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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謝斯哲的幫忙,梅琳的事情總算是徹底解決。而學院這邊,作為劇組主創,許盈沫沒有親自出面表態,只是用了焦子玉和那幾個塞進來的女生,去和學院周旋角力,取得的效果不錯,再也沒有人打她們劇組的主意了。

  大家歡歡樂樂地繼續趕工。

  只是現在,戴明麗被趕走了,但她飾演蒲悠悠的朋友,畢竟還是拍了一些鏡頭的。這些有她的場景,有的投入還不小,比如武術表演、品香、舞龍舞獅等等,如果要重拍的話,不僅要重新聯繫群體演員,還要重新架設備等,相當麻煩。

  攝像拿著分鏡頭稿本,心裡有幾個備選解決方案,不過還是先問了問許盈沫打算怎麼辦:「你看咱需要重拍不?」

  拍攝時,總難免遇上各種各樣的穿幫或者缺素材的情況,大家也是被逼出了不少急中生智的處理辦法。許盈沫在電腦上回放了一遍那些素材後,很快小手一揮:「不用重拍,哪兒那麼麻煩。給蒲悠悠換個閨蜜就是了。」

  眾人:……臥槽,你以為閨蜜是毛衣上的胸針嗎,今天換一個,明天換一個?

  「誰規定了蒲悠悠身邊只能有一個閨蜜的。她完全可以有兩個閨蜜穿插出場啊。」許盈沫好整以暇地關了文件夾,鬆開滑鼠,口氣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眾人:……說的好有道理,竟然無言以對?朋友多的人果然腦迴路與我們不同。

  「(⊙o⊙)……這麼處理倒也是可以。但是有的戴明麗的場景,咱們只拍了大全景或者雙人中景,還有些近景和過肩鏡頭沒拍,接下來拍的時候,如果沒有她,或者換成別人,就穿幫了。」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嘛。」許盈沫笑眯眯的,又遛出了馬哲*,那雙漂亮的眼睛轉了轉,有點狡黠的古靈精怪的意味:「改分鏡吧,需要她出現的鏡頭,換個角度換個機位。如果還有穿幫鏡頭,等剪輯的時候,替換成別的鏡頭,別越軸就行。」

  攝像豎起大拇指怒贊:「妹砸,你這一肚子的雞汁,看起來真不像是新手團隊啊。」

  許盈沫當仁不讓的把這番誇獎收下了。

  幸好戴明麗的角色,本來戲份就不多,拍攝也是根據場地、群體演員的時間,來安排計劃。這樣一拆分,她拍過的場景就更零散,所以,換角兒會導致的問題,也就可以輕鬆地解決。

  不過,那麼接下來,蒲悠悠的閨蜜到底要由誰來演?

  電影學院的表演系裡當然還是可以挑人的,可是新來的演員,難保不會又發生什麼問題。拍攝進度已經行進了40%,大家都不想再花費多餘時間和新演員磨合。

  許盈沫的眼睛溜了一圈,手指向正在一旁啃甜筒的焦子玉:「你,來頂戴明麗先前的角色吧。」

  來當何潤萱的背景板吧= ̄w ̄=

  「……」眾人一臉日了狗的表情看著她。

  焦子玉含著一口冰淇淋,差點嚇尿了:「我??」

  她竟然還能獲得如此殊榮?

  隨即她內心升騰起雀躍,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在被人逐漸接納?

  她們專業涉及到和鏡頭打交道,少不了上去演個路人甲乙丙什麼的,但她還沒想過在正兒八經的劇裡頭,演個有點戲份的女配。雖然從yy自己是女主,一下子變成了女主身邊的閨蜜,這個落差有點大……

  但心裡亂七八糟的,多是不明所以的歡喜。

  「就你了,配角又不需要什麼絕色傾城,你還是hold住的。」許盈沫一錘定音。

  焦子玉口裡的冰淇淋都忘記吞,直到牙關打起顫,才咽了下去。

  何潤萱瞄了她一眼,心裡卻覺得,這也許不是許盈沫一時的心血來潮,大概她早已經有過了這個想法。

  以她的眼光來看,焦子玉來演閨蜜角色,反而比戴明麗要合適的多。

  首先,她圓眼睛,臉上長得最好看的是嘴巴,如果寧真妙筆生花,是可以給她往萌蘿莉的方向打造,讓網絡劇里多一個蘿莉系的角色;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她是小說原著,又是真身參演,話題是很有爆點的。到時候,她那潛在的粉絲,無數正版讀者盜版讀者,都可以貢獻大把點擊率和話題度。

  最令她爽的是……劇本和原著里,曾經把人雷得七竅生煙的一些情節,何潤萱在演出來後,終於可以對著身邊的人釋放怒火了。

  想到這裡,她咧開嘴一笑。

  比如這一場,她雨夜中救了一個神秘美少年,美少年卻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離開了,碎了一地少女心。蒲悠悠收拾自己的貧民窟小狗窩時,在枕頭底下,看到了美少年留下的「報酬」,也是「信物」,一塊價格不菲的墜子後,她失落啊,她惆悵啊,她翹著蘭花指拿出來,攥在手心裡,又舉到眼前,那窗戶開著,淡藍色窗簾被風微微拂起,一起微亂的還有她的頭髮,以及心。

  「此去經年,不知能否再見你一面。」念完這段台詞,何潤萱覺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想想那個美少年,被許盈沫惡搞成了她的「哥哥」,天雷滾滾啊……

  這個惆悵的鏡頭拍完,何潤萱轉頭,怒看「閨蜜」焦子玉,你寫的瑪麗蘇yy劇,你幹的好事兒!

  「……」焦子玉接受到她的目光,脖子一縮,好想扒一道地縫把自己塞進去qaq。還有什麼比自己寫了瑪麗蘇小說,結果認識的人跑來演主角,更尷尬的……

  「萱姐,你演得越來越收放自如啦。」收了這一場,一個和主創人員都比較熟的場記一邊寫鏡號,一邊和她開玩笑,卻是發自內心的認可。

  何潤萱朝他笑笑,大概是因為經歷了嚴攀的□□,她的台詞功力、眼神拿捏都已經比從前上了幾個台階,在《相聲領域》里的演技,對其他演員直接形成了碾壓之勢。

  「萱姐可是演過大電影的人,肯定不一樣呀。」先前被孫老師塞進來的一個女生,正坐在樹蔭下,吸著牛奶,語氣又是羨慕又是酸,十分複雜。

  「我和萱姐對戲的時候,老有點不自在呢,萱姐,你也教教我們吧,我們就跟著你學習一下了。」又有人應和道,不願放棄這個珍貴的學習機會。

  「行啊,」何潤萱答應得毫不猶豫,也沒有扭捏,還跟她們開了點玩笑:「學費就不用付了,演的時候發點力,省得在大熱天裡ng。」

  幾個女生一怔,沒想到何潤萱沒有給她們擺架子,態度也絲毫沒有倨傲。

  在這個浮躁的圈子裡,一個人獲得了名利,比周圍的人都脫穎而出時,還能保持這麼平和的心態,是十分難得的。

  其實,放在從前,何潤萱大概確實就是這種人。可是現在,她還有一群踏實一步步做紀錄片、做網絡劇的朋友呢,她不能飄飄然,還要支撐著他們。

  於是片場休息的時候,何潤萱就借著功夫,給這幾個同系女生講自己的經驗,還有上鏡時的一些領悟。

  寧真站在一旁,給別人補妝,支棱著耳朵聽著。等下一場戲開拍,大家散開之後,寧真擠到看戲的何潤萱身邊,小聲問道:「萱姐,你就這麼不藏拙,自己的拿手本事都分享給她們啦?」

  炎日下,何潤萱轉過頭,飽滿的額頭很有光澤,整個人都好像自帶了光環似的。她微微一笑,抬手壓了一下小gay騷包的鴨舌帽,帽檐遮住了他的狗眼:「那有什麼,她們不會超過我的。」

  儘管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何潤萱的表情,寧真卻能聽到她語氣里的自信灑脫。

  「這個劇是大家的。我們做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它。」

  寧真掀起了鴨舌帽,看著有女生湊過來,管何潤萱叫「萱姐」,不知不覺的,劇組眾人好像也都習慣了這個稱呼,不管她是不是年紀只有20歲。

  他心想,曾經許盈沫那句話說的對,當把作品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後,帶著理念去完成它時,是恨不得為其傾盡所有的。

  就像他現在,已經想為了劇組轉專業方向了。

  他們的專業,準確的名字叫影視美學設計,大三開始分方向,分成舞檯燈光設計和服裝化妝設計,之前他為了撈外快,重點都放在了服化功課上,不過這段時間的拍攝,他真正傾心於一個作品,才發現舞檯燈光設計有多麼重要。

  區別差不多就是,好的設計能把三分的作品拍出十分的美學感受,平庸的設計能把七分的作品拍出零分的美學感受。

  是呀,這個劇是大家的,他們團結在一起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起觸摸到成功。完成一個作品的成就感,是做任何事情都無法代替的。他願意與她們一起來達成。

  一直以為,自己的審美和化妝水平,足夠他以後開個造型工作室,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了。但現在,他忽然想要為了這個團體,再學更多的技能,發揮出他的天賦。

  他簡直要感動在自己的情懷中,直到何潤萱把一個人拎到他面前:「發什麼傻呢,快點,我們要開始了。」

  「……」寧真只好收回心緒,當前,他還是得先把焦子玉,給化妝成一個萌蘿莉==。

  *****

  頂著炎熱、熬著夜,拍攝險險地按著計劃進行了半個月後,劇組又去了一趟南歐的莊園,為了裝逼,她們要打腫臉充胖子,拍攝國外的場景。

  其實這點戲份並不算多,是講了女主光環閃耀,幾個歐洲那邊在香文化領域頗有造詣的歪果仁貴族,都注意上了她,他們坐在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城堡里,高腳酒杯晃著紅酒,優雅地微笑,桀桀桀桀桀桀,給第二季留一個懸念,也讓觀眾能夠更加期待。

  由於這個莊園是謝斯哲借給劇組的,考慮到主客之誼,許盈沫就沒有帶太多人去,只有閨蜜團,還有嗷嗷喊著要來參觀莊園的水兵,以及兩個攝像和演員。拍攝時,只能麻煩莊園的傭人來當一把場工了。

  這個時節,南歐已經是一片炎熱,位於這裡的莊園也不能倖免。一路開車駛進來,許盈沫趴在車窗前,看到沿路所有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有同一個動作:把手遮在頭上,做孫悟空狀。

  等下了車,離開空調,熱浪撲面而來,還準備來度假的人們,瞬間發現自己想多了……居然在這樣的時節拍片子!來的真不是時候啊。

  在這樣強烈的光照下,曬一天就黑了,所以儘管莊園外面風景如畫,有高爾夫有網球場,農場還種著菜養著雞,甚至有一小片爛漫花海,但也沒人有去偷菜的心情,大家抱著機子,都坐在造型古怪的小城堡里——

  說是小城堡,內部構造是很別致的自然系風格,由形狀不規則的各種樹木滕雕做成的樓梯扶手和欄杆,內部全是木雕裝飾,三樓的穹頂上還畫著壁畫,一盞古樸的銅色吊燈垂下,雖然地方不大,卻別有趣味。

  攝像興奮了,媽蛋隨便他們拍的城堡啊!拍不完還可以住這兒呢!他們跑上跑下地找機位,和許盈沫趙婷討論著分鏡。其他人觸摸著古樸的設計,也哇哦哦地驚嘆不已。

  等到讚嘆了這個小城堡的室內設計,已經準備開始拍攝,大家才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問題——等等,說好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巴洛特風城堡呢?

  不對,其實這城堡內部構造就是想做成天然系的樹洞吧?

  為什麼高大上的歐洲香文化貴族,要在一個如此個性的「樹洞」里,發表著自己對c國天才蒲悠悠的欣賞,還要約人家在這個「樹洞」里比試一番??

  謝斯哲:「呃……我好像忘記給你們看照片了……」_(:3ゝ∠)_

  「……」_(:3ゝ∠)_然而她們也不可能有其他城堡了,好歹能裝逼,湊合著用吧/(tot)/~~。

  大不了明天去多拍點室外鏡頭,以表示她們是真的來過歐洲拍攝的……

  忙碌了兩天,等到第二天黃昏時,戲份拍得差不多了,逼裝得差不多了,大家都鬆懈了一口氣。離機票返程日還有兩天,好不容易來了一趟莊園,一個個撒蹄子跑出門撒歡。

  夕陽染紅了天際,許盈沫收好磁帶,走了幾步推開窗子,撲面是清新的空氣,她遠眺著翠色的農場,寬廣的田地。

  寧真出去鬥狗玩了,何潤萱戴了一頂寬沿的花邊帽,四處走走散步,有人向她問好。水兵歡快地奔去了地下恆溫游泳館,容嫵和趙婷跑去找酒窖,這裡的酒很好,兩人一聽到阿瑪羅尼就雙目放光,瞬間忘記了她們倆喝醉酒時醉人的畫風。

  看著這裡一切,許盈沫第一次湧出了一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心情。

  她想,等治好了病……

  等治好了病以後,她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坐在這個地方,什麼話都不說,曬著太陽,吹吹風就好了。

  這樣想著,她的目光不自覺地四處尋找謝斯哲。

  卻發現他正靠在木牆邊不遠處看著她,四目相視時,他微微一笑,向著她走來。

  許盈沫忽然覺得臉頰微熱。

  似乎是有點風的,不然為什麼風鈴會響;然而這鈴聲,也掩不住她心跳的聲音。

  【宿主,本系統是優質的情商智商雙高系統,先關機了。宿主hi,宿主bye!】

  許盈沫:「……」擦你大爺的,算你有眼色!

  窗戶里的風透進來,謝斯哲卻不想在屋子裡呆:「傍晚的風景很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於是,許盈沫放任自己的心,跟著他下樓,一路往外走。

  說是走走,司機卻把車子停了過來,打開車門。許盈沫不解地看了謝斯哲一眼,卻沒有開口問,或許心裡也是嚮往的。

  車子一路駛出了莊園。旁邊是一個小鎮,沐浴在晚霞中。

  兩人下了車,這裡沒有劇組的人,連個c國人的影子都看不見,有一種諾大天地間,獨餘二人的靜謐溫馨。

  小鎮上有一個哥特風格的教堂,夕陽的餘暉為教堂鍍上一層金色。

  許盈沫仰起頭,夕陽總是會勾起人的無限遐思,這一刻她覺得,心頭有什麼在灼燒。

  有小孩子笑著經過,稚嫩的童音迴蕩在這個無限美好的黃昏。謝斯哲看她站在教堂外,仰頭看著教堂尖塔,她穿著一條白色的曳地長裙,不說話時,垂落的裙擺都流露出靜謐的美感,裙擺下好像藏著故事。

  他走上前,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軟,手心沁出了細汗,還顫抖了一下。然而並未掙脫。

  許盈沫感到那溫涼的手握緊她,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那一刻,目光好像有著躍然而生動的語言,不需要傾訴,已經是飽含了傾訴——

  「……我喜歡你。」

  話說的很慢,自然而然,一個字一個字吐露的很清晰。只是因為這樣的陽光下,這樣的風下,這樣的靜謐下,這句話,就應該說出口了。

  於是這句話好像夾雜在風中,然而風過去很久了,話音卻久久縈繞未散。許盈沫望進他的眼睛裡,心裡卻走神般的想,焦子玉雖然愛吹牛,筆觸卻是真真實實沒有誇張的,原來真的有人的眼睛,可以這樣好看——

  好看到你看到這樣一灣秋水,就會覺得裡面盛滿了整個世界。

  然後她的嘴角忍不住彎了上來,這笑意忍不住,那是一種幸福到瀰漫全身的感覺,就好像心裡開起一簇簇花,花開遍野,滿心滿谷,空氣中都嗅得到蜜糖的香甜。

  為了掩飾笑意,她匆忙垂下頭,又想了很多很多。

  想到剛剛站在莊園裡的窗前,看著那片綠野,心頭升起的靜謐願望,想到自己還沒有治好的絕症——啊,謝斯哲還不知道吧。

  真是一件苦澀又無奈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的笑容散去,聲音低低的,夾在風中遠去:「給我……點時間,等我畢業再考慮這件事,好麼?」

  到那時候,應該足夠了。在《香神領域》的拍攝中,她和趙婷容嫵互相磨合,感情已經增長了很多。再過幾年,足夠她把病治好,健健康康的,不拖累任何人,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站在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前。

  「……」謝斯哲的目光從她頭髮上流連而過,心情矛盾,卻終歸柔軟。許盈沫果然還是拒絕了,他有點苦澀的笑笑,他就知道,只有在面對她時,才會這樣束手無策。

  ——因為她的心跡,有時候看似很好懂,卻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微妙地轉了一個彎,轉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好。」他溫柔地答應道。

  他牽著她,兩人走進了教堂,穹頂高高在上,陽光透進窗戶,透過彩色的玻璃窗畫,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落在兩個人的身上。

  那溫涼乾燥的觸覺,就好像麻痹了彼此的半邊身子,於是都一動未動,生怕動了,半邊身子就土崩瓦解。

  許盈沫心想,她大概是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了。

  這樣沉醉其中,她的神思漂泊不定,腳下卻「撲通」一絆,整個人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頭栽到了地上,對著教堂十字架行了個五體投地大禮,磕得一臉血。

  謝斯哲看著旁邊空了的地方,再看看自己沒拉得住她的手:「……」

  許盈沫趴在地上,心想,她大概是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了。

  男神剛告白,她就匍匐在了他的腳下……

  *****

  一眾人在南歐的強烈光照下,拍著馬地趕完了拍攝進度,取了足夠多的素材後,回了國內合計一番,拍攝計劃基本上完成了70%。

  接下來最繁重、最緊張的拍攝,應該是準備了一個月之久的,《香神領域》的又一大重頭戲——

  法曲舞蹈。

  原著設定里,蒲悠悠的玉佩中,有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器靈,一舞動四方。改編劇本的時候,這個角色沒有刪掉,而是保留下來了。許盈沫想著,這是可以讓容嫵大放異彩的機會,所以還又給這個器靈添了不少戲。

  容嫵對這個器靈的角色很喜歡,琢磨編舞的時候,忽然頭頂燈泡一開,迸發出一卡車靈感。她和許盈沫商量著:「沫沫,我有個想法,器靈的舞蹈,未必也一定是獨舞,有沒有什麼場景或者情節所需,我們可以用上阿姨研究的法曲啊?」

  幾個月前,許媽媽見了容嫵後,便問她來參與法曲大舞的復原研究和編舞。經過這段時間的排練,在宋琢曦和他的歌舞團的支持下,許媽媽也復原出了第一版法曲《霓裳詞》。

  這是她翻閱了無數典籍,借鑑了無數清樂、胡樂、佛樂、道樂,又去觀摩了各地的壁畫後,作出的復原舞樂。也是容嫵這段時間來當成事業在做的正事兒。

  法曲,是唐代梨園的樂曲,因為失傳的厲害,所以後世沒怎麼聽說過,但幾乎每個人都聽說過它最有名的曲目——《霓裳羽衣曲》。也是從霓裳羽衣舞等一類的梨園法曲走到民間後,才對後來的戲曲、教坊、詞題歌曲以及日本雅樂影響甚廣。

  既然這是《香神領域》,既然要表現各國香文化,要表達本國香道,那麼為什麼不借著這個機會,在「幻境」中,表現出傳統宮廷樂舞?

  許盈沫確實沒有想到這方面,聽了容嫵的建議後,眼前一亮。她想的是另一個方向了——這樣一來,網絡劇的逼格,又要上一個新台階呀!

  她已經滿心沉醉在怎麼提升《香神領域》的逼格里了。

  大家都覺得這個想法不錯,於是容嫵便和許媽媽著手,許媽媽做技術支持、給專業建議,容嫵則是把舞蹈系的同學們帶來排練。

  法曲是奏、唱、舞結合,幾十人的群演雖然看著恢弘大氣,但彩排也格外繁冗,指揮彩排的工作,便由宋琢曦幫著許媽媽來做,經過一個月的準備,才可以來網絡劇中震懾凡人。

  於是這一天,音樂學院舞蹈系的大鬥雞們,和電影學院表演系的大鬥雞們,也來了一場歷史性的會晤。

  許盈沫站在台上,往下一看,哇塞,一片鬥雞!爭奇鬥豔!

  ……仿佛又回到了剛開學那會兒,在音樂大禮堂後台,兩個學院為了化妝間撕得不可開交的往事。

  還好,由於h國人是友誼的橋樑,音樂學院和電影學院曾經在校慶上聯手過,所以這一次,倒不至於斗得不可開交。

  當然了,美女團伙相見,分外爭奇鬥豔。

  大家都對自己的專業和藝術才華有自信,自信升級為了自豪感和優越感,又經過群體的發酵放大,於是……

  電影學院表演系抬起了高傲的頭顱,美麗的不屑一顧。

  音樂學院舞蹈系拋了個勾魂的媚眼,妖嬈的風光四射。

  許盈沫扶住了額頭。趙婷按住了太陽穴。何潤萱捂住了眼。容嫵叉著腰惆悵地遠眺。

  這種各路美女齊聚一堂的時候,許盈沫不得不黑著臉,開口了:「開拍前,我們先開一個短會吧。又有新的人加入了劇組裡,那麼先申明,劇組的第一紀律,就是必須要團結!」

  眾鬥雞嬌軀一震,為這氣勢如虎的開場白。

  「如果劇組裡發生掐架、爭吵,影響到拍攝的事情,我們找到始作俑者後,踢!」

  「之前劇組已經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希望有人收起不必要的念頭,專心致志互相配合,一起把這個劇做好,也給我們的青春,留下美麗的一筆。很久以後的將來,我們也可以拿出這些影像來,告訴自己的朋友親人或者兒女,這是大家共同努力、團結一心,做出的回念,青春的禮物。」

  打一棒子,又給一個甜棗。兩個院系的姑娘們不動聲色地看了彼此一眼。

  看在劇組紀律嚴明的份上……看在主創團隊都是娘子軍的份上……既然大家都是女孩子,那就和睦一把吧╭(╯^╰)╮

  劇務們忙進忙出,運來了鐃鈸、琵琶、鍾、磬、箜篌……演奏的女孩們到指定地點,她們梳著墮馬髻,畫著桃花妝,穿著唐代襦裙,披帛環繞,按著布景美學坐好,登時驚艷了一片圍觀群眾。

  趙婷早先就聯繫了她所交好的媒體記者,對方一聽說是復原宮廷禮樂,大噱頭啊!趕緊帶著趕相機過來了。

  看到這一陣仗,他們不由咋舌,雖然這個團隊比較新,但是能量卻不小,竟然連這麼聲勢浩大的歌舞團都能找來。就連劇組也有不少人紛紛掏出手機,流連忘返拍個不停。

  當容嫵帶著舞蹈系的其她女孩兒們,換好衣服出現時,更是驚艷了無數人的眼球。這些跳舞的女孩子們,梳了飛天髻,畫了娥眉,眉尾飛入鬢角,額間點著花鈿,一顰一笑顛倒眾生。

  起步,踏雲而行,沐月而舞,天風環帶妙曼不已。

  許媽媽則站在鏡頭外,做牽頭總指揮,身姿風韻優美。在她的抬手示意下,首先是樂團先奏起了曲子,令人驚艷的樂聲響起。

  ………………美輪美奐的場景下,旁邊的劇務正賣命地拼命撒花瓣啊,撒花瓣。

  後來,媒體記者是這樣報導的——

  「時隔千年,宮廷燕樂的音韻再次繚繞,古樸的曲子裡,融入了西涼樂與清商樂,三十六部,起起伏伏,萬般和諧。

  而在樂聲響動中,觀者仿佛穿越千載時光,重回盛唐氣象。九天閶闔,氣動四方,山河嘶鳴;萬重天闕,流雲飛霧,天地低昂。

  這一曲,這一幕,它們將出現在《香神領域》的香之夢裡,帶我們一起,觸摸我們美麗、輝煌、古老璀璨的文明。」

  看本劇,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w ̄=

  一旁蹲著的朴水正,看著現場的法曲舞蹈彩排,陶醉在美輪美奐的舞姿中,指著那些國色天香的美人,激動得牛逼哄哄道:「我們h國也有傳統宮廷舞蹈哦,歷史也很悠久哦,種類很多,是傳承下來的哦!」

  「……」沒人有功夫聽他,除了焦子玉。而牛皮大王焦子玉聽到後,又怎麼能輸給一個棒子?

  當即她大腿一拍啊,就要展示本國輝煌燦爛的文化啊:

  「就你們的舞蹈和衣服,你給我找出點美感來看看?什麼沒斷代,我們這是拍的香道劇,你們香道有嗎→_→,古時候玩都玩不起吧→_→」

  「……」神馬?這個人,竟然不買他們的帳?還嫌棄他們古時候窮!叔可忍舅不可忍!

  朴水正一腳踩在桌子上,一手指天:「我們h國的香道,也在發展的哦,你劇本里不還寫了我們來踢館嗎!我們h國的傳統文化一直保護的很好的哦!我們的宗廟祭禮樂,我們的世宗大王所創,都延續了五百年哦!」

  「……」擦,這個棒子,趁機給自己國家臉上貼金呢!看我不拍死你!

  焦子玉的腳在地上蹬了個馬字步,一手指地:「我們c國的傳統文化就算保護得不好,傳下來的也比你們多的多呢!你們要沒有世宗大王,整個國家是不是都沒人能夠拿來吹了?文字也是他搞的,音樂也是他搞的,制度還是他搞得,人才岌岌可危啊!」

  「……」朴水正,你不能輸,你不能墮了威風,偉大的民族榮譽感,等你來振興!

  朴水正掀了一下劉海兒,眼睛斜睨,霸氣側漏,氣沉丹田:「你們人才多,斷代的也比我們多的多,宮廷雅樂還得考據復原吧。現在你們好多傳統的東西,不都還要參考我們的嗎。」

  「……」焦子玉,你不能輸,你不能墮了士氣,維護國家尊嚴的時刻到了!

  焦子玉「切」了一聲,一手叉腰,捏著蘭花指,聲如洪鐘:「你們那文化再怎麼傳,那啥禮樂再怎麼好,也是建立在我們古代音律的基礎上啊,我們古代的聲學全世界最發達,耶穌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們就發現了共振呢。我們還能用數學來闡述平均律呢!」

  朴水正瞪著眼睛,血走六脈,曲項向天歌:「你說的那些算什麼,科技才是最重要噠,我們h國古代科技也很發達哦,我們的醫學啊農學啊天文學啊,還發明了世界上最早的測雨計哦!」

  焦子玉耳朵一抖,力發湧泉,猿聲啼不住:「你那個有什麼了不起?牛頓的運動第一定律,那個最早還是我們《墨經》就有的呢。當時還有原子論傾向呢。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跟我們比古代科技?你真的不是想被碾壓嗎?」

  朴水正捶打著胸大肌,踩著踢踏步:「怕就怕你啊,你給我舉個例子,看看是不是真的碾壓,不要吹牛哦!」

  焦子玉屁股一扭,撅出個s形:「多了去了,我隨手給你舉,沈括發現了地磁偏角,《周禮·考工記》可以通過在水中沉重和空氣稱重的方式確定合金成分,世界上最早用硫磺的是我們,我們的航海技術應用防水隔艙也很早!」

  「……」朴水正感覺被中國的科技成就迎麵糊了一臉。

  這種碾壓,太傷心!他踮起腳,也是不遑多讓:「我們h國造船術也很發達balabalabala……」

  焦子玉揮舞著手臂抖著身子迎風搖擺:「我們古代還發明了牽星術羨慕死歐洲土著呢balabalabala……」

  兩個牛皮精,圍繞自己國家的悠久歷史、璀璨文明、秀麗風光開始了無止境的攀比。他們從《夢溪筆談》比到了《諸家曆象集》,從計量單位比到了子午線弧,從測繪星座圖,比到了水利工程、機械裝置、軍事武器……

  一個是家庭薰陶,一個是國家傳統,誰都不遑多讓。

  最後比無可比,朴水正扒著心肺用盡最後一口氣:「我們h國的風景秀麗,三面環海,還有火山島和熔岩洞,每年都有很多中國遊客要來玩……」

  焦子玉捧著肝膽腸胃,聲情並茂:「我們中國往北走有大漠蒼茫,往南走有銀杏飄黃,往東走有天姥連天,往西走有雪山冰川……每年都有很多h國人不想回國……」

  圍觀群眾:「……」我擦,這兩個人不但吹起來了,還演起來了!演的這叫一個群魔亂舞,聲淚俱下,歇斯底里,入戲三分。

  許媽媽指導的《霓裳詞》已經拍完了第一遍,接下來第二遍補鏡頭。趙婷站在攝像機後面,胳膊拐了拐許盈沫:「你覺得他倆吹起牛皮來,誰能贏?」

  許盈沫戴著墨鏡,瞄了那倆牛皮精一眼:「沒人贏,你看著吧。」

  於是趙婷等著看好戲,第二遍《霓裳詞》拍完,素材回放完沒有問題後,大家都已經準備撤了,那兩個人還在吹,已經攀比了一個多小時,把自己國家從頭髮絲到牙齒縫,全部自誇了一遍,終於吹得口乾舌燥……虛脫無力……

  轉頭發現,劇組其他人都走光了。

  兩個人渾身癱軟地對視一眼,嗓子冒煙地一起去找個奶茶店買水喝了……

  喝完了滿血復活以後,再對視一眼。

  繼續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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