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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春淵輕柔地笑起來,就像飛鳥落在枝頭,沈飛喬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這位邵星束口中的先祖,覺得對方現在這模樣,不太像那個在空中揚劍斬麒麟的人呢。

  邵春淵察覺到沈飛喬的視線,琉璃珠般的眼睛在輕移,看向了沈飛喬。

  「就是你啊,讓星束哭個不停,連祖地差點被冬雪冰封的壞小子。」

  沈飛喬怔愣了一會,他低頭看向臉頰已染上紅暈,正在大聲嚷嚷「我沒有」的邵星束。

  「是我,」沈飛喬對邵春淵躬身,「我做得不對,以後再也不會了。」

  邵春淵也經歷過這青春年少的時光,那時候他還不像沈飛喬這樣,知道認錯,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也說不出道歉的話來。

  這小孩倒像是活了千百年似的。

  「之後那條金龍會醒來。」

  邵春淵朝邵星束伸出手,他將只剩下黃金劍柄的軒轅夏禹劍遞到了邵星束手上。

  「先祖?」

  邵星束沒有接過劍柄,而是先扣住了邵春淵的手腕。

  「您要走了嗎?」

  邵春淵微微彎腰,過肩的長髮順著肩膀滑到脖頸邊,成年男性鍛鍊得當的肩膀寬厚可靠,像座山峰一般矗在邵星束面前。

  「我還以為你會哭著說『那條大金龍是不是要醒過來了,我們該怎麼辦啊』,結果現在卻只覺得捨不得我嗎?」

  邵星束盯著邵春淵,他知道從現在開始,看一眼便少一眼。

  邵春淵則低下頭,還是拉過邵星束的手,將軒轅劍的劍柄放到了邵星束的手裡。

  「雖然只剩下劍柄,但你之後想試試召出它,還是可以的。不必擔心它氣性大,世間其實早已無軒轅夏禹劍,也無鴻鳴刀,沒有過去名將所用的法寶神兵,這一切都源於我們的想像。」

  「人類讓一切不可能全都具象化了。」

  「我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多了數千年的經驗積累。你鬍子花白的時候,說不定也厲害得不得了。」

  邵春淵直起身,轉頭看向身後漸升的金芒,像是曬著這時間最溫暖的陽光。

  「麒麟之死無可挽回,神龍醒來亦無法阻止。」

  「但是你們要知道,通往結局並不只有一種方式,暴力不行的話……」

  邵春淵停頓了一會,邵星束試探著填空。

  「用誠意?」

  沈飛喬看見邵春淵額角的青筋暴起,但大約是離別在即,這位看起來耐性不是特別好的先祖,沒有把邵星束打飛上天。

  「是因為用暴力,我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獲勝嗎?」沈飛喬品出了邵春淵的潛台詞。

  邵春淵輕輕點了點頭,他抬手揉了揉邵星束柔軟的髮絲。

  「如果不是發生這樣的意外,我也許到最後都會瞞著你。」

  「在我過去和你說的遇龍故事裡,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

  邵春淵的身影在這片白光中漸漸消散,但他的每一句話,都被邵星束和沈飛喬記下了。

  -

  耀眼的白光漸漸散去,邵星束抱著軒轅劍的劍柄站在原地,他面前早已空無一人。一片小小的白色花瓣落在邵星束的手背上,又迅速融化消失。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那高台之上,看著那柔和的金色光團里,美如鮫人的男性抱著已失去生息的秋林,嘆息聲一聲接一聲地響起,在最後一聲嘆息後,那名神龍化身的男性……終是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多麼溫柔,平和的眼睛,湛藍如海,仿佛氤氳著整片海洋的水色。

  它低下頭,親吻著秋林的額頭,似乎在感受唇下溫涼的肌膚。

  它的一舉一動都如仙樂般曼妙,偌大的開宙城,沒有一人敢在他面前發出聲音,甚至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當這白光散去,你們大約就能看見它。在見到它的那一刻,你們就知道,為什麼暴力不可能。

  甚至在見到它的那一刻,你們就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邵春淵的話言猶在耳,邵星束在看到這尾神龍時,終於明白了。

  就像看到了什麼極為親近的人,就像看到了什麼絕對不能傷害的人,就像看到了那似乎賜予了他們一切的神明。

  神龍微微仰首,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每一個被它目光掃過的人,體內的超能核都熱得發燙,那熱燙的程度早已超過人體的體溫,那些超能核像是隨時都能融破人類的皮肉,就此掉出來一般。

  「你是……他的子孫啊?」

  神龍纖長的羽睫微微一顫,看向邵星束。

  少年的臉龐雖還有些稚嫩,但已漸漸長出了成年男性的模樣,那雙黑玉般的眼睛面對一切不可知,甚至有些恐懼的事物,也依然不會移開目光。

  「感謝你的先祖完成了與我的約定。我會復甦,倒是意外。」

  神龍微一抬手,那美麗的手指輕移,像是在春光下綻放的繁花,開宙城忽然一陣轟響,海水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升起,要不了多久就要沉入海底。

  「我的意識在秋林把它的核送給我的時候,就已甦醒。因此從比賽開始前,到現在,我都在看著你們。」

  「看著……我生命的延續。」

  除了邵星束和沈飛喬外,其他人都一頭霧水,但他們無法攻擊,也無法逃離,只能怔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像是神明又像是妖精一樣的生物說著如同溫水般潺潺流動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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