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一章.選擇(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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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一直沉睡著的四方輝夜終於甦醒了。

  由於反抗另一個輝夜的意志,加上月華使用過度,四方輝夜的精神損耗得十分厲害,這也導致她一睡就到現在。

  她從床上支起身子,先是在鏡前整理儀容,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後,她才伸手將放在桌面上的奈良鹿發卡貼身收好。

  「呼」四方輝夜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精緻的黑色大眼睛中閃過一絲決意。

  接下來她就要與北川法師去見四方家主了

  這樣想著,四方輝夜的心情就未免緊張起來了。

  雖然北川寺之前將他那邊的情況粗略地提了提,但這也壓不住她心頭的不安感。

  畢竟她一直都生活在四方家的強壓教育下,對四方家主有著說不出的忌憚感。

  但一切都沒事的肯定沒事的。

  四方輝夜將手掌放在胸口處。

  她相信北川法師一定能夠將一切都結束掉。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相信他了。

  四方輝夜再度深吸氣,等到心情稍微放鬆下來後才推開門。

  然後

  她就禁不住眨了眨眼睛,聲音之中也有些錯愕:

  「你們這是?」

  在她的面前,是分作兩排整齊站著的四方家族人,似乎全部都在這裡等待著她睡醒一樣。

  見四方輝夜提問,其中一位帶頭男性聲音略帶恭敬地說道:「輝夜小姐,家主想要見你一面。」

  家主想要見我一面?

  四方輝夜張了張嘴。

  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事情讓她的大腦根本反應不過來。

  還沒等這邊的四方輝夜表態,帶頭男性便讓開身子,背後的四方族人一擁而上。

  「等等!北川法師他」被四方族人圍起來的四方輝夜張開嘴。

  但這些族人卻不管不顧,將四方輝夜直接送上了車。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難不成是四方家那邊出現什麼變故了嗎?

  還有北川法師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了,直到四方輝夜被送上車,她都還沒有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坐在車上多少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過了好一會兒,四方輝夜看向前面的司機,開口問道:「不好意思,能否請您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負責開車的司機多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四方輝夜,神色有些古怪:「輝夜小姐你難不成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聲音之中滿是難以啟齒的古怪感,似乎有些無法接受四方輝夜的說辭。

  這一點四方輝夜自然也察覺到了,她奇怪地張了張嘴,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還望您能告知。」

  「等到輝夜小姐見到家主大人之後一切就都清楚了。他其實昨天就已經到天川村了。」

  司機搖了搖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停留的打算,但對方最後一句話還是引起了四方輝夜的注意。

  四方家主竟然昨天就已經到天川村了?!

  她臉色一怔,掌心也開始冒汗。

  似乎是察覺到四方輝夜的臉色變化,司機又好心地補充了兩句:「家主其實昨天就已經到天川村四方家私邸了,不過並沒有向外透露,我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這句話讓四方輝夜下意識地攥緊了袖口。

  四方家主早在昨天就隱秘來到天川村四方家私邸但並沒有向外人透露

  他如此隱蔽行事的目的,肯定就是為了不死之藥!

  為了預防一些變故,對方才提前來到天川村等待的。

  要是被對方知道不死之藥已經被另一個輝夜吞食不在那之前,不死之藥本來就是有缺陷的這個答案能讓如此期待不死之藥的家主滿意嗎?

  四方輝夜完全摸不著底,剛剛鼓起的勇氣也已經有些動搖了。

  更主要的是北川法師

  「您是在思考北川法師的事情?」

  一道疑問從副駕駛座傳來。

  剛才帶頭的男子語氣平靜地說道:「如果是那位北川法師的事情輝夜小姐是不用擔心的。」

  「」四方輝夜。

  為什麼這個帶頭男子知道她與北川寺之間的事情?

  北川法師

  「北川法師他究竟怎麼了?!」一想到北川寺可能已經出什麼事情了,四方輝夜就再也壓不住自己的心情,她胸前的圓鏡一瞬間噴湧出恐怖的月華,這月華就如同最鋒利的刺刀,對準了主駕駛與副駕駛兩人。

  但讓四方輝夜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司機和帶頭男子都是訕訕地笑了笑:「輝夜小姐不要激動,與其擔心北川法師的事情,倒不如還要擔心」

  說著說著,這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發出一陣極其無奈的笑聲。

  他們兩人這副受害者姿態,讓四方輝夜有些發懵

  四方家私邸。

  這是離開天川村前去東京發展的四方家在這附近購置的房產。

  畢竟天川村這一帶好歹也是四方家的祖地,他們當然要在這邊留下一個火種。

  但誰又能想到

  「四方家的火種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帶頭男人看著面前的大門,嘴角抽搐。

  四方輝夜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張大嘴巴,黑色的大眼睛瞪大,好像完全沒有想到擺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切。

  在兩人的身前,是一座已經被拆倒的木門。

  木門被整塊拆下來,七零八落,有些地方還向外裸露出淡黃的木刺。

  就像是被重型卡車撞過去了一樣,整座大門就這樣橫陳在四方輝夜面前。

  「這究竟是?」四方輝夜禁不住回過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身邊四方家的男人乾笑兩聲,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語氣說道:「能與北川法師那樣的人結下緣分一座大門的代價其實也不算什麼。你說對吧,輝夜小姐。」

  「????」四方輝夜聽完這句話後咽了咽口水,再次轉而看向這一片大門廢墟的時候,聲音也隨之傳出:「你的意思是這是北川法師乾的?」

  你要不說的話我還以為是卡車撞過來了。

  男子不太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隨後伸手比劃了一下:「他捏著一柄大的有些誇張的黑色錘子,一下子就把家門砸成這個樣子了。」

  他言語之間滿是遮掩。

  這也讓四方輝夜大概明白了。

  肯定是四方家刻意為難北川寺,想給對方來個閉門羹一類的東西,結果大門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但這也就是說北川寺先她一步來到四方家了?

  四方輝夜心頭未免一緊。

  這倒不是擔心四方家財物問題,她比較擔心的是北川寺的安全問題。

  四方輝夜在男人的引路下繼續向前走去。

  越往前面走,她就越心驚。

  有很多四方族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那一張張原本看上去還算白淨的臉上都泛著青腫之色,像是被人狠狠地揍過一樣。

  有些人原本昏迷著躺在地上都會一下子彈跳起來大喊:「不要!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我了!」

  這副樣子看得旁邊帶頭的男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腦袋。

  打人其實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打人之後反而被別人打成這個樣子才叫丟臉。

  他帶著四方輝夜快步離開了這片區域,向內走去。

  差不多就向里走了一分鐘,男人帶著四方輝夜在一處雅室前停了下來。

  「家主就在裡面等你。」他禮貌地留下這句話後就向後退下兩步,示意四方輝夜自己進去。

  看著這緊閉的雅室紙門,說實話,四方輝夜確實有些緊張。

  雖然在外她是以四方家主女兒為身份自居,但真要說起來,她其實也就只是個養女而已。

  從出生到現在,她實際上見過對方的次數不過十幾次。

  北川法師也在這裡面嗎?

  四方輝夜低頭不作聲地想要伸手將紙門拉開。

  隨後她就聽見房間裡面傳來了中年男性的聲音:

  「輝夜,你就在外面,不用進來。」

  聽了這句話,四方輝夜手指放下,隨後應了一聲:「是,家主大人。」

  她就這樣跪坐在門外木製長廊。

  過了一會兒,她就聽見雅室中又傳出的聲音:

  「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談一談。」

  一聽這句話,四方輝夜的臉色就緊張起來,她急忙低下頭,語氣之中飽含歉意:「對不起,我沒能完成自己的任務,不死之藥它」

  「我要和你談的並不是有關不死之藥的事情。準確的說,有關不死之藥的事情,北川法師都已經如實告訴我了。」

  四方家主說著話,音調卻有些不太對勁,像是在倒扯著涼氣一樣。

  這讓四方輝夜有些不太理解地眨了眨眼睛,她多少還是問了一句:「家主大人,你沒事吧?」

  雅室裡面的四方家主沉默了。

  接著對方無視了四方輝夜的提問,壓著語氣平靜地說道:「輝夜,你想不想去上學?或者說過一些普通人過的生活?」

  「」四方輝夜。

  這算是什麼問話?試探自己?

  她眸光閃爍,裝作不太理解地樣子說道:「我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

  「你也不用裝作這個樣子,關於你的事情,北川法師都和我提到過了,這一交涉也已經成功,我這一問也就是出自於他的說法。」

  出自於北川寺的說法?

  四方輝夜心中微顫。

  直到現在,她也差不多弄懂事情的始末了。

  北川寺其實在她休息的時候就已經來到四方家了。

  他是想一個人將事情全部解決,並不想帶上自己

  四方輝夜咬著下唇。

  一個人闖入四方家這種險境,並且還與家主對峙交談自己真是不知道欠下北川寺多少人情了。

  一想到這裡,四方輝夜就開口問道:「不知道北川法師現在人在哪裡?家主大人?」

  既然四方家主也說到北川寺與他交涉成功,那麼北川寺現在也應該平安無事才對。

  房間中的四方家主沉吟一聲,接著回答道:

  「他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四方輝夜重複地問了一句。

  「是的,他已經離開了。早在幾個小時之前就已經離開天川村,回東京去了。」

  是這樣啊

  四方輝夜的身子軟了下來。

  北川寺早就離開了回東京去了。

  「那麼我再問你一句,你是否想就這樣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你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我也能為你安排居住的地方、上學的地方,不過與之相對應的,你身上的月晦鏡不對,現在應該是月望鏡、月晦鏡合為一體的圓鏡了吧?你得把它交還給四方家。」

  「」四方輝夜。

  是否願意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遠離四方家?

  要是在之前,這個問句其實四方輝夜早就已經有所答案了。

  但現在的她,卻又有些迷茫了。

  遠離四方家,這也代表著遠離了怪異。

  而這也代表著遠離了北川寺。

  就算能過上平靜普通的正常生活,再次遇見北川寺的時候,自己又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答案無疑是什麼都做不了。

  欠下如此重恩而不圖報的自己,真的沒有問題嗎?

  但北川寺明顯是想讓自己去過普通的生活。

  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聽從北川寺的想法呢?

  少女的心情是複雜的。

  在這個問題之上,她本應早早地就有了答案,但現在卻禁不住地猶豫不決了。

  下一刻,她像是想到了什麼。

  四方輝夜用力地攥緊了胸前的圓鏡,抬起頭說道:「我想繼續作為月之巫女生活下去,但與此同時,我也想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這就是我的選擇。」

  是的。

  北川寺曾經說過,能力不足的人只能選擇一種甚至無法做出選擇,但能力足夠的人卻能選擇全都要。

  她想要成為能幫助北川寺的人,同樣的也想作為四方輝夜活下去。

  這就是她的選擇。

  因為

  「圓鏡只有月之巫女才能使用,就算四方家拿到它,也缺少驅動它的人,因此我是不可缺少的。」四方輝夜雙眼炯炯地看向雅室,似乎想透過薄薄的紙門看穿四方家主的臉色。

  這是她做出的選擇。

  並沒有沒有按照北川寺、四方家主的想法走下去。

  是她選擇出來的第三條路。

  這也是

  她作為一個有立場的人,而非蜉蝣所做出來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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