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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喬落主動洗碗,悄悄跟在旁邊給他幫忙的傅識舟說:「我乖吧?我們家都是我洗碗。」

  傅識舟又在走神,他覺得現在的場景很像一起幹家務孝敬岳父岳母的小兩口——他簡直沒救了。

  喬落把手上沾著的水蹭傅識舟脖子上:「你怎麼不理我呀!」

  傅識舟回過神來,口氣不自然地說:「洗個碗還得我幫忙,你乖什麼乖。」

  喬落立即就要反駁,但是傅識舟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傅識舟看了看,擦乾淨手接起來:「師姐?」

  是他教研組的師姐,問他怎麼還沒到教研室。

  他很紳士地用帶著和緩笑意的聲音和對方講話:「今天去不了了,家裡有點事情,得請個假。」

  師姐關心地問:「需要幫忙嗎?」

  傅識舟說:「不用,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家裡小孩兒病了。」

  師姐問:「你弟弟?還是妹妹?」

  傅識舟本科的時候還這麼認,室友還給他安了個「弟控」的帽子,現在卻不願意了,含混地說:「鄰居家的孩子——我家裡電腦也能做事情,就是麻煩師姐幫我開個遠程了。」

  師姐開玩笑:「那可真是太麻煩我了,回頭可要請問吃飯。」

  傅識舟應承下來:「沒問題,請師姐吃大餐!」

  他掛斷電話,看見喬落拿著個盤子正看著他,嘴巴下意識微張,露出一點白牙,盤子在水龍頭底下衝著,濺了喬落一身的水點。

  傅識舟把水龍頭關掉,問:「發什麼傻呢?」

  喬落覺得自己很難過,傅識舟跟他說話就總是很嚴肅,比如現在,可是他跟他的同學說話就很溫和,比如跟這個師姐。

  他還要請人家吃飯。

  還要一起做事情。

  還能天天見面。

  喬落整個人都喪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一種病毒聲勢浩大地侵襲了他的情緒神經,又像是雷雨天烏雲忽然席捲了晴空。

  他突然意識到,從小到大,傅識舟都有不少其他朋友,從他認識的罩子哥胖子哥,到他不認識的什麼師姐,而他卻只有一個舟舟哥哥,永遠跟在人家身後屁顛屁顛地追著跑。

  他眼巴巴地看著傅識舟,帶著一臉剛剛洗盤子濺的水珠,可憐兮兮地說:「我覺得我挺乖的。」

  傅識舟裝了「喬落情緒探測器」,能0.1秒察覺喬落情緒變化,不知道小崽子剛剛還興奮得能上房揭瓦,怎麼忽然又不高興了,只好幫他把剩下的兩個牛奶杯洗乾淨,捏了捏他的小臉:「對,你最乖了——上去寫作業。」

  第16章 第16段

  喬落不想寫作業,可是又覺得不寫作業這個行為非常不乖。

  他猶豫地繳了兩下衣角,把手上的水珠子全蹭衣服上了,然後聽見自家門鈴響了。

  傅老爺子掐著點兒過來看望喬落,明明是他把傅識舟給招回來的,還裝不知道:「喲,回來了家都不回一趟?」

  傅識舟在自己爺爺面前基本等於裸奔,小心思全被傅老爺子連底給端了,頭疼地看了一眼歲數大不怕熱鬧的小爺爺,說:「正要回去,您這不就來了。」

  傅老爺子知道傅識舟的顧慮,點到為止,拉著喬落關心。

  喬落不想寫作業,幸虧傅老爺子來救場了,就乖巧地跟著坐在沙發上,應答傅老爺子的關心。

  說兩句就要偷偷看看坐在單獨小沙發上的傅識舟,第三回 的時候就看見了傅識舟在敲手機,是在回復什麼人的消息。

  喬落立即就想到了那位師姐,那種難以言喻的喪氣感又來了,從頭到尾把他給裹起來,連寫作業的痛苦跟它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

  喬落鼓了股腮幫子,壯士斷腕般的英勇就義:「我要寫作業了,舟舟哥哥,你不是也要忙什麼事情嗎?可以用我家的電腦。」

  傅老爺子「喲」了一聲,誇獎喬落:「我們落落都願意主動寫作業啦?」

  他這一下招惹了倆人,一聲「喲」臊得傅識舟臉發熱,一個「主動」惹得喬落不好意思。

  喬落小時候經常為了粘著傅識舟去傅家玩,但是是真的玩,就算趴在桌子上無聊地數手指,只要沒人督促,也堅決不把作業本掏出來。

  陳年老帳被翻了,喬落難為情地說:「我一直都主動寫作業的。」

  傅老爺子拍拍喬落小腦袋,看一眼傅識舟,意有所指地說:「識舟帶落落去寫作業,小喬兩口子有事也去忙,今天老爺子我下廚,給我們落落做一頓壓驚飯。」

  喬媽媽樂:「我們倆沒什麼事,打算好了今天在家陪著落落的,我給傅叔幫忙,咱們兩家也是有時間沒一起吃飯了。」

  傅識舟懷疑喬落嚇傻了還沒好,後遺症還很嚴重——這都願意寫作業了。

  他擔憂地看著喬落,看他掏出語文作業,又掏出數學作業,然後拿出文綜卷子,繼而是英語單詞本,終於忍不住問:「你要寫哪科?」

  喬落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在求籤問路一般真誠,拿出手機搖了個骰子,點數5,對應文綜卷子,因為文綜是三科,占三個號。

  他掏出鋼筆,一氣呵成地在所有簡答題下面寫:答。

  傅識舟「噗嗤」一聲笑了,說:「寫數學,不會的可以來問我。」

  喬落宛如得了聖命,把文綜卷子扔在一邊改為面對數學題,還是老套路,在所有大題的開頭寫: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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