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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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裡倏然安靜下來。

  秦桑神色緊繃而微冷,她盯著陸禹行,良久沉默。

  「陸禹行,」秦桑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而沙啞,卻又平緩且清晰,「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事情都不會按照你預期的那般發展?」

  陸禹行一臉平靜,淡淡開腔,「桑桑,你會回來。」

  秦桑抬起她隱在長發下那一張精緻而寡淡的臉,勾出了溫溫淺淺的笑,「我很感謝你告訴我這個事實的真相。」

  她不知道他到底哪裡來的自信心,能這般篤定她會回到他的身邊,不過她何時曾明白過他呢?

  「我覺得有些話還是說清楚一些比較好,」秦桑頓了頓,唇側帶著笑,「我跟你不會再有任何叔侄以外的關係,當然,這一層關係若是讓你感到痛苦,那麼你還有一個選擇。」

  話語淺淡,她沒半分退怯,精緻的眉目挑出一道細細的冷,以及疏離,「當個陌生人。」

  也許對他來說,當個陌生人,會來得更輕鬆一些,徹徹底底斷絕了這一層關係,他才能夠釋然。

  書房的光線十分充足,能將他立體完美的五官瞧地清清楚楚,冷暗的臉龐,一雙眼睛黑如深淵。

  「桑桑,我說過,我不會讓你離開。」男人的聲音低冷了好幾度,隱隱透著焦躁,幾不可察的一縷。

  秦桑彎著眉眼,她在陸禹行的臉上看見了一種未曾出現過的情緒,那叫恐慌。

  那一瞬間,懵懂的她,竟開竅了,讀懂了他內心的想法,隱藏在最深處的渴望,沒有由來。她就是懂了。

  心尖有細細的疼,不明顯,不是為自己疼,而是為他疼。

  淺色的唇挽出一抹極深的弧度,她言笑晏晏地開口,「陸禹行,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因為害怕自己受傷,所以偽裝掩飾,把自己最真實的情感隱藏起來,給自己建一堵無堅不摧的牆壁,躲在裡面對外面的一切不聞不問。

  明明喜歡她,卻又不肯承認,不願表露,像個縮頭烏龜一樣。把她所有的熱情和希望都折騰完了。

  到現在,又因為害怕一個人躲在黑暗裡的孤單,所以又想要把她抓回去,把她當成救命稻草。

  秦桑正了正臉色,一瞬不瞬注視著他的眼睛,神色堅定,一字一頓咬得極重極清晰,「我愛過你,但是這份感情已經過去了,你再折騰勉強,我對你那種感情也不存在了。」

  陸禹行透過她澄澈的眼睛,仿佛看見了她在哭,心口像是梗塞了一塊石頭,又重又堵。讓他暢快,陰柔的臉龐,線條愈發緊繃。

  微冷的聲音透著濃濃的陰鬱之色,「如果真的不在乎了,你現在這一副要哭的模樣又是怎麼回事?」

  秦桑倏地咬緊了下唇,心底泛著酸澀,臉上卻在笑,微垂著眼帘,溫柔淺淡的開腔,「我現在喜歡誰,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

  她還是很在意他,即便當不成彼此的愛人,他也是陪同她一起長大的人,那一層感情和牽絆,也足以讓她難受。

  這個男人,是那麼的孤單,若是可以,她真的想要陪伴他一輩子。

  可是已經不行了啊,她已經給不了他需要的光和熱了。

  即使現在回到他的身邊,勉強跟他在一起,最後剩下的大概也是彼此傷害了。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那敏感多疑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毫無芥蒂地接受她曾經跟周旭堯結過婚,發生過親密的行為?

  他就是這樣,對自己在乎的東西,絕對容不得一絲的瑕疵,即便一時能忍,時間一長。也絕對會爆發的。

  隔閡一旦形成,就難以打破。

  更何況,她的心都已經從他那兒剝離了。

  還要怎麼跟他重新開始呢?

  陸禹行坐在沙發上,眉宇被陰霾所覆蓋,分明是那麼明亮的光,卻也驅不散他籠罩在周身的的那一層陰影,濃郁森然。

  「桑桑,」他低聲喚著她的名字,嗓音仍舊是平靜,只是低沉了幾分,「你撒謊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垂下眼帘,你知道嗎?」

  微卷而濃密的長睫輕輕顫動著,十指微微蜷縮,秦桑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壓著心底泛起的酸意,抬起正眼看對上了他深涼的眸光。

  有條不紊地說道,「陸禹行,我喜歡周旭堯,就算跟他分開,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這麼說,夠清楚了嗎?」

  如果僅存的牽絆會讓他痛苦,那麼她寧願碎了這一切,從此陌路,讓他徹底死了心。

  越是糾纏越是痛苦,那種體驗,她最清楚不過了,所以該斷則斷。

  陸禹行的心,頃刻間亂成了一團,大腦像是短路了一般,無法正常運轉。

  年少的時候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他被送到了孤兒院,生活無憂無慮的他,第一次切膚體會到勾心鬥角的滋味。

  孤兒院的孩子為了更好的生活下去,心智都比同齡人要早熟許多。

  有很多人會來辦理領養手續,大家為了能夠獲得一個新家庭,所以是擠破了腦袋地把自己標籤出來,引人注目,自然就會少不了一些小手段。

  陸禹行因為長得精緻漂亮,腦子又聰明,在一群破落的孩子當中,自然就是獨樹一幟,難免會引來其他孩子的排斥和嫉妒,所以一開始總是被人欺負。

  為了生存,久而久之,他變得冷漠,拒絕跟那些孩子交流,對人更是充滿了防備的心理,十分孤僻,在他眼裡,所有的人都是不值得信任。

  直到遇到秦桑。

  她漂亮得像一尊精緻的陶瓷娃娃,但是又愚蠢得不行,性格還要傲慢,對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臭公主脾氣,唯獨對他不同。雖然會擺姿態,但他不理她的時候,又會主動貼上來。

  是的,一直都是她主動貼上來,纏著他不善交際的冷性子,像塊狗皮膏藥。

  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寫作業,甚至常常一起睡。

  她和他就那樣形影不離地長大。

  即便明白秦家是自己的仇人,陸禹行也從未想過秦桑會有離開自己的一天,從來未有。

  在他的心底,篤定的認為,只有她會永遠陪在他的身邊,哪怕他選擇暫時跟凌菲結婚。也有把握她會等他。

  在她遇到周旭堯之前,確實如此,她逃避流浪,身邊卻從來沒有一個男人,一直一個人。

  忽然一天,她告訴他,她和周旭堯結婚了,他已經開始動搖了,一直在擔憂著,害怕著,怕她有一天會告訴自己,她喜歡了別人。

  沒想到,這一刻真的來臨了。

  她說喜歡周旭堯,即使不能在一起,也不要他了。

  難以接受,也無法相信。

  他用力地追,好不容易終於再度看見了那一點光,以為觸手可及,然而伸手出去的時候,卻發現那是自己的幻影……

  寡言的他,甚至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此時自己的心情和感受。

  是憤怒?是痛苦?還是悲哀?抑或是不甘?

  或許,都有。

  可是,他沒有發泄,各種複雜的情緒在他心底翻滾著,叫囂著,即便到了如此地板,他的忍耐力仍然完美得無懈可擊,乾淨英俊的臉上。仍然是無波無浪。

  秦桑見他一動不動,眼神也毫無波瀾,心頭慌得沒個底,「該說的我都說得很清楚了,到此為止吧。」

  陸禹行忽然就站了起來,把秦桑嚇了一跳,後背下意識地就靠在了沙發被傷,仰著臉睜著眼睛,眼底對他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她細微的反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等我處理好一切,就來接你回家。」

  話音落下,他頎長的身形轉身就往門口邁步而去。

  在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之前,秦桑又開口強調,「我說了我不會跟你回去,你到底懂不懂!」

  他的身影明顯頓了一下,爾後頭也不回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秦桑看著關上的門,難受得要命。

  他置若罔聞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的堅持,分明就是把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全然漠視了。

  想哭又哭不出來,想罵又罵不出口,只覺得腦袋隱隱作痛,全身的了力氣都抽乾了一樣。

  為什麼他要那麼固執,怎麼說都說不聽?

  還有周旭堯,那個天底下最大的大騙子,他是真不知道。還是一直都在欺騙他?

  然而最可悲的是,秦桑發現自己真像陸禹行說的那般,害怕了。

  她鼓不起勇氣去尋找一個明明白白的答案。

  原來人的膽量真的會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加而遞減,即使她在無畏,到這種時候,也有想要當烏龜的衝動,自己都沒那個本事,還有什麼資格指責陸禹行是膽小鬼?

  也許,活得糊塗一點,才會更輕鬆一些吧。

  暗暗地諷刺了自己一番,唇角上扯出一抹無力的嘲弄。

  陸禹行過來西井別墅的事情,保鏢馬上就匯報給了周旭堯,周旭堯雖然心存芥蒂,也完全可以讓保鏢把人給趕出去,不過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什麼都不說就把電話給掛了。

  看見陸禹行從書房裡出來,保姆這才去找秦桑,推開門發現她在發呆,小心翼翼地開口,「太太?」

  秦桑抬眸,眉目上是濃濃的疲倦之色,連敷衍的笑都扯不出來,淡淡地開口,「有什麼事嗎?」

  「吃藥的時間到了。」

  她點點頭,「知道了。」

  保姆把藥和開水端過來,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太太,你還好吧?」

  秦桑抓過藥放在掌心上。仰起下巴,一口塞進了嘴巴,藥丸在口腔里化開,苦澀的味道瞬間就麻痹了她的味覺,猛地灌了好幾口溫開水才把藥丸全部咽下去。

  擦拭了一下唇角的水漬,平靜地回了一句,「我沒事,你下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保姆杵在那兒不動,擔憂地看著她。

  秦桑抬頭,安撫道,「放心吧,我不會鎖門了。」

  「那你有什麼事再叫我。」

  「嗯。」

  ……

  陸禹行從西井別墅出來,駕車開往公司的路上,他的車速一再飆高。

  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逐漸用力收緊,手背泛白,青筋突突跳起,深沉內斂的暗眸凝視著前方的路況,腳踩在油門上,享受著極速的快感。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將他內心各種滋味的情緒發泄出來。

  道路上的車被他超過了一輛又一輛,被從超車的那些人心肝都被嚇破了,只恨不得跳下來揪住他破口大再在掄他一拳。

  半途的時候,正好有交警在檢查,被他火箭一般的速度從身側飈過颳起的風掃得一懵,隨即馬上開警車在他車後追了上來。

  陸禹行卻視而不見,又或者他壓根就沒發現自己被交警追著跑,一腳油門踩到底,直到到盛興集團大廈的樓下,才急速剎停。

  伴隨著一道尖銳的剎車聲,瀝青路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他整個人被慣性帶著往前一衝,又狠狠地往後撞回椅背,低著頭,胸口有明顯的起伏。

  盛興大廈的門衛看著那一輛再熟悉不過的車,瞪大眼睛盯了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

  陸禹行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低頭解開安全帶,剛推開車門走下來,後面的交警也追到了,停下車快步朝他走來,「你,站住!」

  大聲地喝出來,同時抓住了陸禹行的手臂。

  陸禹行頓住腳步,緩緩回頭,抓住他的男交警比他矮了半個頭,他居高臨下地睥睨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臉,眉宇上凝結了一道冰凌,薄唇抿成一道直線,隱隱透著一道鋒芒。

  陰鷙冷駭,氣勢殺人。

  男交警被他一記眼神就震住了,抓住他的手也不自覺地鬆開,剛才的氣勢洶洶一瞬間就熄滅了,「陸……陸……陸二爺……」

  磕磕盼盼地半天,男交警覺得他今天真的是倒霉透頂了,好死不死竟然跟陸禹行這個冷血動物給幹上了。

  陸禹行慢條斯理地扯了扯袖口,冷冰冰地啟唇,「有事?」

  「那個……那個……」男交警緊張地無法順暢說完一句話,吞吞吐吐了半響,「您剛才超速了……」

  要早知道是陸禹行,特麼的誰會吃飽了撐開車跟過來找茬?安安心心地回去把罰單寄過來不就解決問題了!男交警在心底哀嚎。

  陸禹行面不改色,抬手招來那邊的門衛,「你過來。」

  門衛顛屁顛屁地跑過來,「陸總。」

  陸禹行把車鑰匙丟給他,淡淡開口,「你跟他處理一下違規的事情,有問題去找席助理。」

  「是。」

  等他走遠,男交警這才深深吐息了一口氣,如獲新生一般。

  想起剛才陸禹行那張陰沉駭人的臉,仍然是後怕不已,額頭上那一層汗,都不知是因為天氣太高熱出來的。還是因為被嚇出來的冷汗。

  電梯直達總裁辦公室的頂層,陸禹行長腿邁出電梯,見到他的員工都微微點頭畢恭畢敬地打招呼,「陸總。」

  「讓席助理來我辦公室一趟。」他沉聲吩咐了一句,筆直地往總裁辦公室走了進去。

  幾個員工不安地相窺一眼,小小聲地討論,「陸總這心情又不好了。」

  「看來大家又要遭殃了……」哀嘆的聲音附和著。

  「趕緊幹活,我去叫席助理,也許席助理還能挽救一下。」說話的是席助理的助手。

  各自回到自己的辦公位置低頭忙碌,助手禮貌性地敲了敲席助理辦公室的門,「席助,陸總找你。」

  辦公室的門從里拉開,「陸總回來了?」

  「是的,他讓你過去辦公室一趟。」

  「我知道了。」

  助手露出一個同情的眼神,小心地提醒他,「席助,陸總的心情貌似不怎麼好,你小心應付,祝你好運。」

  說完,他夾著尾巴就溜回自己的位置上假裝忙碌的樣子。

  席助理斂著眸沉吟,陸禹行給人的感覺什麼時候是心情好過了?不過能讓他們這些人如臨大敵的說陸禹行心情不好的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真的很不好。

  席助理推開總裁辦公室走進去順手帶上門,只見陸禹行坐在辦公室後,單手撐著辦公桌上,扶著頭不知在思考什麼,「陸總,你找我。」

  陸禹行的視線從辦公桌上抬起來,冷淡的眸光,隱著一層戾氣,「聯繫張律師過來一趟,另外,今天晚上的應酬都給我推掉。」

  聽到張律師三個字,席助理明顯是一怔,「陸總,聯繫張律師是為了……」

  陸禹行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擬離婚手續。」

  「陸總,現在提出離婚的話,只怕公司那幾個股東會階梯發揮,更何況,若是他們知道……」

  「席助理。」

  不等席助理把話說完,陸禹行便冷冷地截斷了他的話,臉色冷得宛如融化的冰滴出水,「按照我說的去辦就行,其餘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席助理深呼吸一口氣,微微低頭,一板一眼地應道,「是,我明白了。」

  等辦公室的門重新被關上,陸禹行無比煩躁地天收扯掉了領帶,這樣仍然覺得不痛快,又順手解開了兩顆紐扣,仿佛這樣才呼吸舒暢了起來。

  身體倒靠在椅背上,頭往後微仰著,化不開陰霾的眉宇緊緊蹙在一起,還有濃濃的疲態。他闔上眼,秦桑那清淺涼淡的眼神驟然浮現。

  那溫淡柔軟的嗓音在耳邊縈繞迴蕩著,寸寸凌遲著他的心。

  【我喜歡周旭堯,就算跟他分開,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她說這話的時候那個表情,讓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年少的她跟他表白的場景。

  時隔十五年,如今再想起,那場景都恍若昨日,那般清晰那般深刻。

  他還記得女孩子柔順烏黑的直發束成馬尾,燈光自頭頂傾瀉而下,女孩子仰著她巴掌大的臉精緻漂亮又滿是青澀,在燈光下白皙的肌膚膠原蛋白滿溢,晶瑩剔透,那雙黑得如同寶石的眼睛會發光,閃得他幾乎不敢直視。

  她羞澀而又直接地抓著他,因為緊張,抓得很用力,語氣卻是倨傲又十分果斷,「陸禹行,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就好像是被燒燙的鐵烙印在他心上的印記,任時光流逝,物是人非,依舊清晰,不曾褪色。

  少女那麼純潔無暇的愛慕之心,毫無保留給了他。

  當時的心情是激動而複雜,五味雜陳。淡無法否認的一點,是充滿期待的喜悅,當然,還有深深的恐懼和排斥。

  他當時做了什麼?又對她說過什麼?如今的再去回憶,記憶已經變得有些模糊,只記得拒絕了她。

  越想要平靜下來,越是浮躁,陸禹行倏地睜開雙眸,眼神犀利而冷戾。

  陸禹行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上一次出現這種情緒,已經是記不得在什麼時候了,或者說,他是頭一回出現這種情況。

  浮躁得直想砸東西。

  猛地從推開椅子站起來,力氣大得把椅子推出了很遠。撞上了後面的書架,發出砰一聲巨響,迴蕩在偌大的辦公室里。

  高大的身形隱隱散發著戾氣,黑沉的臉色陰鷙,眉頭緊鎖,他點了一根煙狠狠地抽了幾口,心頭那股氣焰依然沒減弱,反而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

  張律師匆匆忙忙地趕到了盛興集團,看見陸禹行的時候,下意識地推了推了銀邊的鏡框,心有惴惴,「陸總。」

  正午的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室內的陰暗和冷氣也驅之不散,尤其是對上陸禹行如墨深淵的眼神。有種進入了存屍間冷庫了,令人不寒而粟。

  陸禹行骨節分明的手指還夾著一支抽到一半的香菸,裊裊的青煙瀰漫籠罩住他的輪廓,模糊而冷冽,他的視線淡淡地看過去,「現在就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

  「好的,陸總。」張律師謹小慎微地應聲,然後在一旁坐下來,從公文包里抽出輕薄的筆記本電腦打開馬上就行動起來。

  ……

  秦家別墅。

  凌菲在兒童房裡把孩子哄著睡著了,躡手躡腳地從裡面退出來,剛轉身,撞上一堵結實的胸膛,嚇得驚呼了一聲,抬頭就對上陸禹行陰柔冷漠的臉。

  緩了一口氣。她淡淡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公司忙才對。

  陸禹行居高臨下睨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跟我來,有事跟你談。」

  說完,他越過她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那晚以後,他當真是搬出了主臥室住進了隔壁房間,不過她知道,那天早上離開了以後,他今天是第一次踏進這個家。

  凌菲看了看他的背影,隱隱覺得他今天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然而又不出來,頓了頓,她抬步跟上。

  進了書房,兩人在沙發上相對而坐。

  凌菲抬眸,「要談什麼?」

  陸禹行甩手將一份文件扔在了她的面前,凌菲垂眸,離婚協議四個加粗的黑色字體映入眼帘,她的呼吸一滯,視線重新落在男人冷漠如斯的臉上,蠕動著唇,輕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陸禹行漠漠地看著她,眼神冷淡,用沒有波瀾的聲音,閒適地開口說道,「你看下還有什麼條件。提出來,如果沒有問題,就簽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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