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親情交易
回到微暖閣的時候，聶星辰試過讓自己露出點微笑，但是他失敗了。
這幢建築群就是他的夢魘，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提醒他，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能活得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人。還記得賀芝當年離開這裡時對他說過，「如果你長大了，願意，就離開這裡，跑得越遠越好。」
但現實是，他不能跑，賀芝跑了，他就永遠被困在這兒了。
這棟房子，原來住著他的父親，後來住著他父親的驅殼，現在住著那個明明逃走了卻又舔著臉回來了的母親。
他能跑去哪裡呢，以這房子為軸心，他的整個世界好像都圍繞著它在旋轉？
門扉打開，冷姨走出來，躬身迎接了聶星辰，「少爺。」
冷姨忌憚聶星辰，不是那種敬而遠之的忌憚，她就是對聶星辰充滿了恐懼與害怕。
作為一生都在微暖閣打工的下人，冷姨比誰都清楚，這個小少爺對這棟房子的那種恨意。在聶星辰小的時候，冷姨親眼見他詛咒過這裡，在冷姨的眼裡，微暖閣是世外桃源，可在這位小少爺的眼中，微暖閣仿佛是人間地獄。
「賀芝呢？」進門後，聶星辰不耐煩地問了一句。他本意是想擺出一副好點的態度，但沒辦法，一踏進這個家門，他的心情就好不起來。
「董事長夫人在飯廳，」冷姨恭恭敬敬地說，「給少爺您做好的飯菜都已經送過去了，熱過了，董事長夫人說等你一來就開飯。」
「別叫他董事長夫人，」實在聽不慣這個稱呼，聶星辰嚴厲地打斷了冷姨，「董事長都死了，她也不是他夫人。」
「那……」那冷姨就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賀芝畢竟是聶星辰的母親，微暖閣原來的女主人，雖然後來她拋夫棄子一個人離開，但也還是這幢建築群里迄今為止存在過的唯一女主人。
「叫，」聶星辰很花心思地想了想，「叫賀芝女士就可以了。」
不能讓她以為自己是主……走了這麼多年，現在回來，就只能是客，這是聶星辰的堅持。
和冷姨一起走進了飯廳，看到了坐在次位上的賀芝，聶星辰面容一凜。小時候，當家庭生活對於這個家來說還算是有一點價值在時，聶星辰曾經很期盼每天到這個飯廳吃飯。因為每天唯一這個時候，一家人是團圓的。
可後來，賀芝走了，聶東升就再不在飯廳吃飯了，只有聶星辰一個人。在這能裝得下頭十來號人的房間裡，聶星辰一直孤獨地用餐直到十八歲出國。
他沒辦法裝得好像一切都已經過去，當他走進這間房時，他的臉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看出了兒子的心思。
「星辰……星辰寶寶。」賀芝站起來，戰戰巍巍地迎接了聶星辰，「謝謝你願意抽空陪媽媽吃飯。」
聶星辰很想反駁，告訴她其實他不願意，但小不忍則亂大謀。
「坐吧，」他走過去，指了指賀芝剛才所坐的位置，「就是一頓飯而已，我們還可以邊吃飯邊聊聊天。」
「聊天！真的嗎！」賀芝感覺自己就像是收到了一個聖誕大禮包，要知道，她回來這麼一個月了，聶星辰主動和她說過的話五隻手指頭就能數過來。
現在他跟她說可以聊聊天，賀芝幾乎要樂暈過去。
賀芝坐回了椅子上。
聶星辰選了挨著賀芝的位置坐。
「冷姨，盛飯吧！」笑容燦爛地招呼著，等冷姨把飯一盛上來，賀芝就開始給聶星辰夾菜，「我記得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夾了一筷子又一筷子，賀芝簡直不由自主，停不下來。
「小時候。」聶星辰卻打斷賀芝，出言糾正，「是我小時候喜歡吃。」
賀芝臉色一怔，有點尷尬，「是……是你小時候。」
她只能低頭附和。她知道，聶星辰從頭到尾就沒有原諒過她，拋棄了兒子的母親，似乎也的確不應該求得原諒。
栽滿了各色菜式的飯碗放在了聶星辰的面前，聶星辰光是看著，沒有食慾，所以也沒有馬上動筷。倒是賀芝，為了避免氣氛的尷尬，非常主動自願地吃起飯來，還努力稱讚負責掌廚的冷姨，「冷姨啊，這麼多年我不在，你做飯的手藝是越來越精進了呢。」
受了表揚，冷姨發自內心地笑了一下，弓了弓腰。
「賀芝女士，」想了又想，聶星辰才開口說，「有一份交易，不知道賀芝女士願不願意和我做？」
交易？這麼冷漠的詞彙從聶星辰的口裡聽到，更是讓賀芝多難受了幾分。
「什麼交易？」她眼神黯淡，也明白，如果不是為了利益，聶星辰不會委曲求全來和她吃這頓飯。
哎……本來是她為了慶祝聶星辰出院而特別備的飯菜，現在看起來，反倒成了聶星辰借花獻佛的那束花兒了。
「把你手上有關鼎鑫的所有股份，賣給我。」聶星辰接下來道。
「這……」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她賀芝，自從跟著聶東升開始，就基本喪失了賺錢的能力。鼎鑫壯大以後，她拿到了一筆份額不小的股份，從此靠著這個股份生活。現在，聶星辰告訴她，要從她的手裡買走這個股份，哪怕是以高出原始股很多倍的報酬，對她來說也不划算。
「星辰寶寶啊，不是媽媽不願意，實在是……」賀芝試著解釋自己的難處。
「別擔心錢的事，」聶星辰又怎麼會不明白賀芝的意思，「錢我照分給你，我們簽合同，甚至我可以給你設立一個信託。但前提是，你把你的股權賣給我，並且從此離開鼎鑫。」
他這是要她……
賀芝心涼了，「星辰寶寶，你是要把媽媽從你身邊趕走嗎？」其實就算聶星辰要這麼做，賀芝也不會意外。
「不是。」聶星辰並不打算這麼做。
「那麼你是……」賀芝好奇了。股份在股份制公司就相當於權力，聶星辰急需買「權」，是為了什麼？
「有人要找你麻煩嗎？」
賀芝多少了解鼎鑫目前的狀況，如果有人趁聶東升去世的時候給聶星辰使絆子，她可是要提刀上門砍人的！！！一副電影《食神》里那個「雙刀火雞」古惑女的形象，賀芝站起來，感覺要去干架。
皺著眉頭，聶星辰道，「你倒會挑時候，這時候想起你是我媽來了？」
這幢建築群就是他的夢魘，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提醒他，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能活得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人。還記得賀芝當年離開這裡時對他說過，「如果你長大了，願意，就離開這裡，跑得越遠越好。」
但現實是，他不能跑，賀芝跑了，他就永遠被困在這兒了。
這棟房子，原來住著他的父親，後來住著他父親的驅殼，現在住著那個明明逃走了卻又舔著臉回來了的母親。
他能跑去哪裡呢，以這房子為軸心，他的整個世界好像都圍繞著它在旋轉？
門扉打開，冷姨走出來，躬身迎接了聶星辰，「少爺。」
冷姨忌憚聶星辰，不是那種敬而遠之的忌憚，她就是對聶星辰充滿了恐懼與害怕。
作為一生都在微暖閣打工的下人，冷姨比誰都清楚，這個小少爺對這棟房子的那種恨意。在聶星辰小的時候，冷姨親眼見他詛咒過這裡，在冷姨的眼裡，微暖閣是世外桃源，可在這位小少爺的眼中，微暖閣仿佛是人間地獄。
「賀芝呢？」進門後，聶星辰不耐煩地問了一句。他本意是想擺出一副好點的態度，但沒辦法，一踏進這個家門，他的心情就好不起來。
「董事長夫人在飯廳，」冷姨恭恭敬敬地說，「給少爺您做好的飯菜都已經送過去了，熱過了，董事長夫人說等你一來就開飯。」
「別叫他董事長夫人，」實在聽不慣這個稱呼，聶星辰嚴厲地打斷了冷姨，「董事長都死了，她也不是他夫人。」
「那……」那冷姨就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賀芝畢竟是聶星辰的母親，微暖閣原來的女主人，雖然後來她拋夫棄子一個人離開，但也還是這幢建築群里迄今為止存在過的唯一女主人。
「叫，」聶星辰很花心思地想了想，「叫賀芝女士就可以了。」
不能讓她以為自己是主……走了這麼多年，現在回來，就只能是客，這是聶星辰的堅持。
和冷姨一起走進了飯廳，看到了坐在次位上的賀芝，聶星辰面容一凜。小時候，當家庭生活對於這個家來說還算是有一點價值在時，聶星辰曾經很期盼每天到這個飯廳吃飯。因為每天唯一這個時候，一家人是團圓的。
可後來，賀芝走了，聶東升就再不在飯廳吃飯了，只有聶星辰一個人。在這能裝得下頭十來號人的房間裡，聶星辰一直孤獨地用餐直到十八歲出國。
他沒辦法裝得好像一切都已經過去，當他走進這間房時，他的臉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看出了兒子的心思。
「星辰……星辰寶寶。」賀芝站起來，戰戰巍巍地迎接了聶星辰，「謝謝你願意抽空陪媽媽吃飯。」
聶星辰很想反駁，告訴她其實他不願意，但小不忍則亂大謀。
「坐吧，」他走過去，指了指賀芝剛才所坐的位置，「就是一頓飯而已，我們還可以邊吃飯邊聊聊天。」
「聊天！真的嗎！」賀芝感覺自己就像是收到了一個聖誕大禮包，要知道，她回來這麼一個月了，聶星辰主動和她說過的話五隻手指頭就能數過來。
現在他跟她說可以聊聊天，賀芝幾乎要樂暈過去。
賀芝坐回了椅子上。
聶星辰選了挨著賀芝的位置坐。
「冷姨，盛飯吧！」笑容燦爛地招呼著，等冷姨把飯一盛上來，賀芝就開始給聶星辰夾菜，「我記得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夾了一筷子又一筷子，賀芝簡直不由自主，停不下來。
「小時候。」聶星辰卻打斷賀芝，出言糾正，「是我小時候喜歡吃。」
賀芝臉色一怔，有點尷尬，「是……是你小時候。」
她只能低頭附和。她知道，聶星辰從頭到尾就沒有原諒過她，拋棄了兒子的母親，似乎也的確不應該求得原諒。
栽滿了各色菜式的飯碗放在了聶星辰的面前，聶星辰光是看著，沒有食慾，所以也沒有馬上動筷。倒是賀芝，為了避免氣氛的尷尬，非常主動自願地吃起飯來，還努力稱讚負責掌廚的冷姨，「冷姨啊，這麼多年我不在，你做飯的手藝是越來越精進了呢。」
受了表揚，冷姨發自內心地笑了一下，弓了弓腰。
「賀芝女士，」想了又想，聶星辰才開口說，「有一份交易，不知道賀芝女士願不願意和我做？」
交易？這麼冷漠的詞彙從聶星辰的口裡聽到，更是讓賀芝多難受了幾分。
「什麼交易？」她眼神黯淡，也明白，如果不是為了利益，聶星辰不會委曲求全來和她吃這頓飯。
哎……本來是她為了慶祝聶星辰出院而特別備的飯菜，現在看起來，反倒成了聶星辰借花獻佛的那束花兒了。
「把你手上有關鼎鑫的所有股份，賣給我。」聶星辰接下來道。
「這……」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她賀芝，自從跟著聶東升開始，就基本喪失了賺錢的能力。鼎鑫壯大以後，她拿到了一筆份額不小的股份，從此靠著這個股份生活。現在，聶星辰告訴她，要從她的手裡買走這個股份，哪怕是以高出原始股很多倍的報酬，對她來說也不划算。
「星辰寶寶啊，不是媽媽不願意，實在是……」賀芝試著解釋自己的難處。
「別擔心錢的事，」聶星辰又怎麼會不明白賀芝的意思，「錢我照分給你，我們簽合同，甚至我可以給你設立一個信託。但前提是，你把你的股權賣給我，並且從此離開鼎鑫。」
他這是要她……
賀芝心涼了，「星辰寶寶，你是要把媽媽從你身邊趕走嗎？」其實就算聶星辰要這麼做，賀芝也不會意外。
「不是。」聶星辰並不打算這麼做。
「那麼你是……」賀芝好奇了。股份在股份制公司就相當於權力，聶星辰急需買「權」，是為了什麼？
「有人要找你麻煩嗎？」
賀芝多少了解鼎鑫目前的狀況，如果有人趁聶東升去世的時候給聶星辰使絆子，她可是要提刀上門砍人的！！！一副電影《食神》里那個「雙刀火雞」古惑女的形象，賀芝站起來，感覺要去干架。
皺著眉頭，聶星辰道，「你倒會挑時候，這時候想起你是我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