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有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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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許文怡果然又去人才市場幫季菡收了幾回簡歷。

  許文怡的眼光獨到目光犀利,最後讓人來面試的時候季菡也讓她陪著,倒真的招來好幾個各有特色的人才。

  向來是用人不疑,季菡跟他們簡單交接之後便沒有再多問,這次招的人員中有一個專門的電商人才,其他的一個會計一個品管,還有兩個出去跑客戶的銷售。

  許文怡又從家裡搬了出來,她反正沒事倒還經常去工廠轉轉,跟工廠的各個新人聯繫,儼然半個hr的樣子。

  季菡笑:「要我付你工資嗎?」

  「好啊,年薪百萬你付得起嗎?」許文怡張口就來,完全不客氣。

  「當我沒說。」

  兩人說這話的時候正在圖書館,季菡想著再找幾本企業管理的書抽空研究,轉頭卻見許文怡也抱了幾本書。

  嘖嘖,季菡感慨,在她認識許文怡接近二十年的印象中,這個人可是連課本都不願意看的人啊。

  她好奇地去看她懷中書的名字。

  厚厚的非常古樸的封面,最上面的是一本《楞嚴經》。

  季菡心頭一跳,伸手去拿許文怡懷裡的書,許文怡措不及防地被拿走,臉色一僵下意識地想護住。

  可是季菡還是看清楚了,許文怡拿的三本厚厚的書里,除了那本《楞嚴經》之外,其他兩本分別是《佛說阿彌陀經》,《無量壽經》。

  任季菡再無知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眼神緊縮連聲質問她:「你這是做什麼?」

  許文怡表現得倒是比季菡無所謂多了,她聳聳肩膀:「如你所見,我現在除了去你工廠也沒事做,讀讀佛經心裡清淨,挺好的。」

  「你…」

  季菡眼眶發酸,艱難地說下去,「你何苦。」

  「好了,季小菡同學。」

  許文怡攬著她的肩膀朝出口去:「對於人生這件事啊,我可比你看得明白多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佛法無邊比面對枯燥疾苦的世界有意思多了。」

  季菡繼續擔憂地不確定地問:「那你…」

  許文怡表情誇張地大笑:「你該不會以為我想剃度出家吧?」

  點頭。

  「哈哈哈哈。」

  許文怡表情誇張地笑得前仰後合:「你放心,我留戀這花花世界得很,捨不得去山上吃齋念佛。」

  季菡這才微微放了心,因為這次兩人是在工廠加班之後來的圖書館,所以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開車過去遠遠就看著自家門口有一個身影,季菡的眼神一緊,轉頭果然看見車位上停了蘇沛白那輛騷包的名貴轎車。

  自從上回在酒店裡出來,季菡就刻意讓自己不去想這個人。

  只覺得一面對他,自己的心思神智都成了一堆亂麻,蘇沛白總是在她計劃好的路上出來插一腳,讓她的整個生活都無比破碎凌亂。

  像是沒有想到季菡這麼晚還沒回家,蘇沛白的表情明顯地一愣,接著後退半步整個人縮進陰影里去。

  季菡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情緒不明的聲音;「這麼晚。」

  「嗯,加了會班。」

  季菡回答,抱著書下車來,也不跟他多說一句話地朝別墅院子裡進去。

  陰影處踏出一隻蘇沛白的高級定製皮鞋,他的聲音不大,語氣接近飄忽地喊了她一聲:「季菡…」

  停下腳步看過去。

  「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季菡說:「好吧,談。」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小區裡的梔子花早早地開了,鼻尖清淡的花香和著冷熱恰好的風,蘇沛白走出來的樣子像從古歐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

  嗯,談不上多麼友善的王子。

  他目光沉沉:「為什麼躲我?」

  季菡沉吟,老實簡單地回答:「不想見你。」

  「不想?」

  蘇沛白的語氣猛地加重,大步上前以非常壓迫強勢的姿態對上她:「你在撒謊。」

  話出口,他的眼神碎裂開來。

  心中的火氣不平就快要壓制不住,他狠狠去拉季菡的手:「你為什麼要躲我,你明明對我有感覺,你的心你的身體都是,我感受得到!」

  被蘇沛白那麼大力一扯,季菡懷中抱著的書全部都掉到地上去。

  她皺著眉頭蹲下去撿,手還沒有碰到書本,就被一把拉起來狠狠地壓到牆上去。

  他的唇冰冷,口中呼出的氣卻是異常火熱,像是報復一樣地狠狠吻上她的唇。

  季菡擺頭掙紮緊緊地咬著牙不張開,蘇沛白的眼神一沉,單手將她的雙臂壓制著舉到頭頂去,兩人的身體沒有一絲間隙地緊貼著。

  季菡皺眉吸氣,整個人的劇烈地發抖,又無力又恐懼又屈辱。

  直到胸腔里的最後一絲氧氣都快被吸乾,蘇沛白才放開了她的唇,微微彎腰低頭去看她的眼睛。

  在他低頭的瞬間,季菡一下子屈膝朝著他的腿間撞去,蘇沛白險險躲開,退開兩步面色陰鬱。

  他的呼吸急促依舊,看著季菡又恨又怒,開口想要罵她:「你!」

  剛說了一個字便生生地忍下來,他深深深深地吸氣,死死盯著季菡的雙眼像一隻餓了許久的豹。

  這邊季菡倒是不急了,她慢條斯理地將內衣外套理好,抹了抹嘴角看著他笑:「蘇總這麼好的興趣?」

  她彎腰將書撿起來抱在懷裡,看著蘇沛白笑容不變:「下回您要想要的話,可以提前通知我,時間方便定好房間我直接就過去了,何必這麼大費力氣,我這人眼神不好,大晚上的免得傷到了您可真是不好。」

  「季菡!」

  蘇沛白的火氣瞬間又上來了,幾近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我說得不對嗎?」

  像沒有看見他的怒火,季菡笑意盈盈地偏著頭看他。

  剛才的兩人的激烈讓她頰邊的紅還沒褪去,嫣紅的唇是這世間最美的花。

  看蘇沛白不答,她停頓了一下繼續笑意盈盈地說著:「我們認識二十年,結婚三年。你讓我流的眼淚不計其數,你很少會認真考慮我的想法和心意,我們唯一和諧似乎都是在床上的時候?」

  唯一和諧…

  蘇沛白心裡被這句話傷得鮮血淋漓,他嗓子發啞半天說不出話來。

  季菡點點頭下了結論:「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我理解並且不排斥,既然您對我一直還有性趣,那麼只要其他的事情說明白,一切都好辦。」

  她站直了身體,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無所謂並且姿態妖嬈:「一個月30天,除去經期一周,您任何時候…」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沛白冷冷地打斷:「夠了!」

  蘇沛白眼中劇痛,他安靜沉默無比糾結地愛了她十多年,從小到現在除了季菡,他的眼中從來看不進去別的女人,這樣讓他自己都覺得可憐又可悲的愛,在季菡口中卻成了飲食男女的託辭。

  痛極反笑,蘇沛白的表情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嫌棄:「你不要把自己看得那麼高,只要我蘇沛白想,全世界哪個女人我不是勾勾手指就來了…」

  話說到這裡蘇沛白就說不下去了,可是他唯獨愛上這個從來都對他不屑一顧的人。

  他的眼神生硬地從季菡嬌艷的臉上移開,語氣突然又低了下去。

  「你還記得爺爺家大門的密碼嗎?」

  怎麼突然轉到這個話題來了?

  季菡不明所以地愣住,然後老實地點頭,當初蘇沛白在門外特意跟她講過,870515,季菡記得非常清楚。

  接著就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了。

  沉寂半晌,蘇沛白像是無比沉痛失落地嘆了口氣,嗓子裡覆蓋了厚厚的塵土,非常艱難地解釋道:「最近我每晚都來你這裡,在院子外看看你房間裡的燈光,我都覺得很安心。」

  「今天…我來的早了一點,沒想到剛好碰見你。是我太衝動,你也不要說得我那麼可恥。」

  蘇沛白的聲音越說越低越說越慢,向來意氣風發的肩膀垂了下去,他也不再看季菡一眼,轉身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季菡,我有心的,你有嗎?」

  說完就快速地上車發動離開。

  季菡強裝出的氣勢在看見他的車開遠才消散開來,低著頭垂下肩膀進去院子。

  她嘴角的笑容無比地苦澀,似乎聽見過好多句,說她沒有心這樣的話了。

  沈昊說過,許文怡說過,現在就連蘇沛白都這樣說她。

  季菡將書放好進去浴室洗澡,水嘩啦啦地從頭頂淋下來,季菡咬著手臂在水下哭到不能自已。

  沒有人明白她,她有心,並且非常敏感易碎。

  當初跟沈昊那段年輕任性似是而非的感情,沈母的找來讓她瞬間縮回了龜殼去。

  什麼通過努力獲取父母長輩的同意都是扯淡,她明明是自家的公主,為什麼要去沈家做灰姑娘。

  而對著蘇沛白,現在的她更是一點幻想都不敢有。

  兩年前的自己多麼努力多麼拼命啊,要的就是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底氣十足的站在他的身邊,可是後來呢?

  自己的努力向上在他面前一文不值,只要他動動小指頭,她轉眼都能下地獄。

  最不可靠的啊,總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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