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你是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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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沛白連夜趕回來的時候,國內的時間剛好是凌晨五點,他沒有任何停歇地直接開車朝著季菡家這邊來。

  時間這麼長的國際航班讓他非常累,但是他一點睡意都沒有。

  心裡有一團微弱的火,燃不起來熄不下去。

  知道這麼晚她肯定睡了,蘇沛白便將車隨意地停在路邊,沿著上次兩人一前一後走的那段路,緩緩地朝著她家別墅走去。

  天亮之前的城市最為寧靜。

  為了搭飛機方便,蘇沛白穿了件深灰色的針織開衫,裡面是很簡單的純色t恤,休閒褲淺口鞋,走路的時候沒有一點聲音。

  他像一個晚歸的不願意打擾愛人好眠的丈夫,滿心溫軟只是想在她的樓下站一會。

  還沒有想好要不要等到天亮之後喊醒她,蘇沛白靠在門口的路燈抽了半支煙。

  依舊沒有想明白答案,他微微煩躁地掐滅菸頭走過來,卻被那站在她家院子大燈下的人影瞬間驚住。

  季菡也穿了件深灰色的針織衫,過肩頭髮松松垮垮挽了個丸子頭,正圍著那棵小樹轉圈圈。

  是在做夢吧,蘇沛白定定地站在原地,久久不敢開口喊她。

  日出之前是一天中溫度最低的時候,季菡雙手抱臂取暖,抬眼看見蘇沛白已經是許久之後了。

  她表情一喜朝著他跑過來。

  看著她彎彎晶亮的眼,蘇沛白喉嚨里哽咽半晌:「你怎麼?」

  季菡雙手抱臂聳聳肩膀:「心有靈犀你信不信?」

  看他依舊是一臉呆滯的表情,季菡抿唇笑不再逗他了:「下午你掛了電話我就有感覺,以你的行事風格肯定會回來,於是我就跟曾曉年要了航班號,定準了鬧鐘起來等你。」

  季菡說得輕巧,將她也是一夜未睡的事情掩下。

  蘇沛白的眼神依舊沉寂如墨,就是僵著臉不說話。

  跟他認識十多年,季菡也大概知道這人的性格,不跟他計較地又抱緊了手臂問:「小白他們現在樓下睡,進屋去我怕吵醒他們,你先早點回去睡覺吧。」

  說完見蘇沛白沒有回應,季菡便伸出手指去戳他的手臂,剛碰到就被蘇沛白反手緊緊地握住。

  他的眼神璀璨如星:「我不困。」

  於是兩人就在小區外面這樣呆呆地站著,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遇見小區巡邏的保安,遠遠地拿手電筒照他們,季菡老臉有些掛不住了,蘇沛白便牽著她手去車上。

  跟季菡兩人處在密閉狹窄的空間卻不能碰她,這對於蘇沛白來說完全是個折磨,於是他打開車窗漫無目的地開著。

  兩人都沒有休息好,眼睛下面都有暗色的淤青,廣播裡正聲情並茂地朗誦一首散文詩。

  我想帶著你去流浪

  天涯海角都跟我去好嗎?

  我寫情詩你唱情歌

  一起做夢都好嗎?

  給你太陽和月亮

  也給你鮮花與皇冠

  把你的心交給我好嗎?

  …

  季菡只聽了一半,心念大動突然開口道:「去海邊等日出好不好?」

  蘇沛白一愣,溫聲應她:「好。」

  其實蘇沛白沒有開口說,自從那年沈昊在沙灘上跟季菡表白成功之後,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去過海邊了。

  就算爺爺的老宅就在最漂亮寧靜的海岸上,他一點去踩沙的念頭都沒有。

  那天沈昊準備的歌曲沙灘燭光玫瑰,都成了他的死角,蘇沛白一輩子都不想再碰這些東西。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他的季小菡就在身邊,這一切的芥蒂也就不存在了。

  一路通暢,到達沙灘上的時候遠處的天漸漸開始發白,隱隱有金黃的光透出來。

  風很大,蘇沛白見季菡抱著手臂頭髮翻飛,微微皺眉將身上的開衫脫了下來,微帶責怪地道:「這麼冷你也不多穿一點。」

  季菡套上了他的外套,回過頭還嘴:「那我似乎應該穿羽絨服出來等你?」

  說完也不等蘇沛白的回話,季菡踢了單鞋就在沙灘上跑起來。

  蘇沛白遠遠地含笑看著她。

  還沒有到看海的旺季,現在整片沙灘上沒有一個人,季菡跑累了就隨意地找了個石頭坐下來,蘇沛白跟她背靠背坐著。

  頭向後仰,季菡的後腦靠在蘇沛白的肩膀上,偏頭就是他的脖頸和耳朵。

  季菡說:「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出去玩過了。」

  蘇沛白的身體一動,還沒說話就被季菡阻止。

  她稍稍換了個動作,在蘇沛白的肩頭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繼續說:「你沒有經歷過世界轟塌的感受,奶奶去世爸爸入獄,我一個人無家可歸看不到未來的時候,你從天而降給我橄欖枝,我別無選擇。」

  「我知道啊,我應該對你感恩戴德,事實上最開始我也是那麼做的。」

  「可是心不受控制…越在乎越介意,我開始恨你的忽冷忽熱恨你的三心二意,所以我拼了命地想要做出自己的事情來。」

  「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再努力在你面前也是一文不值,你皺皺眉頭都能讓我瞬間下到地獄。」

  「你說你愛我,但是你不相信我啊,我能怎麼辦,只能跑。」

  季菡雖然看上去活潑開朗,總是笑眼彎彎的樣子,但是她很少跟人這樣掏心掏肺的說話,這真的是第一次。

  將她怯弱的自卑的不好看的內心,全部掏出來給蘇沛白看。

  她又轉了個方向,變成兩人並排坐著,她輕輕靠在他肩膀上。

  蘇沛白無聲地伸出手臂抱緊了她。

  季菡有些想哭,努力地忍住哭腔:「或許現在你覺得我莫名其妙,其實我也討厭死了這樣的自己,我也快要難受死了。」

  「我不願意兩年前的事情重演,我只能強撐著跟你較勁,可是你對我說要重新追我,求著我給你一個機會的時候,我真的非常沒用地動心了。」

  「最讓我覺得自己沒用的還是酒店那一次,我的理智告訴自己千百次不能從,可是最後…」

  說到這裡季菡停下來。

  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開始出現一道紅霞,將她的臉照得紅彤彤的,濕漉漉的眼神看得蘇沛白的心裡像千萬隻螞蟻在咬。

  季菡擦擦眼角,非常難得地直視著蘇沛白的眼睛:「我既沒錢又沒才,壞脾氣又不懂得照顧體貼,你當初為什麼要娶我?」

  蘇沛白搖頭失聲,單手將季菡抱得緊緊的。

  他胸中澎湃的情緒和激動就快要隨著海邊的日出爆炸開來,他不斷顫抖著親吻季菡的頭頂。

  蘇沛白的表情既凝重又輕鬆,滿臉動情地道:「很開心,我很開心,聽見你對我說這些,我覺得這一刻的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說話間他側過身,雙手緊緊地將季菡抱在自己的胸前。

  季菡的偏著頭,聽著耳邊他急促快速的心跳聲,咚咚咚咚…

  蘇沛白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緩緩道:「你知道信仰嗎?」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初我在學校門口遇見你的情形,那時候我想,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嬌氣又霸道的小女孩啊,又聒噪又愛哭。」

  季菡臉有些發紅,在他胸前動了一下說:「我那時候也想呢,這世界上怎麼有你那麼凶的人啊。」

  蘇沛白悶聲笑,胸腔起伏在季菡的耳邊發出沉穩的聲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緩慢艱難地說:「可是我怎麼會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初那個哭鼻子霸道的小女孩,居然漸漸走進了我的心底,再也沒出來。」

  蘇沛白的表情是有的感慨情動,他微微閉眼近乎虔誠地親吻季菡的額頭,微不可見卻無比堅定地說:「季菡,你就是我的信仰!」

  你是我的信仰!

  這樣幾個伴隨著緩緩從海平面出來的太陽砸進季菡的心底,她的喉嚨發燙整顆心都被塞得滿滿的。

  有風從耳邊吹過,季菡坐直了身體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張完美深情的臉,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找回她自己的聲音:「你…你是說…」

  蘇沛白的手心出汗,不住地顫抖,點頭表示承認:「我愛你,比你想的還有久遠很多。」

  他伸手去撫摸季菡的臉,從額頭到眉毛到眼睛,最後留在她嫣紅的唇角。

  蘇沛白搖頭失笑,一臉挫敗無可奈何的樣子:「可是喜歡你的人那麼多,以前在學校里你什麼時候把我放到眼裡了,我們兩除了爭吵還是爭吵。」

  「後來你和沈昊在一起了,我沒辦法看著你們快樂地在一起,才傷心欲絕地出國。」

  季菡的心跳得不行,蘇沛白說的這些話似乎都算是有跡可循,但在自己的心底卻是另外一個版本。

  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張口說出的話結結巴巴:「你…出國,是…因為…我接受沈昊的…表白?」

  蘇沛白點頭,黝黑的眼底浩瀚似一片海。

  太陽已經徹底從海面上蹦了出來,整個天空瞬間大亮,海天一色的橙紅,印著沙灘上兩人相擁的場景,是這世間最美妙的一幅畫。

  季菡艱難地眨眨眼睛,完全不能消化她聽到的這件事。

  她的臉都憋紅了,坐正了身體嚴肅又激動地問他:「那你以前為什麼不說?你對我為什麼那麼凶?」

  蘇沛白笑,眼中有一絲不自在滑過:「那你見我什麼時候,對除了你之外的女人凶過?」

  似乎也是這個道理,季菡若有所思地點頭。

  她眼中一亮,突然想起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來,她有些焦急地開口:「那年我們一起去海邊,後來我…」

  話出口一半,蘇沛白溫柔的唇便覆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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