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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戲謔一笑。

  「胭胭,我想著,我這一劇組的工作人員天天這麼累,今天還又熬到這麼晚,剛說一會兒去聚餐。」

  「結果就聽到你倆說話了。胭胭,這樣吧,你做主,給我們定一家的位置,今晚我請客!」

  路過的工作人員聽了這話,個個高興的手舞足蹈,奔走相告去了。

  「唉,傅祗,你也是嵐城本地人吧?」林挽又看向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傅祗,招招手。

  「我們商量著去聚餐,你過來幫宋胭參考參考。」

  傅祗湊過來,說:「我記得城北有家家常菜館,味道不錯,二十四小時營業。」

  「是『獨味』嗎?」宋胭問了一聲。

  獨味不怎麼出名,地理位置又在相對偏僻的城北,宋胭在嵐城土生土長了十幾個年頭,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家餐館。

  後來宋胭高中畢業,同學們在獨味聚餐,宋胭才知道原來嵐城還有這麼一家餐館。

  那天傅祗也去了。

  傅家家大業大,排著隊給他敬酒巴結的人不少,宋胭站在人群外圍,看著傅祗一杯一杯地喝。

  他酒量似乎不錯,喝了那麼多臉上也不見醉意。

  後來人群散去,傅祗一個人坐在包廂上位。

  頭頂巴洛克式的繁複水晶吊燈的光映在他臉上,明明滅滅。

  宋胭覺得,傅祗那一刻,是有些孤獨的。

  像座孤島。

  少年那時皺著張還尚青澀的臉,聲音低啞。

  他說,宋胭,過來。

  宋胭乖乖過去。

  傅祗把全身的重量壓在宋胭身上,說,胭胭,我們回家。

  「我們」。

  多麼美好的詞彙。

  宋胭求之不得,扶著傅祗送他回家。

  路上,傅祗趴在宋胭肩頭,熱氣吹拂在她耳廓。

  「我這麼年熬過來,好像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

  「要不,我們給彼此一個機會?」

  「宋胭,你是第一個讓我……」

  後面的話,宋胭不知道。

  傅祗頭一歪,睡過去了。

  宋胭那時候少女心泛濫成災,心想按照邏輯,她絕對是那個傅祗特別想要的人。

  可後來,沒過幾個月,傅祗摟著別的女孩,說他要訂婚。

  宋胭的一腔熱血被蒸騰乾涸,那一刻,她好像覺得,記憶里那個坐在巴洛克吊燈下的少年,那個說著宋胭我們回家吧的少年,突然被紛雜的世事腐蝕,四分五裂。

  代替他坐在吊燈下的,是茫然無措的宋胭。

  其實我才是一座孤島。

  *

  到了獨味,剛坐下沒多久,服務員就按照套餐上了菜。

  宋胭不敢吃多少,動了幾下筷子就藉口上廁所溜出了包廂。

  宋胭記得獨味有個陽台,找了一圈兒,果然在包廂盡頭發現了。

  宋胭靠在欄杆上,思緒放空。

  直到身側傳來熱力,宋胭才反應過來。

  是傅祗。

  他穿著休閒裝,樣子懶散。

  但是他的眼睛、那雙很漂亮的眼睛,卻很認真地看著宋胭。

  「宋胭,我們談談?」

  宋胭看到,傅祗的眼瞳里,是自己的倒影。

  只是她一個人的倒影。

  於是她說。

  「好。」

  嵐城是座不夜城。

  斑斕的人造燈光無處不有,閃爍著、張揚著,把即使偏僻的城東也照的亮如白晝。

  奇異的是,無論多麼高級的燈管,都無法刺破黑夜的幕布。

  所謂「亮如白晝」,僅僅是囿於昏暗液體的包圍圈裡,城市的苟活。

  傅祗靠在欄杆上,望著黑漆漆的、鬱結在嵐城上方的夜空。

  黑絨布上,嵌著零落的幾顆星子。光亮微弱,幾不可察。

  今晚沒有月亮。

  似乎有星星的夜晚,月亮總是缺席。

  「人們念舊的時候,總是喜歡從初遇講起。」

  傅祗摩挲著拇指。

  「可是我們好像沒有初遇。」

  「也應該是有的。不過那埋藏在深深的記憶里,追尋不及。」

  「打我記事起,宋胭,你一直是我身邊特別的存在。」

  「在旁的女孩兒們鍾意漂亮衣裙的時候,你在摸索騎馬摔跤的技巧;旁的女孩兒們討論心上人的時候,你在埋首書本,為葛朗台打抱不平;旁的女孩兒研究爭奪家產的時候,你忙不迭的,進了娛樂圈。」

  「說真的,我一直看不透你的心意。」

  「所以我著迷於你。」

  「上次來獨味,還是五年前。我那時候對你說的『給彼此一個機會』的話的時候,我是清醒的。」

  「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至於你之前說的我和別的女人訂婚的事,因為這是莫須有的,我也不打算辯解。」

  宋胭眉頭一皺,就要開口打斷他。

  「你不必急著表態,胭胭,我也不是在求得你的原諒。」

  「我是在很認真的告訴你,不論我們之前有多少誤會,我都會一樁樁一件件的向你澄清。」

  「宋胭,我知道你對我上過心。」

  「我也同樣割捨不下你。」

  「不如就這樣,你依舊保持一個矜持女人的姿態,別囿於成見,以看待普通追求者的眼光來看待我,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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