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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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嫂帶著醫生敲門走了進來。

  「二爺,讓我看下吧。」醫生提著藥箱道。

  陸禹行這才起身,讓出位置。

  醫生給秦桑重新探了溫度,受寒引發的發燒發熱,退燒下來便會沒事,給她扎了點滴,又吩咐了幾句以後便離開了。

  陸禹行盯著秦桑扎著針頭的手,一向不算胖的她,真的瘦了很多,白皙的手背,可以看見皮膚下暗青色的血管,微曲的手指骨節清晰可辨。

  床上的人大概是熱得厲害,蠕動著開始要踹被子,一小節白玉的腿露了出來,陸禹行蹙眉,附身替她重新蓋上。

  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這麼照顧過她了,四年前,婚禮第二天,聽說她發高燒住進了醫院,但是最後他也沒有去看她一眼,直接和凌菲出國度蜜月了。

  然而,整個蜜月期,他都心不在焉,後來在工作上找了個藉口,將原定一個月的蜜月期壓縮至不到十五天,匆匆忙忙趕回來,得到的是她出國的消息。

  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好像她的離開讓他鬆了一口氣,又忽然覺得整座城市都變得空曠,荒無人煙。

  開始的兩年,他對她不聞不問,就好像是遺忘了一般,直到秦老爺子去世,她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心底湧出那種強烈的渴望,終於再也忍不住,所以她再離開,他便安排了保鏢跟著,一隻掌握著她的行蹤。

  手機的鈴聲驟然響起,陸禹行驀然回神,拿著手機小心走出了房間,關上門這才接起來。

  席助理的聲音傳了過來,「二爺,今早原本約了榮氏敲定合作事宜,但馮秘書說您決定取消與榮氏這一次的合作?」

  「嗯。」

  那邊席助理默了一會,「我明白了。」

  陸禹行忽然溫淡地開口,「今天我不去公司,把緊急的文件全部送到秦桑這邊的公寓來。」

  「好的。」

  林嫂端著一碗薑湯上樓,正好看見陸禹行掛了電話,「二爺,您去忙吧,我會照顧好小姐的。」

  陸禹行瞥了一眼她手裡的薑湯,「林嫂,你回去吧,秦家那邊更需要你。桑桑交給我就行。」

  林嫂在秦家,相當於一個大管家,大小事務都是她在打理,再者秦有天身體不好,而凌菲又懷孕了,其他的傭人雖說能辦事,淡是多半做不到林嫂那麼細緻入微。

  林嫂雖也不放心秦家那邊,但是相比起來,讓陸禹行和秦桑單獨相處,林嫂心中是存在很大的忌諱,「二爺,您忙公司的事情已經夠累了,不要因為小姐耽誤了正事,秦家那邊有其他的傭人不會有事。再說,等點滴打完,我和小姐可以回秦家。」

  林嫂的視線又落在了他纏著白紗布的雙手上,「再說,二爺雙手都有傷,照顧人也不方便。」

  陸禹行動了動手指,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回去吧,別讓大爺知道桑桑生病了。」

  他這是,強行的驅逐林嫂離開。

  林嫂蠕動著唇,心中嘆息,「那一會兒讓小姐把這薑湯喝了,能驅寒。」

  陸禹行接了過來,沉默推開了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林嫂看著閉上的房門。眼底浮現了複雜的光。

  林嫂看著他們兩人長大,然而卻從來看不透陸禹行的心,他的心思太深,而秦桑又太過單純,所以得知那些往事以後,她也是不同意秦桑和陸禹行一起。

  其實嚴格說起來,這兩人走到今天這一步,林嫂也心中有愧,畢竟當初她也幫了秦老爺子看著秦桑,任何風吹草動都稟報了……

  可說到底,最無辜的,還是秦桑啊。

  ……

  秦桑覺得眼皮很重,腦袋也有點昏沉陣痛,她吃力地掀開眼帘,怔怔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她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太陽已經西沉,餘暉從落地窗柔柔地鋪灑進來,亮得一室暖黃,安靜的房間裡,忽然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秦桑緩緩側過頭,剎那間覺得自己還沒睡醒,又或者是睡得太久,產生了幻覺。

  陸禹行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袖扣解開挽起,露出一小節手臂,他長腿岔開坐在暖色系的沙發上,微微佝僂著上身,慵懶而隨性。

  從這個角度看去,只能望見男人半邊側臉,夕陽光將他團團籠罩住,顯得他的輪廓線條柔和,此時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茶几上的文件。

  自內而外,都是矜貴和淡漠。

  秦桑沒有出聲,就那麼安靜地盯著他的側顏發呆。

  好像時光都倒流了,他們從來不曾分開,不曾別離,靜謐美好得她心臟在隱隱作疼。

  多少個日夜裡,她都夢見他們兩人呆著這個小小的公寓裡,他審閱著各種文件,而她躺在她的身側睡容祥和。

  可一睜眼,她發現自己在異國他鄉,夜深人靜的時候,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陪伴她的是孤寂和冷,然後泣不成聲。

  眼前這一幕也是夢境吧。

  陸禹行察覺到有兩道目光灼灼而來,忽然抬頭望向了床上。

  兩人的視線不其然地撞到一起,均是一愣。

  「醒了?」陸禹行放下文件,從沙發上起身,三作兩步走到了秦桑的面前,然後彎腰伸出手覆蓋住她的額頭試探溫度,「燒已經退了。」

  額頭上,男人粗糙的手觸碰著她,有一股微涼的溫度蔓延開,讓她忍不住想要貪戀,然而陸禹行已經撒手。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秦桑腦子也變得遲鈍了許多,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一切都不是夢,陸禹行是真的就在她的眼前,真真切切的存在著。

  陸禹行見她不言不語,目光呆滯的模樣,不由得蹙眉,「還是很不舒服?」

  秦桑眨了眨眼睛,「你怎麼會在這裡?」

  聲音暗沉沙啞,喉嚨幹得有點疼。

  陸禹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喝點水,會舒服點。」

  秦桑抿著唇看著他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雙手撐著身體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使不出勁,陸禹行伸手扶了她一把,將枕頭墊在她的身後,讓她靠坐著。

  「我自己來。」男人的氣息籠罩過來,秦桑有些抗拒。

  陸禹行沒有理會她的小情緒,將她扶好了以後將水杯塞進她的手裡,然後再床邊沿坐下,溫漠的眼睛看著秦桑略微蒼白的臉,「想吃什麼?」

  秦桑捏緊手裡的水杯,而後低頭喝水,喝完一杯水以後感覺喉嚨舒服了,她才淡聲道,「你來做什麼?」

  她記得昨晚就把公寓的密碼修改了以後就回房間洗了個澡,因為覺得累。所以頂著一頭濕發便睡著了,不過現在這個情況看來,她應該是病了。

  不過,陸禹行是怎麼回事?是陳眠讓他過來的?不對,陳眠一定不會讓陸禹行單獨靠近她。

  「你發燒,吃點清淡的吧,喝粥和是吃麵?我給你做,嗯?」

  秦桑發現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會變得特別累,因為他根本就不會聽你說得話,兀自陷入自己的話題里!

  「陸禹行!」秦桑把杯子重重擱在床頭柜上,目光清冷看著他,「我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林嫂沒時間照顧你,所以我來了。」

  如此一說,秦桑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你回去吧,我沒事了,不需要你照顧。」她下逐客令。

  「你一天沒吃過東西,我去給你弄點吃的。」陸禹行說著便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秦桑慍怒得像一隻噴火的小獸,一把抓住床上的枕頭往他的後背砸去,「陸禹行,夠了!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讓你滾!」

  陸禹行像個沒事兒的人,連頭也不回,直接走了出去。

  秦桑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眼睛有一層紅絲,不知是被氣著了,還是想哭。

  她坐在床上,曲起雙腿,雙手抱住頭臉埋下去,蜷縮成一團,「混蛋,既然娶了別人,為什麼還要對我好?」

  他這樣,要她怎麼辦呢?

  ……

  陶思然坐在車裡惴惴不安地看著車窗外閃過的景致,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掌心有一層濕黏的感覺。

  去周家,見周旭堯的母親,這讓她很難不緊張,更貼切的說,她在害怕。

  對周旭堯的了解不多,但是周家的名號在港城是響亮出了名,陶思然有所耳聞,這個家族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天上的皇宮。

  「旭堯,我就這樣去,會不會很失禮?」陶思然轉頭問在開車的周旭堯,「我覺得還是買點禮物吧。」

  「不用。」周旭堯眼角餘光都不閃一下,乾脆利落的打斷了陶思然的念頭。

  陶思然扯了扯身上的裙子,「那我這樣穿著可以嗎?」

  早上出門她倒騰了好久才選中這條裙子,白色的裙子很拍陶思然的膚色,尤其是她披著一頭及腰的長直發,這樣的打扮十分清純。

  周旭堯微微側過臉,勾唇淡笑著,輕聲安撫道,「不用緊張,我母親也是人,她不會吃了你。」

  「我是擔心她不喜歡我。」

  除了那個他記不住外貌。而被周家指定的所謂未婚妻,季海瓊不會喜歡周旭堯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

  當然,這句話,周旭堯不會告訴陶思然。

  「有我在,你只要聽話就行。」

  陶思然楞了一下,咬了咬唇,眼底有點失落,「嗯,我知道了。」

  有很多次,陶思然都覺得周旭堯是真的喜歡她的,因為她不經意地抬眸,會看見他失神望著自己的眼睛,那個時候,不再是溫漠虛偽的笑。而是覆蓋著一層霧霾,很複雜,她說不出是一種什麼的感覺。

  然而,每次周旭堯讓她聽話就好,她心底就會有點莫名的恍然,到底他是喜歡她這個人才跟她結婚,還是因為她會聽話才跟她結婚?

  陶思然不確定。

  事實上,她也不會去問這種問題,因為在她的心底,藏著一個人,這讓她覺得有點愧對周旭堯,所以他喜歡她聽話,她聽話便是。

  陶思然下車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周家真的是,太大了。

  她落了周旭堯一小步,跟在他的身後往周家主屋走,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周旭堯忽然頓住腳步,牽住了陶思然的手,低聲道,「準備好了嗎?」

  陶思然緊張地呼吸都輕盈起來,「嗯。」

  步入周家的大廳,陶思然來不及感嘆周家的奢華,便被一個深色肅穆的女人個震住了。

  眉眼太過銳利,像兩根針,嗖嗖地扎了過來。

  周旭堯牽著陶思然的手,淡聲問候。「母親,我回來了。」

  季海瓊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這位只陶思然,我的未婚妻,」周旭堯把陶思然往前推了一下,「思然,這位是我母親,叫人。」

  陶思然覺得手腳都在發寒,周旭堯這個母親,比起袁東晉當年那個勢力的媽,更令人心顫,不,在這個女人面前,李敏慧的戰鬥力壓根不值得一提。

  她緊張得聲音有些發顫,「伯……伯母。您好。」

  季海瓊大概也是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穿著正裝,長發盤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女強人的氣勢展露無遺,她甚至連眼神都不給陶思然一個,轉身對管家道,「我上去換一身衣服。」

  「好的,夫人。」管家的姿態,畢恭畢敬的,這種場景,陶思然只有在電影裡看過,像英國貴族裡的家庭,主僕分明。

  季海瓊的無視,讓陶思然意識到,她是完全不被接受的存在,一見面,就是一個下馬威。

  周旭堯悠然自得地喝茶,而陶思然則是坐立不安。

  管家忽然走了過來,「陶小姐,夫人請你去書房談話。」

  陶思然渾身發僵,血液從腳底開始凝固,整個人動彈不得。

  周旭堯安慰她,「去吧,不用擔心,你只要記住一點,你是我的未婚妻就行,明白嗎?」

  不明白。陶思然在心底道。

  書房很大,裡面燈光明亮,管家把陶思然帶了進去,然後便退了出去。

  季海瓊坐在書桌後,衣著打扮依舊是一絲不苟,這樣的嚴謹,無形便給了陶思然一陣強烈的壓力。

  季海瓊也懶得招呼陶思然坐下,單刀直入地直奔主題,「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陶思然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一時間無從回答。

  她不敢告訴季海瓊,母親沒有工作,繼父酗酒嗜賭成性,卑微感油然而生。

  這樣的家庭,以她的出生,門不當戶不對,這一點,她已經深刻意識到了。

  面對陳眠的時候她抬不起頭,來到了周家她更是渺小如塵埃,那種伴隨著長大的自卑感湧上來,幾乎將她湮沒了。

  「長輩在問你話,你都不回答,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的?」季海瓊咄咄逼人。

  陶思然臉色白了白,身體也輕晃了一下。

  季海瓊冷冷睨著秦桑,像是在看一個小丑,言辭犀利得刻薄,「你母親年輕的時候當了別人的小三,後來未婚生下你,之後借給了你的繼父。一個酗酒好賭的男人,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她揚了樣手裡的資料,「陶思然,你覺得你這樣的身份背景,配得上我周家?」

  陶思然臉上血色盡褪,這個家庭,一直都是陶思然的痛,也是她極力想要要掩埋的事實,她拼了命地學習考上大學,現在終於成了擁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面對別人的欣羨,她依舊惶惶不安,生怕被人知道她是私生女。

  然而現在。在季海瓊面前,她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當場羞辱。

  季海瓊將她的變化看在眼裡,三言兩語就被嚇成這樣,且不說身份,單是她這種豆腐性格,也根本不適合周家。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看清自己的身份,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而不要痴心妄想,周旭堯從小就有一位未婚妻,他叛逆期比較長,一直跟家裡作對,所以才想要跟你結婚,」季海瓊不輕不重地打擊著陶思然,「你不過是被他利用了而已,等他醒悟過來,你的下場會更難看。」

  陶思然動了動唇,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擠出一句話,「你想讓我離開周旭堯。」

  「人貴在有自知自明,」季海瓊從書桌後起身,「你應該明白怎麼做對你才是最好的。」

  說到最後,警告的意味已經很明顯。

  季海瓊似乎也並不指望陶思然能回答,「下去吧。」

  ……

  一頓飯,最後是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周旭堯一向溫潤的臉也掛著一層冷意,陶思然更是不敢吭聲。

  一路氣氛壓抑。陶思然下車,周旭堯也跟著走了下來,陶思然低聲道,「我上去了,你回去吧。」

  「不用在意她的那些話,安心準備結婚就行。」周旭堯忽然說道。

  陶思然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方說道,「旭堯,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為什麼?

  因為她是他記憶里喜歡的類型,因為她的背景足夠給注重門面的周家蒙羞,因為她聽話好掌控,不需要費盡心思。

  「不用想太多,回去吧,早點休息。」

  這是拒絕回答。

  刨根問底對誰都沒有好處,陶思然很清楚這一點,否則當年,自己和袁東晉又怎麼會三番四次的鬧分手?

  陶思然扯出一抹笑,有點苦澀,「那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開車。」

  周旭堯轉身拉開車門,正要上車,不經意地瞥見了對面路邊上停著的一輛車,夜色茫茫里,瞧不見車窗里的人臉。

  周旭堯眯了眯眼眸,薄唇勾出一抹諷刺的笑,對方是誰,他已經猜測到。

  ……

  捂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難受,秦桑沖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下樓。

  她確實是餓了,廚房裡的飄出來的香味,勾得她唾液分泌旺盛,她走進餐廳,正好看見陸禹行端著吃的走出來,一件白襯衫,居家又英俊。

  秦桑站著不動,隔著一小段距離冷眼相對。

  「過來,趁熱吃了,一會還得吃藥。」

  秦桑的視線落在他纏著紗布的雙手上,眉眼上覆蓋上一層寒霜,「陸禹行,玩夠了嗎?」

  陸禹行淡淡地望著她,「別鬧脾氣了,吃完以後跟我回家。」

  秦桑的脾氣終於忍到了極致,忽然衝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襯衫領口,憤怒地大喊,「陸禹行!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你才可以滾遠一點!」

  陸禹行任由秦桑搖晃著,她矮他一個頭,質問他的時候只能仰著臉,他低頭垂眸,對上她的眼睛,沉著臉不言不語。

  秦桑對著他不為所動的模樣,顯得她像個棄婦一般,無理取鬧得有點可笑,喉嚨一陣哽咽,忽然鬆開了他,身體無力地蹲在了地上,眼睛裡的液體再也控制不住,嘩啦啦的掉。

  她哭著哀求,「陸禹行,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累,我不想糾纏了,你放過我吧,行不行啊?」

  陸禹行暗黑的瞳仁驟然一縮,心臟像是被什麼攫住,發緊發疼。

  秦桑從小到大都愛哭,發脾氣的時候回哭,難過的時候會哭,被他冷暴力的時候也哭,她的眼淚好像不值錢似的,說來便來。

  可從來沒有一次,會像現在這樣,委屈而卑微,細細的咽嗚,極力的壓抑著。

  這樣的秦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讓他心疼。

  她竟然哭著求他離開,男人心尖上那抹疼愈發明顯。

  「起來。」男人的聲音依舊帶著冷意。

  秦桑沒有動,繼續蹲在哭,眼淚滑過憔悴的臉頰,梨花帶雨的模樣,「你走吧。離我遠帶你,我求你!」

  她累了,求他放過,那麼他呢?他難道就不累?誰來放過他?

  陸禹行眉宇上驟然凝了一層冷凜的寒意,長臂一身,大掌鉗住秦桑的手臂將她從地板上提了起來,動作有點粗暴,扯疼了秦桑。

  「我讓你起來!」他恨透她這副模樣,他認識的秦桑不該如此!

  秦桑掙扎,像一隻刺蝟,「陸禹行,你這個變態!我受夠你了!你憑什麼管我!憑什麼!」

  動作幅度太大,桌子上的碗被秦桑掃落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冒著熱氣的粥灑了一地。

  「秦桑,你給我冷靜點!」陸禹行擒住她的手,冷聲呵斥。

  可秦桑壓根就聽不進去他的話,「滾開!別碰我!」

  陸禹行看著她情緒崩潰的模樣,擔心她會踩到玻璃碎片,直接將她騰空抱起,不容她抗拒,大步走出了餐廳,將她放在沙發上。

  這個公寓曾經相當於兩人的小家,所以到處都能找到男人的痕跡,而茶几上放著一個菸灰缸,秦桑的手一得到自由,便直接抄起了一旁的菸灰缸。

  她是真被氣昏了頭,拿著那菸灰缸直接砸在了陸禹行的額頭上,厚重的玻璃掉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滾了幾下沒有碎。

  秦桑驀然停住了所有的動作,怔怔地看著陸禹行,眼神閃過一抹驚慌,陸禹行的額頭上有一道血痕滑過他的眼角,從臉頰一路蜿蜒而下。

  陸禹行仍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漠漠地問:「氣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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