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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溫玹像是無事一樣,很平常的應了一聲。

  閔韶聲音微冷,「我們之前的賭約是如何說的?不能給東靖遞任何消息,哪怕是問候一聲也不行,你忘了?」

  溫玹蘸了蘸墨,道:「只是寫給蕭成簡而已,你不是只想試探我大哥嗎?我不會讓他知道,蕭成簡會保密的。」

  閔韶臉色有些沉了,「這才短短几天,你就守不住嘴了?」

  「不是我主動要說,是他來問的。」

  「……」閔韶見他絲毫無動於衷,驀地有些漲火,也不多廢話,冷聲朝門外道,「來人,將殿裡的紙筆都撤下去,不許再拿。」

  轉而眼眸看向溫玹,沉冷道:「既然約定好了,便遵守規矩,出爾反爾可不是大丈夫所為。」

  桌案上的紙筆都被撤走了,包括溫玹寫到一半的信紙。

  溫玹見狀,倒是沒什麼太明顯的情緒,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只是面色略微不悅的站起身,繞開他走進了裡屋。

  片刻,床榻上飛過來兩個枕頭,筆直的砸過來,正朝著閔韶的腦袋。

  這扔法沒什麼水準,閔韶略一側頭便躲了過去。

  其中一個枕頭擦過身後的花瓶,瓶身驚險地搖晃了好幾下,最後勉強站穩了,沒摔碎。

  閔韶眸中異樣,還沒反應過來他這是在整哪出,剛轉回頭來,便見著溫玹已經上了床,唰地無情拉上床帳,只剩下一團影子。

  「我睡了,師兄,不送。」

  「……」

  溫玹那日的行徑著實不對勁,換做以往他哪會這樣?

  閔韶並不清楚當中的原因,只當他是心情不好,索性在另一日,又抽空去了廣寒殿一趟。

  那天剛踏進院裡,路過殿前栽種的海棠樹,閔韶便聽到樹上隱約傳來動靜,緊接著啪嚓一聲碎響!從茂盛的樹枝里摔下一壇酒,正砸到他面前,濺得滿地都是酒水。

  如今雖已入了冬,但廣寒殿裡的樹有靈力滋養著,一年四季長盛不衰,花枝茂密得很,乍一眼根本看不出樹上有人。

  溫玹蹲在粗枝上,好整以暇的拍了拍手,輕飄飄的躍下來,語氣沒什麼誠意道:「抱歉,手滑了,師兄找我有事嗎?」

  「……」

  這場面無比熟悉,簡直和之前在飲鹿宴上一模一樣。

  只是溫玹從樹上下來後的態度截然不同。

  閔韶哪怕再瞎,也能看出他的敵意,不明所以道:「怎麼,我這些日惹你了?」

  「沒有啊。」溫玹的表情裝得比他還不明白,「師兄何出此言?」

  「……」

  閔韶眉角微挑,不想與他產生口角,索性走了。

  若僅僅只是這樣,閔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但溫玹不讓人省心的地方可遠遠不止於此。

  最近這些天,付偲因為溫玹的事往書房跑了不少趟,前來稟報的事一樁接著一樁。

  譬如溫玹今日叫歌姬舞姬去殿裡又唱又跳啦,明日到軍署場地跟人練手比武啦,後天又跑到鎮寧君的府邸去做客啦……諸如此類。

  當中最讓閔韶難以忍受的,就是溫玹竟然在他的地盤上夜夜笙歌!

  溫玹可以在東靖,在溫家的王宮裡,在任何地方都行。

  但他偏是要在閔韶的眼皮底下,這怎麼能忍?

  於是這日天色剛亮,時間還不到辰時,廣寒殿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六殿下,老奴打擾啦。」

  付偲在外邊喊了聲,隨即直接推門而入。

  彼時溫玹還在睡著,聽見有人闖入,驀地驚醒了,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掀開床帳的一角,往外看。

  他昨日喝了些酒,驟然醒過來有些頭痛,頭髮略微凌亂,衣裳穿得也不整齊,茫然的看著付偲走到他面前,朝他躬了躬身。

  「六殿下,時辰不早,該起了。」

  宮人端著臉盆毛巾擱到了外面,連衣裳也給他準備好了,整整齊齊的擺在一旁。

  溫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仍是懵的,「……這才幾時?」

  「已經不早啦,君上昨日有令,讓老奴早點叫殿下起床,說殿下在虞陽的這段日子裡也不可懶惰,要老奴多多督促您,免得不思進取,浪費了大好光陰。這不,老奴一早就來請您去書房啦。」

  「……」溫玹反應了半晌,皺起眉來,「他罵誰不思進取?」

  「誒呀,我們君上哪能是那個意思!」付偲一筆帶過,積極的催促他,「殿下快些起來梳洗吧,一日之計在於晨吶,可別耽擱了這段寶貴時辰!」

  「……」

  等溫玹到了地方,他才知道,這是閔韶平日處理政務時才會待的書房,乃是國君專用的。

  ……也是,否則王宮裡哪還有第二個書房了?

  溫玹早晨睡得有些懵,竟此時才反應過來。

  付偲將他領到地方便合上門出去了,溫玹在這間虞陽國君專用的書房裡轉了轉,好好看了個遍。

  這裡瞧起來比東靖宮中的書房還要大些,屋內光線極為敞亮,檀木書架貼牆而列,書籍排列如山,放眼看去竟有些壯觀。不遠處的桌案挨著窗,案上的筆墨紙硯皆是不菲珍品,被照進來的晨光映得色澤亮麗。

  溫玹一時也不知閔韶讓他到這來是什麼意思,閒來無事,便將書架上的書目都掃了一遍。

  倒是別說,閔韶愛看書的習慣從小就有,書架上幾乎各類型的書都有涉獵到,而且他也時常藏書,有些舊書,溫玹甚至覺得十分眼熟,想必是從天隱山上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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