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內容已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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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旭堯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跟凌菲的目光觸上的瞬間,又淡淡地錯開收回,改為摟住了秦桑的腰,帖在一起的身體,顯得愈發的親密。

  他語氣閒適地道,「累了嗎?先過去坐下來?」

  秦桑靜默了一秒,最終還是規規矩矩地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出現在這裡的人,一個個都是非富即貴,彼此的臉上都掛著虛偽的笑,周旭堯帶著秦桑,一邊頷首跟碰上的人打招呼,一邊找到了位置坐了下來。

  「要喝點什麼?我去給你拿。」

  秦桑調整了一下坐姿,「我有點餓了。」

  「好,等我一下。」

  周旭堯剛轉身離開,秦桑的面前便出現了一個人,剛剛才見過面,彼此也扯不上熟悉的人。

  「秦小姐,介意我坐你旁邊嗎?」慕雅集團的慕總,氣質典雅地站在秦桑的跟前,內斂而沉穩地淺笑著。

  秦桑抬頭對上她的視線,下意識地蹙了一下眉,心頭溢出一層不悅,寡淡疏離地道,「隨意。」

  雖然才第二次見面,然而秦桑對她卻莫名的沒有好感,更不想跟她扯上關係。

  她的第六感,一向都十分精準。

  慕總手裡捏著一個高腳杯,動作優雅地在秦桑身側的空位上坐了下來,言行舉止,無一不彰顯著她高高在上的名媛風範。

  秦桑眼角餘光斜瞥了她一眼,安靜而沉默地拿出手機,然後獨自玩起了手機遊戲,這是她無聊透頂的時候,用來打發時間的遊戲。

  「秦小姐平時都有什麼興趣愛好?」耳邊傳來慕總那典範的聲音。

  若是以前,對於這種不喜歡的人,她是連臉色都懶得甩一個,然而今非昔比,她沒有了那麼任性的資本。只能敷衍地笑了笑,「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

  秦桑不明白,她們才第二次見面而已,關係能親密到可以相互探討喜好的程度了嗎?

  一個字,煩!

  更煩的是,周旭堯去拿點食物為什麼都要去那麼久?

  視線在會場上開始搜索周旭堯的身影,卻發現他此時正跟幾個男人相談甚歡的模樣,段時間無法結束的模樣。

  「秦小姐,」女人白皙的手輕輕搖晃著高腳杯里的紅色液體,一抹紅唇勾勒著頗有深意的笑,「你好像不太喜歡我?」

  秦桑將視線轉向她,輕輕地挽起唇角,溫靜精緻的臉龐笑眯眯的。「我以為我表現得太含蓄,慕總分辨不出來,看來並非如此,畢竟慕總走過的路見過的人,比我這二十幾年吃過的鹽巴還要多。」

  講真,這個慕總對她也沒多少友善的態度,不過就是帶著狐狸面具在假笑而已,秦桑覺得心累。

  她一邊收起手機,一邊從椅子上站起身,笑容無懈可擊,「抱歉,我看見我的朋友了,先過去打招呼,慕總,失陪了。」

  言罷,正欲轉身,身後卻傳來女人不輕不重的聲音,「秦小姐,你還太年輕了,旭堯喜歡成熟一些的女性。」

  秦桑心底冷笑,徐徐從緋色的唇里吐出一句話,「是嗎?不過在我看來,年輕就是我的優勢,畢竟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乾淨的聲音語氣誠摯,「不過,像慕總這麼成熟穩重又獨立的女性,大概是他這樣的男人,也不敢輕易高攀。」

  一番褒貶之後,秦桑不再停留,留給她一個倨傲的身影。

  隔著一段距離,陳眠發現了秦桑的身影,跟身邊的溫紹庭耳語了一句,然後朝秦桑走了過去,「沒想到你也會來這種地方。」

  秦桑挽過她的手,語氣略顯得煩躁,「我是被迫無奈。」

  這種地方空氣本就令她反感,現在一個凌菲還不夠,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慕總找茬,她恨不得馬上離開。

  「你跟慕雅集團的老總認識?」陳眠將一杯果汁遞給她。裝做不經意地掃了一眼遠處的慕總,「她似乎在看你?」

  秦桑灌了一口果汁,染著笑意的聲音又隱藏著怒意,「不認識,不過那個老女人似乎是看上周旭堯那塊小鮮肉了。」

  陳眠被她的話嗆了一下,掩唇輕咳,眼角隱約有些笑意,「那個慕總?老女人?」

  她沒記錯的話,那位慕總,貌似也才四十出頭,很老嗎?而且,看上周旭堯?

  ……

  拍賣會正式開始。

  秦桑萬般無聊地聽著主持人給拍賣品作說明,那些古董她也提不起多少興趣,加之會場的燈光偏暗,更是催生了她的困頓之意。

  昏昏欲睡的時候,耳蝸被一陣溫熱的氣息掃得輕癢,低沉溫淡的嗓音灌進她的耳膜,「你剛才跟慕總聊了什麼?」

  男人的唇瓣若即若離地觸碰著她的耳朵,曖昧得令她困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秦桑抿了抿唇,拉開了幾公分的距離,「沒什麼,隨便聊了幾句而已。」

  那些對話,自然沒有告訴他的必要。

  不過秦桑倒是感到幾分意外,他在跟別人聊天的時候,居然還有注意她和慕總交談。

  周旭堯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看得秦桑都感到不自在,她蹙著眉頭,「有問題嗎?」

  「只是覺得你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秦桑的手指輕輕地捲曲了一下,淡淡啟唇,「你錯覺了。」

  周旭堯注視著她,低聲淺語,「真沒有?」

  她的情緒不對,他還沒遲鈍到毫無所覺。

  秦桑的眉色清淡跟他對視,抿著唇不說話。

  周旭堯又淡淡地說了一句,「她性格雖然強勢一些,不過人應該沒什麼惡意。」

  他不說這一句倒還好,說了之後,秦桑心底莫名就點了一把火,扯了扯唇,「是嗎?看來你對她倒是挺了解的。」

  「以前在工作上接觸過。」他解釋。

  秦桑不想繼續這種令人不愉快的話題,錯開了視線轉移了話題,「那個瓷器不錯,放在家裡用來插花,應該會很不錯。」

  周旭堯,「……」

  台上的瓷器並非古年代的產物,然而卻是出自於當代大家之手,收藏的價值很高,若是這個製作者聽到秦桑這話,大概會氣得七竅生煙……

  不過難得她提出了意見,即便是隨口一提,周旭堯還是花了高價給拍了下來。

  第一環節拍賣結束的時候。秦桑和陳眠一起去了洗手間,重返會場的時候,沒留神,跟一個人撞了個正著,身上的裙子被潑了酒且不說,還把對方給撞得跌倒在地上。

  杯子砸碎發出清脆的聲響,一下子把周圍的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來。

  在這種場合,稍不慎都會淪成別人嘲笑和議論的對象,而不巧的是,秦桑和凌菲之間微妙的關係,在這個圈中早就已經背後熱門的談資。

  今天晚上,她們又同時出現在這個會場上,彼此的態度都是疏離冷淡。隱約已經有人在揣測了,現在又整了這麼一出,想要不成為焦點都很難。

  而這一幕,到底是凌菲故意為之,還是意外,大概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秦桑的素淨溫涼的臉龐沒有什麼表情,居高臨下睨著跌坐在地上的出盡洋相的女人,眉目冰冷,「你打算坐在這裡多久?」

  凌菲略顯蒼白的臉一僵,一副忍氣吞聲,欲言又止的可憐兮兮模樣,良久才低聲擠出一句話,「我崴到腳了……」

  周圍的有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吵雜傳來,雖然不大聲,不用猜測也知道,都是在指責秦桑的不是。

  陳眠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不是她冷血傲慢,而是秦桑不出手拉她一把,她若出手了,那就真的是打秦桑的臉。

  秦桑視線落在凌菲的腳上,猶豫了幾秒,正要伸手扶她,卻有人的動作比她更快。

  男人英俊偏冷的五官映入眼底,只見他俯身從容地將地上的女人打橫抱了起來,「沒事吧?」

  抱起凌菲的人正是陸禹行。秦桑的視線落在陸禹行的身後,周旭堯溫和的臉龐很隱晦,燈光下,瞧見他眼底的眸色偏冷,心尖莫名地揪了一下,稍縱即逝的疼感,快得來不及反應。

  周旭堯看著秦桑,聲音裡帶著一絲強硬,「桑桑,撞倒了人,應該道歉。」

  凌菲小鳥依人地蜷縮在陸禹行的懷裡,輕聲辯解了一句,「不是桑桑的錯,是我自己沒注意撞到了她……」

  「對不起。」不等她說完,秦桑已經淡淡沉沉地說了三個字,不輕不重的聲音,正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凌菲一愣,眼底全是錯愕,她沒想到一向驕傲不屑一顧的秦桑,居然會在這種場合之下輕輕鬆鬆就開口道歉了。

  她扯出一抹淡笑,「沒關係,這不能怪你,是我自己沒注意看路。」

  秦桑揚著紅唇,淡聲道,「崴了腳,還是儘快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對了,醫藥費的話,我會全部承擔。」

  一番話出來,周圍的議論聲更重了一些。

  陳眠盯著她的側臉,輕輕蹙了一下眉頭,伸手拉她的手指,剛碰上,卻發現她的手冰涼無溫,而且在顫抖著,不由得怔忪住。

  陸禹行暗沉的眼眸深深地睨了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抱著凌菲離開了現場。

  周旭堯抬手招來會場的工作人員,笑容和煦友好,「麻煩你們清理一下。免得其他的客人受傷了。」

  工作人員微微躬身退下去找打掃工具了。

  吩咐完工作人員,他抬步來到秦桑的跟前,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往位置上走了回去。

  這一幕落在別人眼裡是周公子溫柔又體貼,而只有身在其中的秦桑清楚,他動了脾氣,因為他的力道,捏疼了她的手骨。

  陸禹行抱著凌菲從會場大門走出來,來到車前,把她放進去的時候,動作粗暴得幾乎用扔的,凌菲被摔得額頭差點就撞上了車窗。

  「凌菲,凡事適合而止。」陸禹行陰沉冰冷的聲音,像是一道鋒利的刀刃。

  凌菲動作一僵,扭過頭語氣嬌柔無辜,「陸禹行,你剛才就應該珍惜我給你製造的機會,帶著她離開不就好了,如此一來,她一定會感激你的偏袒,對你的好感也會隨之提升了。」

  夜幕低垂,身後的會場是燈火通明,而且有路燈,然而男人的臉卻宛若融在了夜色里,化不開的黑沉冷漠,眼睛冷冰冰地睨著她。「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

  「我犧牲自己成全你,怎麼反倒是被你嫌棄了?」

  陸禹行依舊站著,深邃的黑眸冷漠看著她,一動不動。

  忽然,他的身形一動,下一刻,凌菲只覺得腳踝上一疼,痛呼出聲,「啊,疼!」

  陸禹行修長有力的手指捏著她的腳踝,那力道大得反覆是要將她的腳踝給折斷了,陰鷙的眸閃爍著冷光,「我不介意親自讓它斷了,所以你最好給我收斂收斂。」

  他確實恨不得秦桑馬上回到他的身邊,但並不代表他會讓她陷入那些是是非非裡頭,雖然她神經粗線,一向不會把別人的看法放在眼裡,可說到底她適合更單純一些的生活環境,長期被人議論,早晚她會受不了。

  而那種情緒,是他最不待見的結果。

  凌菲這些言行舉止,吃虧的人一定是秦桑這種犟性子的人。

  凌菲咬著牙忍著疼,「我知道了,你快鬆手!」

  腳踝上的桎梏消失,陸禹行收回手,淡淡地吩咐司機,「送她回去。」

  司機應了一聲,等陸禹行甩上車門,馬上驅動車子離開。

  凌菲坐在車后座,貝齒咬著下唇,眼底儘是不甘心。

  ……

  拍賣會會場裡。

  秦桑端坐著,目不斜視地徹底將身側的男人視作了透明的存在,周旭堯知道她生氣,卻也沒有哄她的打算。

  不用去側耳傾聽,秦桑也知道別人眼中對於她的看法,大概就是不知廉恥,攪合到自己叔叔的婚姻當中去。

  她是惡魔,而凌菲一定是那個善良無辜的灰姑娘,深受同情。

  陳眠在一旁感受到兩人冰冷的氣氛。想說點什麼卻又無從插話,而溫紹庭則是完全沒理會,強行把陳眠的臉給扳了轉回來。

  陸禹行獨自一人重新回到會場,視線下意識地在尋找秦桑的身影,遠遠地瞧不見她臉上的表情,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第二個拍賣環節開始了。

  這一個環節拍賣的錢款將會全部作為慈善基金貢獻出去,說白了,其實不過就是披著慈善家的皮在給自己豎立一個正面的形象,變相的包裝營銷。

  不管是提供物品的人還是拍買了東西的人,都會賺得一個名聲。

  所以,在場這些人,沒人會不擔心自己的被駁了面子,於是基本就成為一種炫富的行為。毫無意義。

  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本心不在焉的秦桑,一下子回魂了。

  她的視線落在台上的巨幕上,明亮的光線中,紅色的彩錦上放在一枚小小的戒指,隱約折射著光芒,她的身軀驀地一震,漆黑的瞳孔驟然放大。

  恍惚中,聽見主持人拿著麥克風給那戒指披上虛假的含義,「捐獻者秦桑,這是一枚尾戒,名為『初戀』……」

  後面還說了什麼,秦桑已經完全聽不進去。她扭過頭看向周旭堯,眼底迸出一抹慍怒的火苗,「周旭堯,很好玩嗎?」

  他安靜而淡然地看著她,淺笑中是揣測不透的深意,溫涼淺淡的啟唇道,「這種東西,丟掉可惜,留下又堵心,捐獻出去還能幫到一群困苦的人,你不覺得很有意義?」

  有意義?

  意義在哪裡?

  他把她曾經付出的感情和青春,讓其標上了價碼,以此來告訴她。曾經付出的一切,就只值那麼一點錢?

  感情成為商品買賣,她應該感激嗎?

  雙手攥成拳頭,秦桑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複雜的感受,並非因為她還在留戀陸禹行,而是覺得周旭堯這種粉碎否定她過去的行為,太令她失望。

  男人英俊的臉上,噙著的淡笑,她只感受到兩個字——惡劣。

  他的大掌覆蓋住她的手,輕輕用力便將她的拳頭摳開,強行與她十指交纏,低沉的嗓音透著微涼的溫柔,「你就要是為了這種東西跟我慪氣。我會不高興,嗯?」

  她忍氣吞聲的他高興了,那麼她呢?誰來關心一下她高不高興?

  台上響起了敲定價的聲音,「八十萬成交。」

  那枚為尾戒是訂做款,價格並不算便宜,因為是陸禹行送給她的,所以她並不知道其價格,然而,肯定不會天價到八十萬。

  現在拍賣到八十萬,她應該高興嗎?在別人眼中,這已經是物超所值了。

  可是,對於秦桑來說,她苦苦珍惜的記憶,本應該無價的存在,竟然只值區區八十萬。

  而對陸禹行來說,他的真心,只賣到了八十萬。

  微暗的光線里,陸禹行的視線穿過層層的人頭,落在秦桑小小的臉龐上,眸色湛沉沉,暗茫茫的一片。

  ……

  回去的路上。

  空間本就不大的車廂內,氣氛越發顯得逼仄壓抑。

  車輛上了高架橋,秦桑歪著頭看著窗外,遠處的夜空下的港城市區里,一片霓虹閃爍的繁華映入眼底。

  周旭堯雙手握著方向盤,穩穩地駕駛著,淡淡側眸睨了一眼她的側臉,徐徐開腔,「生氣了?」

  秦桑漆黑的眼底倒映著一片璀璨的燈火,緘默了幾秒鐘,清淡的嗓音透層層的疲倦,她說:「周旭堯,我們離婚,好不好?」

  她寡淡的聲音在周旭堯的心底掀起了萬丈的波浪,他驟然踩了剎車,一聲尖銳的聲音劃破了沉寂的夜,秦桑的身體被慣性帶著往前一衝,又被安全帶狠狠地甩到椅背上,晃得腦袋發昏。

  心臟撲通撲通幾乎要跳出喉嚨。

  幸好這個時間段,路上並沒有太多的車,否則他就是找死還會連累上別人的罪人了。

  「周旭堯,你瘋了!」心跳尚未平穩,她倏地拔高嗓音,轉過頭,卻對上男人暗嘲洶湧的眼眸。

  周旭堯抿著薄唇,吐字冷漠而深沉,「你再說一次。」

  立體的五官隱匿在暗淡的光芒里,愈發令人心悸,淡淡的嗓音分明沒有波瀾,卻偏生重如千斤,壓得人喘息不過來。

  秦桑因受到驚嚇,胸口劇烈起伏著,臉色微微泛白。

  見她不說話,又重複了詢問了一遍,「你剛說什麼,嗯?」

  秦桑沉默了好久才緩緩抬眸,靜靜地看著他,「我說,我們離婚。」

  車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她緊張得手心沁出了一層稠膩感。

  良久,她聽見他涼透徹骨的嗓音淡淡瀰漫開,「就因為我把那枚戒指給捐獻了出去?」

  「不是。」

  「那是為什麼,好好的,為什麼堯離婚,嗯?」

  秦桑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再度睜開眼睛看向他的時候,忽然笑了,「我就不相信你這段時間看不出來,我為了配合你,演得有多累。」

  他暗沉的瞳孔清晰可見地震了一下,盯著她的臉,「既然演了,為什麼不繼續演下去?」

  秦桑抬起一隻手,捂住了眼睛,緋色的唇笑容濃密得詭異,「對不起,我演不下去了。」

  她天生就不是當演員的料。這段時間為了卸下他的心防,她幾乎費勁了所有的力氣。

  真的太辛苦了,辛苦到,她不得不向他低頭求饒,但願他能放過自己,從此解脫。

  離婚這個念頭,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早就醞釀成型,只是找不到時機說出口而已。

  周旭堯把她的手拉了下來,握著掌心裡,她柔軟的手冰涼得不像話。

  秦桑眼睫輕顫,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桑桑,」他的視線觸及她眉心處的皺褶。淡淡低聲問道,「跟我在一起就真的那麼累?」

  心尖輕輕抽搐一下,秦桑疲倦的閉上眼睛,「是。」

  不等他開口,她又繼續補充道,「你可以心安理的就這樣生活下去,但是我不行,我沒有你那麼心胸寬闊。」

  周旭堯英俊的臉龐始終是沉靜得淡漠如水,衾薄的唇抿成了一道冷硬的直線,「如果我不答應呢?」

  秦桑點點頭,仿佛在意料之中,又像是在表達她的無奈,沉靜溫淡的聲音一點也不像她,「你不答應的話,我也沒辦法,你知道,我玩不過你。」

  他連周家都能傷及筋骨,她區區一個女人,拿什麼跟他斗?他若不同意離婚,她也不能將他怎麼樣。

  他盯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巴,眉頭一片陰霾,暗沉的嗓音隱約繃著,「別胡思亂想。」

  說罷,他重新發動了引擎。

  沒有預料中的震怒,他就這樣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帶了過去。

  秦桑側過臉看著他,外面的路燈忽明忽暗地從他臉上閃過,詭異的昏暗,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眼底逐漸地寫滿了冰冷的溫度,「周旭堯……」

  周旭堯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語調寡淡地打斷她,「我在開車,為了安全,別跟我說話。」

  秦桑抿著唇,盯著他半響,無力地將腦袋往後靠了過去,視線落在窗外,緩緩闔上了眼睛。

  如果他不想談,她就算拿著槍指著他的腦袋,也於事無補。

  猜想過各種場景,唯獨沒想到他會如此平靜的拒絕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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