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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能有那麼一丁點像了,根本就是東施效顰,怎麼瞧怎麼尷尬彆扭,徒增笑料。

  是以在凌夜的心裡,她見過那麼多人,沒一個有郁九歌長得好,也沒一個有郁九歌氣質佳。

  他渾身上下,哪哪都好。

  而眼下,月光在子時火的照耀下顯得晦暗,微風交錯間,又明滅不定。

  便在這明滅不定里,這哪哪都好的人半是緊張半是小心地和她說,以身相許好不好?

  凌夜克制地想,他能這麼說,顯見那天他是有所察覺的——或者他當時醒了,只是她沒注意到——他本就是個有涵養的君子,故此明明是她做的壞事,偏生他覺得他要負責,這才會對她說出這麼一句話。

  平心而論,談婚論嫁這種事,她是從未考慮過的。

  修行修行,越往上行,就越是薄情無義,除了要維護人間大義,基本那些情情愛愛就都遠離了去。同樣的,也沒人敢不知所謂地找上至尊,大言不慚地說我要和你結親。

  可郁九歌和她這麼說了。

  還非常認真,並不是在開玩笑。

  凌夜認真思考一番,又捫心自問,真要她接受,也不是不可以。

  他們本來就在一起很長時間,不是夫妻卻勝似夫妻。且雙修都修過了,她要是矯情點,那天就不該走。

  更別提後來天天嘴上說要帶郁欠欠找他,結果壓根沒付諸實際行動,到頭來反倒是他先找上她。

  說到底還是她欠他,莫說是以身相許,就是想要她這條命,她也立馬洗乾淨脖子給他。

  於是沉思許久,凌夜剛要點頭說好,看著他的神情,卻又止住了。

  等等。

  有個問題。

  他還未像以前那般,同她打一打,再同她聊一聊。他還不了解她,怎麼這才短短半天功夫,他就肯冒著極大的風險,要和她這樣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談婚論嫁?

  難道在他看來,責任就這麼重要?

  這樣想著,她也就這樣問了。

  「你我二人在今日之前素昧平生,你就不怕我其實是個陰險小人,以後會借你聖尊的名頭到處惹是生非?」

  未料她沒說好與不好,居然會反問這麼一句話,郁九歌頓了頓,才答:「真正的小人,是不會說出這等話的。」又道,「你或許不知,我在郁欠欠身上留了神識,他經歷了什麼,我全都清楚。」

  凌夜這才明白,難怪玉關洞天關閉後,他會這麼快找過來。

  接著又聽他說:「你不必自謙,你是個好姑娘。」

  許是覺得自己一上來就以身相許,的確有些過於孟浪,便再度補充道:「是我著相了。我不逼你,你可以慢慢想。」

  凌夜沉默。

  她暗暗地想,不管是以前的郁九歌,還是現在的郁九歌,這人對她,當真都一如既往的溫柔。

  郁九歌也沒再說話。

  兩人都陷入了更加深層的思考中。

  不知過了多久,忽而一道衣料摩擦的聲音響起,兩人下意識地循聲去看,是凌懷古翻了個身。

  見凌懷古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兩人不約而同地收回目光,然後巧之又巧的,堪堪對視。

  時間仿佛靜止了。

  郁九歌凝視著她,輕聲道:「……天快亮了。」

  凌夜沒出聲,只錯開目光,繼續盯著面前的舊王鼎。

  察覺裡頭的藥液被烤得再沒有任何雜質了,她撤了法訣,慢慢降低子時火的溫度。

  藥香瀰漫,濃郁成霧,輕輕嗅上那麼一嗅,就覺神清氣爽,顯見這回煉的靈藥品級極高。只是藥香全被屏障兜住了,沒泄出一絲一毫,就也沒引得周遭的野獸聞香而來。

  等鼎中多出幾顆靈藥,凌夜伸指一引,熱氣騰騰的靈藥就到了郁九歌面前。

  她道:「一月一顆,吃完我再給你煉。」

  郁九歌說好,當先吃了一顆,餘下的找瓶子盛好收起。

  藥香漸漸散去,天色也在慢慢轉亮。待得第一縷陽光從遙遠天際照射而來,旭日東升,凌夜才道:「嗯,天亮了。」

  聽出她言猶未盡,郁九歌心中陡的一提,屏息等待。

  果然沒等多久,就聽她說:「我想好了。」

  說話間,她收起舊王鼎,轉手撥了撥被子時火壓得快要熄滅的火堆,鄭重道:「此事根由在我,我應當負起全部責任。」說到這裡,她抬手制止郁九歌開口,「你不用同我爭辯。當時你女兒吟已經發作結束,是我為圖方便,強行與你雙修,這是我的錯,你不必擔。」

  郁九歌無言。

  她再道:「所以,本該是我向你提出請求,但我……不太敢見你。」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打小練的童子功,輕易不能破身,你若修為上出了什麼差錯,這錯也在我。」

  只是她了解這種功法,早在他封尊時就沒了不能破身的限制,因而當時她才敢那麼破釜沉舟,沒有半分顧忌。

  但總而言之,錯全在她。

  郁九歌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他就是殺她一萬遍,那也是理所應當。

  可他不僅不殺她,他還說出「以身相許」四個字……

  越想越覺得這人實在溫柔,連對她這種罪魁禍首都要詢問好不好,凌夜心中愈發不是滋味,但仍繼續說了下去。

  「你讓我慢慢想,我倒覺得,應該是你慢慢想。是我欠你,你讓我如何,我就當如何,我怎麼補償你都是應該的,你沒必要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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