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送你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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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繼藩齜牙咧嘴,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令那江言微微一愣。

  賓客們個個詫異,方才還在竊竊私語,低聲指責,此時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話……真是跋扈至極。

  另一邊,卻有人道:「師公,布置好了。」

  方繼藩懶得理其他人,而後徐徐踱步出去:「小心一點,等我退遠一些,再進行爆破。」

  說著,他一溜煙的帶著眾徒子徒孫們,轟然而散。

  江言有些發懵,他回頭看了一眼眾賓客。

  賓客們也懵了。

  江言心裡咯噔了一下,看著有人竟已預備了引火,這是啥東西?看著……很可怕的樣子。

  他心裡沒底,忙下意識的跟著人流後退。

  許多人見了,亦惴惴不安的紛紛跑出了宅子。

  等他們出了宅子,卻是發現方繼藩早就跑的沒有影了,搜尋了很久,才在街對面看到方繼藩捂著自己的耳朵,探頭探腦的。

  江言感覺自己要原地爆炸了,立即撕心裂肺的大叫:「齊國公這狗東西,他是要炸了老夫的宅子啊。」

  說著,便要衝進宅子裡。

  賓客們卻紛紛拉住了他,給他鼓氣:「江兄,江兄,聽我一言,且聽我一言,不要激動,不要激動,那齊國公,哪裡來這樣大的膽子,你是欽差,是朝廷命官,他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這不過是嚇唬你呢,呵……這等雕蟲小技,誰人不知?江兄……沒什麼可怕的,由著他來胡鬧,就看他有沒有這個膽量,若是江兄軟了,痛哭流涕,反而遂了他的心愿,江兄是有風骨之人,如何將這宵小的手段放在眼裡。」

  眾人亦紛紛道:「是啊,是啊,別怕,他不敢。」

  江言聽了眾人的勸解,方才心裡稍安。

  卻在此時,見留在那引爆之人,突的沖了出來,邊跑邊大叫道:「快跑啊,快跑啊。」

  江言捋須,咬著牙,心裡冷笑,呵……看來,就是嚇唬,這是死罪,哪怕他方繼藩是駙馬都尉,是國公,敢這麼幹,也是死無葬身之地,哼,跑個什麼,老夫偏不怕。

  他回頭,徐徐道:「這樣想來,或許……確實差點中了方繼藩的詭……」

  他說到一半,眼睛也隨之轉到了自己身後了。

  定睛一看,愣住了,話也吞回了肚子裡。

  卻見方才還大叫著別怕的賓客們,聽到那引爆之人說一聲快跑,竟一下子作鳥獸散,片刻功夫,就跑過了半條街,有人還在狂奔,有人躲在街邊的牆角,探出頭來,心有餘悸的樣子。

  江言愣在原地,懵了。

  就在此時……

  轟隆……

  突然……

  一團火焰帶著熱浪沖天而起。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宅子……

  無數的木屑橫飛,哪怕是站在宅子之外,那巨大的衝擊波,還是將他震的飛起。

  這爆炸,竟是似曾相識。

  好像……在哪裡見過。

  巨大的衝力,令江言頓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那巨大的轟鳴,令他耳膜一痛……

  他被沖飛,而後重重的摔落在地,頓時便覺得骨頭已散了架。

  只是……最重要的是……心痛。

  親眼看到自己的宅子,炸上了天,裡頭不知多少收藏的文玩和孤本……

  他心裡絞痛,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又摔倒,接著,眼睛紅了。

  方繼藩,這該死的方繼藩……

  他好大的膽子,他竟然真的敢……

  賓客們也懵了。

  還真敢炸啊。

  他們躲得很遠,見那江言被炸飛,卻是不敢靠近。

  江府裡頭,理應還有一些沒跑出來的家人,只怕這個時候,已經凶多吉少了。

  這方繼藩……真的……太不像話了。

  眾人還怕再有什麼爆炸,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攙扶江言。

  卻見江言在滾滾濃煙之中,跌跌撞撞的朝著這兒走來,江言拼命的咳嗽,腳步蹣跚……

  他咳出了血。

  走到了街中央,賓客們才紛紛湧出來。

  「江兄,無事吧……」

  「呀,江兄,你咳血了啊。」

  「快,快,騰個位置,請江兄坐下說話。」

  「是,是,是……」

  眾人很是熱心的紛紛攙扶著江言。

  江言卻是不知哪裡來的氣力,將身邊一人甩開,口裡噴出一口血,齜牙咧嘴:「方繼藩……方繼藩……」

  方繼藩已是自街尾帶著人來了。

  眾賓客見到方繼藩氣勢洶洶的來。

  哪怕是那老老實實的歐陽志,這一刻,竟也好似多了幾分街頭潑皮的氣質。

  於是,眾人竊竊私語:「哼,真沒有王法了。」

  「且看他方繼藩怎麼收場吧,這是謀逆大罪。」

  可等方繼藩走近了,賓客們驟然都不做聲了。

  很安靜,落針可聞。

  江言懷著恨意,死死的盯著方繼藩,眼裡要噴出火來。

  他心裡一片悲涼,隨即想到,這方繼藩膽大如此,他定是忘了自己乃是欽差大臣,負有欽命。

  方繼藩走的很近,江言正待要開口,他心頭有許多話要說,要興師問罪,要讓這狗賊……

  可是……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方繼藩胳膊掄起,揚起手,便是給江言一巴掌。

  啪嗒……

  巴掌落在了江言的面上,很清脆。

  江言又……懵了……

  你炸了我家,你還打我?

  我是欽差大臣,是朝廷命官,是清流御史。

  這一巴掌,不但打的江言臉上火辣辣的疼,甚至……江言還覺得自己的腦殼疼的厲害。

  他搖搖欲墜,差點要摔倒。

  後頭的賓客們,依舊不做聲。

  方繼藩冷冷的看著江言,劈頭蓋臉就道:「狗一樣的東西,怎麼方才沒有炸死你!」

  江言:「……」

  賓客們不可思議的看著方繼藩,這……這是人說的話嗎?

  你炸了別人家,打了人,還說這個?

  賓客們只迅速的瞟了方繼藩一眼,而後立即目光落下,生怕自己的目光過於鮮明出眾,引起方繼藩的注意。

  方繼藩回頭,朝身後的歐陽志道:「帶著人進去,看看這宅子炸的差不多了沒有,裡面的人都死乾淨了麼,若是沒炸乾淨,便給我砸乾淨了!」

  歐陽志沉默片刻,而後很實在的躬身作揖:「是。」

  大手一揮,浩浩蕩蕩的人便明火執仗的沖入了宅里。

  江言突然想到了什麼,顧不得這巨大的羞辱,左右四顧:「江孜呢,江孜呢,我的兒,我的兒呢。」

  見身邊沒有江孜,江言悲從心起,隨即化為大怒,回過頭來,恨恨的盯著方繼藩:「方繼藩,你辱我太甚!老夫……老夫不是好欺負的。」

  啪……

  一個耳光過去。

  這一次,生生將江言打翻在地。

  賓客們心裡咯噔一下,頓時覺得時間過的好漫長啊,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可以回家啊。

  方繼藩收回了手,囂張氣焰畢露,道:「對呀,我就是要欺負你,你能怎麼樣,我既然已經羞辱了你一次、兩次,那麼就可以羞辱你第三次。」

  「我乃欽差大臣!」江言大叫道,邊努力的從地上翻身起來。

  方繼藩冷哼一聲,道:「我有腦疾!」

  「……」

  方繼藩很理直氣壯的繼續道:「將這狗一樣的欽差大臣綁起來,噢,對了,有一件小事,勞煩一下諸位。」

  這邊徒子徒孫們上前將江言制住,不顧江言的大罵反抗,直接五花大綁。

  另一邊,方繼藩則收起了方才的氣焰,一臉如沐春風,彬彬有禮的朝眾賓客露出微笑。

  只是……呃……這笑容……太可怕了。

  眾賓客個個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忙低垂著頭,不敢言聲。

  只見方繼藩道:「這狗東西所拿的百姓,押在哪裡,煩請告知一下。」

  賓客們依舊不言。

  方繼藩的笑臉突然就又冷下來了,厲聲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方繼藩要不高興了。」

  有人率先抗不住這令人膽戰心驚的氣勢,連忙道:「在……在……在刑部大牢。」

  方繼藩又氣定神閒起來,又露出了微笑:「這樣才對嘛,你好,我不也好了?。」

  說罷,又道:「噢,來人,去刑部大牢里,去放人,這裡可有刑部的朋友嗎?別躲,不然讓我知道這兒有刑部的人,卻不肯應聲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這裡還有幾千斤這樣的炸藥呢,能把你一家老小炸到天上去。」

  「我……」

  「下……下官……也是刑部……」

  「就你們二人?」方繼藩很滿意,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很識大體:「這樣罷,你們也跟著去,帶路,順便放人,來人啊……給他們備車。」

  兩輛囚車拉了來。

  這二人打了個哆嗦,已是站不住了,身子要癱下去。

  方繼藩道:「忘了介紹一下,這是西山馬車作坊的最新款囚車,質量好的很,分量很足,最大的賣點就是,這囚籠乃是用精鋼打制,二位可以體驗一下,請他們上車。」

  身後的一個徒孫,哐當一聲,將腰間的配刀抽拉出了一半,那雪亮的刀身,鏗鏘一聲,在火光之下,格外的耀眼。

  「師公有命,請上車!」

  這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樣的眼神,隨即都努力的做出愉快狀,道:「好,好的。我等,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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