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九章 你救朕,救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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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三皇叔的身子一顫,一隻手在最後一刻拉住了皇帝的手腕,皇帝整個人都懸掛在堤壩上。

  他頭上的金冠傾斜著,被巨大的水汽一衝,金冠里的玉簪脫落,而後整個金冠都掉到了堤壩下面。

  巨大的浪花翻湧著,瞬間將它吞沒,皇帝驚恐地伸手抓住三皇叔的手:「別鬆手,凌弟,千錯萬錯都是朕的錯。你想要用權杖討伐朕,也得把朕拉上去啊!」

  三皇叔的神情很是淡然,他看著仰頭看著他,全靠他的手支撐的皇帝,臉上露出了些許掙扎和無奈:「皇兄,你現在體會到決堤的恐懼,為何你下令前不想想百姓的安危?」

  皇帝這個時候哪裡會聽得進三皇叔的話,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他快要死了!

  只要三皇叔鬆手,他就必死無疑,所以他想盡一切辦法,老淚縱橫地死死拽著三皇叔的手腕。

  「朕錯了,朕錯了,凌弟,看在朕陪著你長大的份上,你將朕拉上去吧!」皇帝苦苦哀求著三皇叔。

  三皇叔卻是側頭看向了一旁的路口。此時已經有很多人馬從山下上來了,為首的是太子和五王爺,跟在太子身後的是六王爺以及一眾的大臣。

  他們看到眼前的情景,全都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呆愣在了原地。

  百官是我請來的。皇帝的面目如此醜惡,自然要讓文武百官知曉,否則皇帝又會仗著三皇叔心善,鑽空子,誣陷三皇叔。

  「父皇……」太子看到皇帝危在旦夕,想要上前救助,二十九卻是直接拔劍,橫在了太子面前。

  太子怒道:「你要做什麼?」

  二十九面無表情,身板挺得筆直:「皇上和凌皇正在查看護城河的情況,太子若是想要替皇上挽回尊嚴,不如派人去上游堆沙包,減緩河流的速度吧。否則河壩一旦決堤,整個京城都將完蛋!」

  來的人都是在官場上混跡好多年的人精,他們早就知道京城的風向變了,所以都聽從凌皇府的安排,自發地讓侍衛們去上游堆沙包。

  太子在來的路上也已經收到了消息,知道是皇帝派人破壞了上游的閘閥,所以在派人的時候,他刻意多安排了一些自己的人手,好幫皇帝多掩護一些。

  但他的內心深處還是記掛皇帝的,所以他往前走了兩步,二十九則毫不客氣地用劍阻攔了他。

  兩人對視間,濃濃的火藥味縈繞在兩人身邊,五王爺上前一步拉過太子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斷!父皇這一次的確是過分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要讓做兒子的,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死,這種痛苦是十分難耐的。

  六王爺抓著一旁的松樹,目光遠眺,落在皇帝散亂的花白頭髮上。他的聲音很輕,近乎呢喃:「三皇叔真的要殺了父皇嗎?」

  這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噤聲了,留在路口的骨幹大臣們更是大氣不敢出,紛紛看著堤壩那頭的動靜。

  這頭的動靜很大。但皇帝處在浪花衝擊出的水汽中,完全看不見太子他們,更是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反而太子一行倒是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

  只聽到皇帝驚恐地喊著:「瑞天凌,你還愣著做什麼?難道你真的要弒君不成?」

  三皇叔的手微微鬆開一點。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清淺的笑容:「皇兄,本皇只是在清理本戶而已!父皇說過,金遂軍的權杖上可打昏君,下可調動軍隊,如今你這樣昏庸,又多次冤枉本皇,你說本皇為何要救你上來?」

  看著三皇叔嘴邊的笑容,皇帝嚇得臉色蒼白,他一點都不懷疑三皇叔的話,因為如果換成是他看到三皇叔掉下去,他絕對不會拉三皇叔,甚至還恨不得上去多推兩把。

  皇帝儘管怕得兩腿發軟,可是他依然沒有放棄求生的可能。

  他更加狠命地抓著三皇叔的手,生生將三皇叔的手抓出幾條痕來:「凌弟,朕可是你的兄長啊。是你你在這世上唯一的兄弟了!」

  聽到這話,三皇叔的眼神變得凌厲了幾分:「你既然知道我們是兄弟,為何要屢下殺手?」

  皇帝正要說什麼,三皇叔突然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把刀,那是一把很舊的刀,皇帝面色大變:「你要做什麼?你要割朕的手嗎?瑞天凌,你的心腸未免太狠了!」

  說著,皇帝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也許是求生的本能刺激了他,他竟然一手抓著三皇叔的手,另一手抓住三皇叔的胳膊,企圖將三皇叔當成繩子,往上爬。

  三皇叔被皇帝拖著,身子往前越了一些,他的小半個身子也過了堤壩的安全線。

  但他面上顯得很平靜。手中的刀刃更是直接放在了皇帝抓著他胳膊的手上,冰涼的觸感讓皇帝渾身一顫,他不敢再胡來,而是定定地看著三皇叔:「凌弟,你,你冷靜一點……」

  三皇叔用刀刃拍著皇帝的手背,拍得皇帝臉上的肉一跳一跳的:「皇兄,你不認得這把刀了嗎?」

  皇帝這才定睛看向三皇叔手裡的刀,這一看,皇帝更是大氣不敢出。

  三皇叔帶著淺笑。手中把玩著刀刃:「這是本皇八歲那年,你送給本皇生辰的禮物,也是本皇收到的第一個禮物,可是你卻在上面做了手腳。」

  三皇叔的語速很慢,聲音卻格外得響亮,似乎是為了讓皇帝聽清楚他說的每一句話:「你請了最好的師傅打造它,只要這把刀放在本皇身上,若是有一日,本皇不小心跌倒在地,它不會像普通刀那樣橫在地上,反而會豎起扎入本皇的體內,是不是?」

  皇帝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三分,語氣不自然地說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朕哪裡還記得這些東西?」

  三皇叔冷笑一聲:「你當然不記得,可本皇記得一清二楚,這把刀送了靖淮王最後一程!你一旦遇到危險,便和本皇稱兄道弟,那靖淮王呢?他難道不是你的兄長嗎?」

  皇帝的臉色極其難看:「靖淮王圖謀不軌,他,他,他要……」

  皇帝心虛地說不出話來,三皇叔順著皇帝的話道:「他要成為將軍,比你在軍營里更有威望,擋了你當皇帝的道!所以你才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殺了他,又嫁禍給本皇,是不是?」

  事情被戳穿,皇帝咬了咬牙,也不再辯駁道:「是又如何?成王敗寇,他輸給朕,是他活該!你既然早就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不去父皇那裡說清楚?現在卻來給他討公道,不嫌太晚了嗎?」

  三皇叔的眸子現出無盡的哀傷,他看著皇帝,更加失望:「本皇當初不該心慈手軟。如今本皇既然無法挽回靖淮王的性命,只能為他達成遺願!皇兄。你安心地去吧!」

  聽到這句話,皇帝幾乎快要昏厥過去,他顧不上刺手的刀刃,拼了命地抓住三皇叔的胳膊:「不要!凌弟,不要殺我!朕知道錯了。朕是被權力沖昏了頭,才會如此!你再給朕一個機會,朕會給靖淮王正名,再給他修建廟宇,好不好?」

  三皇叔嘆了口氣,閉上眼道:「靖淮王想要的不是功名利祿……」

  感受到三皇叔緩緩鬆開手,皇帝更加害怕:「好好好,只要你鬆手,你想要什麼,朕都可以給你!這皇位本來就是朕奪來的。是朕修改了父皇的聖旨,是朕欺騙了世人。凌弟,朕現在把皇位還給你,讓你做皇帝,好不好?」

  三皇叔已經完全鬆開了手掌:「本皇從來沒有想過要做皇帝。皇兄,一直以來你都不懂本皇!」

  皇帝死死抓著三皇叔的手臂,如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那你究竟想要什麼?只要你說,朕都滿足你!瑞天凌,你救朕,救朕啊!」

  三皇叔卻是萬分漠然地看了一眼皇帝,伸手將刀鋒對準了皇帝的手指,皇帝驚恐之下倒是發現了一個情況:「等等,你,你的寒麟毒解了?」

  三皇叔並不理睬皇帝,而是慢慢地將刀鋒嵌入皇帝的皮肉中,皇帝的手上顯出一條白線:「皇兄,你見到靖淮王替本皇問聲好!」

  「等等!」皇帝厲聲大喝,「寒麟毒是三夫人下的,她和你水火不容,你怎麼可能有解藥?」

  「你說什麼?」三皇叔的手頓在了原地,他下意識地握住了皇帝的衣袖。

  皇帝突然瘋狂地笑了起來:「怎麼你還不知道?你的寒麟毒是歐陽曉曉的生母給你下的!沒有三夫人的心頭血,你根本解不了毒!瑞天凌,你娶了仇人的女兒,這感覺是不是很好?哈哈哈……」

  聽到這話,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僵在了原地,我面色蒼白地看向三皇叔,三皇叔也轉頭看向我。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三皇叔眼裡的神情,一枚銀針已經朝著三皇叔的手腕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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