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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清顏坐了下來,端起桌邊的茶盞,「習慣了?你倒是越描越黑。左右我不在意那些,但你這習慣得改改,仔細哪日在金鑾殿上嘴也沒個把門的。」

  「那倒不會。」陸將軍嬉皮笑臉地湊到她身邊,「媳婦兒,我也渴了。」

  「你自己拿去,那還有一杯。」

  「不,我就喝你這杯,你喝過的甜。」

  裴清顏眉眼帶笑地推開他的臉,「你真是煩死人。皇兄在信里說什麼?」

  遭嫌棄的陸盡染苦哈哈地坐到隔壁去,「看來我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悠了,改日定要鬧個失蹤,免得你膩味我。」

  「好了,談正事。」

  「便說某人果然拿小袖袖會算霉運的事兒捅去了永夜,更誇大其詞,稱小袖袖能預測未來的一切,更離譜的是,又說小袖袖能改變未來。」

  裴清顏眉心蹙了蹙,「這話可不是鬧著玩的,鬧大了非但永夜要拒絕皇兄的求娶,天下許多人都會盯上盛晗袖。」

  「所以感覺這事兒不只是那位的手筆,永夜內部斷然有人趁機攪混水。」

  「只是那樣做的理由呢?盛晗袖能威脅到皇儲之位的選定?」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當下最重要的在於,凌棲走之前給我留了個錦囊,讓我收到他的這信,再有東風颳起,便打開錦囊一看究竟。」

  陸盡染掂著手裡的物品,「如今信是到手了,東風卻是什麼?」

  ……

  梵羽,皇宮。

  御書房燈火通明,案前的裴懷生看著一疊疊的奏摺,想到上面寫著的無外乎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便欲大聲諷笑。

  別看他日日勤勉於政,然而他都在為什麼勤勉呢?

  一堆不重要的摺子!寫著大事的奏摺全被送去壽康宮了!

  批著批著,暴躁心驟起,他徒然推翻堆成小山似的摺子,抱頭壓抑地怒吼。

  「皇上?」皇貴妃走到門口聽見奇怪的聲音,心中隱隱明了緣由,當即揮退了身後的宮人,獨自端著夜宵走進來,「皇上,是臣妾。」

  裴懷生抬起頭,臉上的痛苦猙獰還未消散,嗓音又啞又顫,「貴妃。」

  「臣妾在。」將夜宵放下,皇貴妃半蹲在少年天子跟前,手指輕撫他的面龐,「皇上,這奏摺可不看便不看了,那些都沒有你的快活重要。」

  「朕的快活?」裴懷生黝黑的眸中空茫茫的一片,像清晨籠罩著應天都城的大霧,「朕自打生下,便沒有快活了。」

  「別這樣,皇上,別這樣。」皇貴妃話音也低啞下去,額頭抵上他的,「您說過,會結束的,都會結束的,您在等著,臣妾也等著。」

  相同的生活十年如一日,裴懷生覺得自己早已是行屍走肉,看到面前哭成淚人的姑娘,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該娶你。

  皇貴妃直搖頭,猶帶稚嫩的臉龐掛著淚痕,捂住他的唇,「陛下別這麼說,臣妾能陪在您身側,已是三生有幸。」

  姿勢原因,她右手的袖子滑落三分,露出裡面白皙的皮膚上,一道紅得可怖的印記。

  第510章 為綺袖求情

  裴懷生瞳眸一顫,拉下她的手擼起衣袖查看,「這是……誰弄的?是誰弄的!」

  他心底隱約知道答案,皇后聽命於太后,在太后手下討飯吃,對一心向著他的貴妃怎能容忍。

  「一點小傷,不妨事的。」皇貴妃溫溫柔柔地笑著,收回了手,仰頭望著少年。

  「皇上,您說明年四月帶臣妾去青蘇山看桃花的,這臣妾也記得,您可要說話算數。」

  明明該怨他的,怨他身為一國之主卻連自己的妃子都護不住。

  為何只說對以後的憧憬呢。為何……對他還有期待呢?

  他流下眼淚,最終滴進誰心裡。

  ……

  三更天,盛北楓滿身疲倦地回到寢宮,頭疼地細眉緊蹙,也沒要人伺候,只想儘快躺回床上。

  即便躺下也睡不著,可至少身體上的倦怠能稍微減輕。

  「陛下。」

  盛北楓解腰帶的動作頓住,以為是幻聽,片刻後才側首循聲看去,「文江?」

  江妃一身淺藍色衣衫,如松柏直立,「陛下,卑臣給您寬衣。」

  他慢慢地走近,接替她手頭上的動作,一件件的外衣剝開,再套上鬆軟的睡服,手速不疾不徐,從上到下的賞心悅目。

  「你,有事找孤?」盛北楓輕輕地問出口。

  蕭文江收了手,「好了。」目光移回她臉上,準確地說是下巴上,擅自直視女帝的眸子乃大不敬,「卑臣來為綺袖求個情。」

  為綺袖求情。

  盛北楓想起前兩日聽裴凌棲說起的那個詞,索然無味。

  此情此景也當得上是,索然無味。

  她一手環在腰間,神色寡淡地錯開他向大床走去,「跟孤求情沒用,孤幫不了她,滿朝文武指著孤處理好這件事。」

  蕭文江默了默,眸光溫淺地看著女人拉開被子把自己埋進去,眉眼間的情緒與往日的溫和不同,是淬著男女之情的顏色。

  扯開衣襟,他跟著走到床側,單手撐在床頭,「陛下最近常常睡不好?」

  「……」

  「看您的面色有點憔悴。」

  盛北楓睜開眼,「你還想幹什麼?」

  蕭文江淡笑著舉動自如地脫了外袍,「一是為綺袖求情,二是來自薦枕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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