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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男人

  這個夢帶給凌夜太大的震動, 連身旁的郁九歌聽到動靜醒來,問她怎麼了,她都恍恍惚惚著, 沒能回話。

  還是郁九歌以靈橋撫平了她動盪不已的情緒, 過激的心跳漸漸恢復正常, 她這才猛地一個哆嗦, 終於徹底從夢境中清醒過來。

  郁九歌看著她逐漸有了神采的眼睛,又問了遍:「怎麼了?你做了什麼噩夢嗎?」

  凌夜沉默許久, 小聲應道:「嗯,我夢見我毀了不夜天。」

  郁九歌正撫著她後背的手陡然一停。

  她說:「我夢見我把所有人都殺了。堂舅,外公,他們全被我殺了,沒留一個活口。」

  說到這裡, 她深吸一口氣,正待把夢到的全形容出來, 臉就被男人溫熱的手掌捧住。他臉也湊近了,近得她快要看不清他的面容,才聽他道:「眼見不一定為實,何況那還是個夢。」

  凌夜道:「那不是夢。那是……」

  她陡然住口。

  那是在她所不知道的未來里, 已經發生過的事。

  ——這怎麼能說得出口?

  「那就是夢。」郁九歌聲音很輕, 卻斬釘截鐵,堅定極了,「你看到的你不一定是你,你以為是你做的, 也不一定是你做的。沒真正經歷過, 你怎麼知道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凌夜聽著,心生茫然。

  什麼叫不一定是她?

  她就算認錯所有人, 她也絕不可能認錯她自己。

  那張臉,那把刀,明明就是……

  凌夜突然而然地想到重光,緊接著又想到凌懷古。

  於是她總算明白郁九歌說的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在她解了白頭仙的毒後,有人也給她移了魂?

  可她是至尊,誰能給她移魂?

  越想下去,越覺得這簡直匪夷所思,不能更荒唐。可理智卻又告訴凌夜,事實或許真的就像郁九歌說的那樣,眼見非實,那真的不是她。

  「那只是夢。」

  郁九歌這時加重了語氣,道:「不夜天沒有毀掉,堂舅和外公也都還活得好好的,你若不信,出去看一眼便知。退一萬步講,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要殺了他們,毀了不夜天,會是因為什麼理由?」

  凌夜再度沉默,然後說:「我不知道。我想不出來。」

  郁九歌道:「那就不要想了。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

  凌夜說:「我睡不著。」

  郁九歌往她眉心一點,她眨眨眼,立即睡了過去。

  然後又做了個夢。

  這次場景十分混亂,好像撕碎的畫布被誰胡亂拼湊起來一般,怪誕詭奇,光怪陸離。場景中的人也俱是模糊著面孔,難以分辨都是誰和誰。

  只能隱隱約約地聽到一個女人在哭。

  她邊哭邊說:「我求求你殺了我,你快殺了我。」

  回答女人的是個男人。

  男人聲音有些發顫,更多的是沙啞,道:「我如何能下得了手?」

  於是女人就不說話了,只哭得越發絕望,好似要連血都要哭出來一般,撕心裂肺的疼。

  凌夜聽著,努力地看,卻還是什麼都看不清。

  她只覺那女人哭得她心口也跟著疼,疼得她情不自禁蜷縮起來,而後大汗淋漓著,再次驚醒過來。

  朦朧的光線透過床帳照射進來,不夜天已經天亮了。

  凌夜睜開眼,就見郁九歌靠坐在床頭,她整個人蜷在他腿上,出的汗把他中衣都浸濕了。

  他沒動,只看她醒了,才撥開她汗濕的額發,說:「又做噩夢了嗎?」

  凌夜喘了會兒氣,平靜下來,說:「不算噩夢。」

  「那是什麼夢?」

  「一個讓我有些難過的夢。」

  「……你哭了。」

  郁九歌伸指往她眼角一抹,抹到一點與汗水截然不同的濕意。

  那濕意很淡,也很少,經他這一抹,很快就在指腹上蒸發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凌夜看著,想起夢裡那個女人的哭聲,喃喃道:「她哭得我心疼。」

  郁九歌道:「誰?」

  凌夜說:「夢裡的一個女人。」

  郁九歌:「和剛才那個夢裡的女人一樣嗎?」

  凌夜搖頭:「不知道,看不清。她哭得太厲害了,我也聽不出來是誰。」

  按說她長大後不是沒哭過,被欺負得狠了,疼得厲害,哭得再慘也是有過的。

  但真切沒有那個女人那樣,仿佛要把嗓子都給哭壞,那種呼之欲出的死心和絕望,連她聽著都覺得悲哀。

  她甚至聽不出那哭聲是不是她的。

  那個男人也聽不出來是誰。

  「兩個夢。」凌夜翻了個身,在床上躺平了,兩眼放空地看著前方,自言自語道,「這是在對我暗示什麼嗎?」

  前一個夢還能說是由重天闕的那個夢延伸出來的,是真實的,可後一個夢該作何解釋?

  它是真實的嗎?

  如果是的話,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又會是誰?

  郁九歌看著她,眸中忽而掠過一道極壓抑的神采,但很快就又斂了去。

  他抿抿唇,道:「時間差不多了,該起來了。」

  凌夜嘆口氣,不再多想,手腳並用地坐起來,準備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找凌懷古。

  豈料才坐起來,郁九歌就攬住她的腰,另只手抄起她膝彎,而後長腿一邁,他已經橫抱著她下了床,往他提前準備好的浴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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