留下來吧。我不會有事的。」

  滕蜜點點頭:「王爺和端午姑娘,也已經有十年沒見了。」

  謝策心虛的避開了眼睛,眼睛看到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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