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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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仿佛瞬間沉寂下來,秦桑忘記了推開抱著自己的沈嘉楠,和周旭堯隔著幾步的距離,遙遙對望。

  沈嘉楠似乎並未注意到身後有人,他手裡的菸頭已經掉在瓷磚地板上,殘煋明滅,青煙微弱,一雙手抱住秦桑,重複低喃呼喚著她的名字,「桑桑,桑桑……」

  秦桑一動不動,目光依舊落定在周旭堯身上。

  周旭堯朝著他們邁開了步伐,淡定從容,矜貴冷漠,熨燙得筆挺整潔的黑色西裝褲,搭配著剪裁得體一塵不染的真絲襯衫,一隻手插在褲袋,另一隻手夾著煙。

  他薄唇噙著薄笑,緩緩走到她的面前,輕輕地撣了撣手中的菸頭。

  四目相對,秦桑明亮的鳳眸閃過那麼一抹慌亂。

  周旭堯的眼眸深邃幽暗,沉沉緩緩地半垂著,視線凝住她,那一道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睛,將她鑿出一個洞來。

  男人低沉的嗓音徐徐散開,如同那煙霧,風輕雲淡的吐出兩個字,「過來。」

  不容置喙的口吻。

  沈嘉楠聽到那一道低沉涼薄的聲音,這才鬆開了秦桑,緩緩轉身,對上了周旭堯看似溫和的眼睛,從容不迫地道,「周公子。」

  秦桑的手悄悄攥成拳頭,那力道仿佛要將那手機捏碎了。

  露台上又大片大片溫暖明亮的陽光灑落下來,在她的周身鋪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和的光圈,她精緻的五官上處處可見一抹倔犟,又美得仿如畫裡雕刻的人兒。

  她就那麼安靜地站在另外一個男人身側,無所顧忌,無聲無息地與他對峙著。

  周旭堯溫和俊美的面容噙著完美的淡笑,心底卻有一簇火苗在四處流竄。

  看見她被另一個男人抱著,他該死的不爽!

  周旭堯對沈嘉楠視而不見,眸色幽暗而深沉,視線滲出薄薄的涼,語調很平淡,「桑桑。過來。」

  沈嘉楠拉過秦桑的手,以保護者的姿態將她護在是身後,施施然道,「周公子,別逼她。」

  逼她?

  【如果想讓她高興,就別淨逼她,沒人喜歡被強迫】

  他逼她?

  陳眠如此說,沈嘉楠也這麼說。

  真的是他逼她麼?呵!

  周旭堯姿態半是慵懶地站著,儼然一副顛倒眾生的貴公子模樣,眼神神秘莫測,目光落在沈嘉楠握住秦桑的手上,含住煙吸了一口,性感的菱唇微勾著,弧度很深。

  秦桑掙了下沈嘉楠的手,奈何他握很緊,她徐徐緩緩地說道,「嘉楠,鬆手。」

  「桑桑……」

  「我和他在陪客戶吃飯,不能出來太久,鬆手。」

  秦桑說完,終究掙脫了他的束縛,越過他走到了周旭堯的面前,「進去吧。」

  周旭堯抽完一口煙,他的唇間鼻息間,一縷縷青白的煙霧逐漸散開,「你也覺得我在逼你?」

  他的聲音近在耳邊,沉沉的,裹著某種揣摩不透的意味。

  秦桑垂著的眼睫輕輕一顫,忽而抬眸凝向周旭堯,精緻的眉眼之間均是一片涼薄。口吻淺淡,「周旭堯,你走不走?」

  曾經的秦桑,是千金大小姐,被父親捧在手上珍珠似的寵愛,被陸禹行一次次的縱容,吃穿不愁,金錢不缺,無憂無慮地長大。

  可在周旭堯的面前,他一次一次的將她剝皮,逼著她放下自己的驕傲和尊嚴,她學會了隱忍,學會低頭服軟認輸。

  如果這些都不是逼迫,那算什麼?

  站得筆挺的男人,擁有一張乾淨俊朗。他正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唇邊掛著的弧度更像是一種嘲弄,語調愈發的輕,「回答我,我逼你了麼?」

  她的身後站著沈嘉楠,他的視線讓秦桑如芒在背,咽下喉嚨的乾澀,她淡淡說道,「沒有。」

  「可以走了麼?」

  周旭堯在笑,但秦桑卻止不住的心顫。

  下一瞬,她就被他攥進懷裡,唇被兇狠的穩住,男人濃烈的菸草氣息嗆到了呼吸系統,她幾乎要窒息。

  秦桑睜著眼睛本能地想要反抗,卻對上他深得如同深淵的眼眸。抵著他胸膛的手,改為攥住了他的襯衫,手指用力揪出了皺褶。

  很疼。

  他是在懲罰,也是在宣布他的主權。

  秦桑鼻子酸澀,卻不敢反抗,因為反抗只會惹惱這個男人,只能蹙眉順從。

  沈嘉楠死死壓抑著胸口翻滾的怒火和洶湧的疼,雙手攥緊,手背青筋突露,骨指泛白,花了極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不讓自己失去理智衝過去狠狠地揍周旭堯。

  沒有正當的身份,他缺少資格。

  但他到底不是一個忍耐心十足的人,尤其是看見了秦桑蹙眉糾結的模樣,下一刻,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了周旭堯的衣領,拳頭快如閃電揮了出去。

  周旭堯的速度再快,還是沒能避開,拳頭堪堪擦過他的唇角,帶出了一絲血腥味,原本溫潤的臉瞬間猩紅狠戾。

  「周旭堯,你他媽的一個男人有種就不要欺負一個女人!」沈嘉楠性格火爆,說一不二,這種性子也讓他吃過不少虧,這些年的磨礪讓他沉穩了許多,然而遇上秦桑的事情,他很難控制住脾氣。

  周旭堯緩緩轉過被他揍偏的臉,拇指指腹輕輕揩過被沈嘉楠揍出血絲的唇角,他沒有暴怒,只是沉著一雙湛眸凝向沈嘉楠憤怒的眼睛,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秦桑也被沈嘉楠這舉動震驚了,下意思地抓住了周旭堯的手臂,緊張卻又強子冷靜,「周旭堯,你冷靜點……」

  周旭堯低頭睨著秦桑緊張兮兮的模樣,好看的薄唇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怕我對他動手?」他的眼神晦暗凜冽,波瀾不驚地道,「我不喜歡暴力解決問題。」

  秦桑抿著唇,覺得他這副模樣,完全就是要吃人的樣子,哪裡像不喜歡暴力了?

  但他這麼說,秦桑便沒再開口說話,握住他的手也不曾放鬆,生怕他一個暴怒起來對沈嘉楠開弓。

  沈嘉楠伸手抓住秦桑另一隻手腕,「桑桑,你不用怕!我會保護你!」

  秦桑蹙眉,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衝動。

  這種時候,他能不能火上澆油了?一會周旭堯真要發狂,她可是攔不住。

  聞言,周旭堯的情緒沒有什麼變動,薄唇噙著笑,「沈少爺是否自作多情了?她是我的太太,你用什麼身份保護?」

  沈嘉楠心底一痛,冷笑著道,「不管她什麼身份,我都會保護她!」

  「嘉楠,」秦桑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你先走吧。」

  「桑桑!」沈嘉楠心口窒息。

  秦桑輕聲道,「你先走。好嗎?」

  沈嘉楠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最終只能憋紅了雙眼,舉步狼狽逃離這個現場。

  聽到匆忙離開的腳步聲,秦桑的提著的心緩緩鬆弛下來。

  周旭堯是多麼精明的男人,秦桑的這一點心思又如何能避開他的眼睛,他張口狠狠的對著她的下唇咬了下去,瞬間一股血腥味瀰漫在彼此的唇息之間。

  「周……周旭堯,疼……」她細碎的咽嗚出聲,眼底蒙上一層薄薄的水光。

  周旭堯凜冽的眸底沒有溫度,舌尖卷過她的傷口,「現在知道疼了?嗯?」

  他盯著她的臉龐,氣勢愈發的咄咄逼人,「在惹我生氣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會疼?」

  秦桑的下顎被掐住,他強迫她抬起下巴,俊美的臉逼到她的眼前,「現實陸禹航,後是沈嘉楠,秦桑,」他連名帶姓地叫她,「是我對你太好了,所以你這般有恃無恐,隨隨便便就投進其他男人的懷抱,當真是那麼賤?」

  「我賤?」秦桑大概也是被他的話給刺激到了,骨子裡那點脾性嗖一下躥了出來,「周旭堯,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她像只炸毛的貓,勾著冷笑的模樣十分冷艷,言辭犀利,「我不過是被人抱了一下而已。就賤了?那麼你呢?」

  秦桑笑得肆無忌彈,滿目嘲弄,「那個女人都嫁為人婦,為其他的男人生了孩子了,你還跟她纏綿悱惻的親吻,豈不是比我更賤?」

  四周頓時死了一般的沉寂。

  秦桑拍掉他的手,「既然我這麼賤,你丟了我就好了!」

  說話,她轉身頭也不回疾步衝進了走廊里,直接走進了電梯。

  周旭堯眼神陰鷙,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片刻之後反應過來,他猛的轉身追了過去,電梯門卻已經合上。

  秦桑靠在冰涼的電梯裡,手機震動了好幾下。她拿起來看了一下,全是陳眠的信息。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花語的?」

  「被周旭堯潛移默化了?」

  「對了,周旭堯沒有再逼你做什麼了吧?」

  秦桑眼眶有些濕潤,手指點擊著屏幕,給陳眠回了一句:「確實被那混蛋影響了。誰都不能逼我。」

  發送完,她眨了眨眼睛,用力將眼底的潮濕逼回去。

  誰能逼她?拿捏著她軟肋的人都可以逼她。

  ……

  陳眠看著秦桑回復的內容,眉頭蹙在一起,直接給她撥了電話過去,「桑桑,周旭堯又欺負你了?」

  秦桑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沒有,只是跟他鬧了個不愉快。」

  陳眠緘默,須臾。她認認真真地說道,「桑桑,如果真的不開心,就離開吧。」

  她實在不想看著秦桑走上她和袁東晉的覆轍,那樣會活得很累,當初秦桑也曾試圖過說服她離婚,可她一直想要努力一下,再努力一下,結果努力全餵狗了,最後落得那麼慘烈的下場。

  話筒里傳來秦桑清淺的笑,隔著無線波,變得遙遠而縹緲,很不真實,「我會考慮,不過不是現在。」

  「桑桑……」

  「好啦,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人,你不用擔心,」秦桑笑了笑,轉移了話題,「與其擔心我,還不如跟你家溫先生好好造人,畢竟你年紀也不小了,身體又差得要命,大齡生產對你可不好。」

  其實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然而陳眠卻結結實實的沉默了下來,垂著頭,眸色黯淡。

  秦桑聽不到她的聲音,在電話里叫了好幾聲。

  陳眠裝作沒有聽到剛的那些話,溫婉的聲音有著不可言說的堅定,「總之。桑桑,任何時候,你都還有我,記住這一點。」

  秦桑靠在電梯上,長而迷的睫毛輕顫了下,鼻子酸酸澀澀的,語調微沉,「我知道。」

  「陳眠,」秦桑幽幽道,「你別一副我要被人拋棄的模樣好可慘的寒酸樣好麼?」

  「……」

  給她表白做後盾,還寒酸她了?

  陳眠抿了一口茶,蠕動了唇,正要說話,秦桑那邊卻忽然傳來一聲尖叫,伴隨著砰一聲巨響,她心頭一滯,慌亂叫了一聲,「桑桑!」

  手機的那邊沒有了聲音,只有冗長的嘟嘟聲。

  「秦桑!」

  溫紹庭摁住她的肩膀,沉斂著黑眸凝著她,「怎麼了?」

  陳眠的掌心沁出黏糊的冷汗,重新撥打她的號碼,確實關機提醒,「秦桑好像出事了!通話突然斷了……還有,還有那麼大的響聲!」

  溫紹庭蹙眉,摟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撫,「別慌,也許只是手機掉地板上了而已。」

  陳眠冷靜地想了想,覺得溫紹庭說得也對,可為了安全起見。她喃喃低語著,「不行,我找周旭堯問問。」

  那邊的周旭堯,看著電梯門關上了以後,放棄了追過去的念頭,畢竟他的客戶還在包廂里等著他回去。

  可他才坐了幾分鐘,耳邊一直迴蕩著秦桑的質問,身旁的人跟他說了什麼,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心情煩躁得不行又看見了秦桑放在椅子上的手提包,眉頭蹙成一個川字。

  shit!他在心底咒罵了一句,猛得從位置上站起來,椅子和地板摩擦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在場的人紛紛看向他,包廂里頓時鴉雀無聲。

  他保持著溫淡的笑。疏離客套,「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著他就拿起來了秦桑的包,抬腳準備去追人。

  他的助理看著在座那些人的眼睛,急出了冷汗,低聲說道,「周總,這些人不好怠慢……」

  他們都是工商局、質監局的人,這一頓飯要是黃了,麻煩可不少,他大少爺這樣一句話就想當甩手掌柜?

  周旭堯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他沒理會,直接端起桌上那一杯酒,眉目上是一片內斂的鋒芒,「這一杯,就當是我周某給各位道歉!」

  說完,仰頭一口氣幹了下去,一邊疾步往門外走去,一邊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低沉的聲音沒有溫度「有事?」

  「你跟秦桑在一起嗎?」

  「是,不過她剛自己坐電梯走了。」

  「她剛跟我通話,她突然尖叫了一聲,然後似乎是手機砸地板的聲音,直接斷了通話。」

  周旭堯的臉色急劇地沉了下來,一言不發掛了陳眠的電話改撥秦桑的號碼,聽著機械的聲音,溫潤的臉龐覆蓋了一層寒霜。

  地下停車場。

  秦桑坐在地板上,盯著自己腫起來的腳踝,痛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被周旭堯那麼指責,心情已經夠糟糕了,結果走個路,連階梯還欺負她,想要打電話求助,奈何手機又不知道被摔到哪去了,憋屈得索性坐在地板上抱著膝蓋不動了。

  「馬上給我去找!」周旭堯被陳眠那一通電話擾亂了心緒,說話的嗓門都扯大了幾個分唄,腳步步伐匆匆從地下停車場的樓梯走出來。

  下一刻,他看見階梯下仰著臉看著他的秦桑,訓人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不用找了。」他掛斷電話,走到了秦桑面前。

  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沉聲道,「坐在這裡幹嘛?」

  秦桑也愣愣的看著他,聲音微啞,「你不是還要應酬。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語氣不是很好,「還坐地上?起來!」

  秦桑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當成寶,但是在周旭堯面前卻一次次被踩成草,明明他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暗,還義正詞嚴地罵她賤!

  她現在爸爸住院,陸禹航也不是善茬在刁難她,從小到大都是一帆風順的她,何時受過這麼多苦的哭和委屈?

  腳上的疼加上在他哪裡受的氣,頓時讓她覺得委屈得不行,剛憋著的眼淚就那麼毫無徵兆順著臉頰滑落。

  她的頭頂正好有一束光照下來,周旭堯清楚地看見了那兩行晶瑩,眉骨跳了跳,蹲下身來,依舊沒好氣,但聲音卻溫柔了許多。「哭什麼?」

  「周旭堯,你混蛋!」她哭著控訴,「我崴到腳痛死了,你還對我這麼凶!」

  他這才注意到女人纖細的腳踝腫成了豬蹄,溫漠的眼底被疼惜覆蓋,伸手將她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

  「別哭了,」他低沉的聲音很溫柔,帶著無可奈何的嘆息,「在哭下去,眼睛腫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家暴你了。」

  她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可以,然而每次都會哭得他心煩氣躁又揪心。

  可她還是在哭,細細碎碎的聲音,像一隻貓在咽嗚,撓心肝的疼。

  「腳很疼嗎?」

  「疼死了……」秦桑揪著他的襯衫,說話都不順氣,「要不是你那樣對我,我就不會……崴到腳,都怪你。」

  周旭堯勉強騰出手打開了車門,將她安置在位置上,伸手從車頭抽了紙張細心地替她擦拭臉上的眼淚。

  他捧著她的臉,低聲哄道,「是我不好,怪我,別哭了,嗯?」

  秦桑看著眼前耐著性子溫柔哄著她的男人,只要他不陰陽怪氣的發脾氣,這種溫柔沒有女人會不心動。

  周旭堯低頭凝著她,指腹輕輕擦去她溢出的淚水,長而卷的睫毛掛著水珠,眼睛紅紅的,濕漉漉的,一雙鳳眸看上去尤為的楚楚可憐。

  哎,心底嘆息,他真是找虐,惹哭了她還得自己哄回來。

  ——

  陳眠和溫紹庭推開病房的門,就聽見了秦桑在跟周旭堯撒脾氣。

  「周旭堯你輕點!你是不是想要拗斷了我的腳才甘心!」

  男人十分好脾氣地道,「這個力道可以嗎?」

  「還是疼……」

  「忍耐一下。」

  「周旭堯,我餓了,我要吃福滿樓的黃金菠蘿包和嗜嗜滑雞煲,還有燒臘飯。」

  「好,我讓人買。」

  ……

  陳眠幽幽的開口,「看來完全不需要我。」

  秦桑這才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陳眠和溫紹庭,「你們不用上班嗎?」

  陳眠走上前,站定在床邊。低頭睨了一眼她的腳,不冷不熱地道,「你喊得那麼悽厲,我以為你是被人綁架了。」

  電話切斷前那一聲,陳眠是真的以為她被人綁票了,沒想到溫紹庭倒是猜對了。

  秦桑的眼睛微紅,有點腫,明顯的哭過,陳眠也知道她怕疼,腫成這樣,估計掉了不少眼淚。

  「只是崴到了,沒事。」

  溫紹庭淡漠的瞟了一眼秦桑,「人看完了,走吧,我送你回公司。」

  陳眠問,「需要請假陪你?」

  「不用了,醫生說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又不是斷了。」

  「那行,回頭我再你,」陳眠看向坐在不吭聲的周旭堯,淡淡道,「周公子,桑桑就拜託你了。」

  回去路上,陳眠按捺不住問溫紹庭,「周旭堯真的沒有暴力傾向?隱性的呢?」

  溫紹庭淡淡的,「他會暴力,但是不會對自己的女人使用暴力。」

  「但是秦桑三番四次在他手裡受傷了。」秦桑上次那一身傷痕,她可沒忘記。

  「綿綿,她的腳自己走路崴傷的。」

  這種只能怪秦桑自己。

  陳眠低聲道,「我還真的想不明白,你怎麼會跟周旭堯當上好兄弟的。」

  她在喃喃自語,並非詢問溫紹庭原因。

  ——

  七夕情人節這天。

  陳眠直接忘記了這種節日的存在。

  以往她也心心念念過,對這一天充滿期待,期待有驚喜,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驚喜從來沒有出現過,驚嚇倒是有過好幾回。

  漸漸的,對於情人節,七夕這些節日,她統統自動忽略,然後形成了習慣。

  早上吃完早餐,溫紹庭照例送她去公司,與平常一樣,他會親吻她的額頭,等著她走進了公司再離開。

  不過他讓她晚上不許加班。有事需要她陪著一起去辦,陳眠也沒有多心,點頭說好。

  大清早,辦公室里倒是沒人談論七夕這個節日,所以陳眠忘記地徹底了。

  不過十點鐘的時候,辦公室里來了一個送花的小妹。

  「你好,請問溫太太是哪位?」

  陳眠正好從茶水間捧著咖啡出來,辦公室里似乎,只要她一位溫太太。

  「總監,找你的,」有同事提醒,「哇哦,看來溫先生也很浪漫喲,這麼早就給你送花了!」

  花店女孩手裡的話是一束藍幽幽的勿忘我,一瓣瓣的花瓣格外嬌艷好看,「溫太太你好,麻煩你簽收。」

  陳眠簽了字,抽出裡面的卡片只有一句話:溫太太,人比驕花美。

  蒼勁有力的字體,利落灑脫鐫刻在字裡行間,最後是他的簽字。

  一旁的同事湊上來,大聲朗讀了出來,「溫太太,人比驕花美,哎呀,溫先生也好肉麻!」

  頓時,辦公室里鬧哄哄了起來,陳眠耳根微燙,板著嚴肅臉,「好好工作!」

  然後抱著花匆匆忙忙躲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桌面的手機嗚嗚地震動,打電話的人是溫紹庭。

  陳眠接起,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仿如那大提琴的音律,那般撩人,「花收到了?」

  「嗯。」

  「喜歡嗎?」

  陳眠覺得他就像是貼在了她的耳邊呢喃一般,耳根的燥熱蔓延到臉頰上。

  「喜歡,」她輕聲道,「不過你還真的打算每天給我送花?」

  前兩天他忽然給她送一束粉色薔薇,還說每日送,後面也沒送,當然她也沒有放心上,只是今天忽然收到,才記起來了。

  男人低沉一笑,「溫太太不是嫌棄天天送鋪張浪費麼?所以前兩天我也沒送,今天是特別的節日,我才送了。」

  「……」搞得好像她在指責他前兩天沒送一樣。

  她茫然。「什麼節日?」

  「……」她不知道?這種節日女人不都很在意的?不過也罷,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好了,晚上記得準時下班,我會過去接你。」

  「噢。」

  陳眠掛了電話,唇邊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去,眉眼均是柔和的光芒,忽然想起什麼,打開電腦在網頁上輸入了勿忘我花語,點開了進去看。

  永恆的愛。

  它代表的忠貞。

  有時候一些東西看著真庸俗,然而,世間的幸福和甜蜜,回歸到本質,大抵都是庸俗的。

  如心尖有種不可名狀的甜蜜,陳眠起身將他送的花小心地插進了花瓶了,一絲不苟的像是在對待一件藝術品。

  那一束藍幽幽的馨香,讓今天進入她辦公室的人,都嗅到了一股甜蜜的氣息,有膽子大一點的員工,還會揶揄她兩句,陳眠也是淡笑著,不予回應。

  然而,下班之前一個小時,陳眠接到了一個電話。

  「請問是溫睿的媽媽嗎?」

  陳眠思維有一秒的停頓,快度回答:「是的。」

  「我是極真武道館的老師,你方便現在過來一趟嗎?」

  陳眠蹙眉,極真武道館是溫睿去學習跆拳道的武館,「請問是溫睿怎麼了嗎?」

  「是的,溫睿小朋友跟其他小朋友打起來,受了點小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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