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君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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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肅在知道孫權逃走了之後,心情有些焦慮,按照他的計算,孫家兄弟是在這場戰役里必須死翹翹的,不應存在其他可能性。

  但現在的情況,就是兩隻被抓起來做實驗的小白鼠在打針之後,居然被跑掉了一隻……

  跑掉的這隻屬於打完針變異的。

  負責打針的科學家很焦慮,後果很嚴重。

  就在魯肅在城中督促士兵們埋葬屍體的時候,潘璋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

  「魯參軍!魯參軍!孫權被抓住了!抓住了!」

  魯肅的精神猛然一震,他急忙走向潘璋道:「是你抓住的?」

  潘璋向著魯肅施以軍禮道:「回參軍的話,不是我們,是韓府君抓住的……韓府君抓住孫權後,當機立斷,已經將他就地處死了!」

  魯肅心中的大石頭瞬間落地了。

  他長出一口氣,問潘璋道:「韓府君果然高明,如此一來就不會給主公添麻煩了。」

  說罷,魯肅看向潘璋,笑道:「韓府君現在何處?他的傷怎麼樣了?」

  潘璋的表情古古怪怪的,欲言又止。

  魯肅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怎麼了?」

  潘璋衝著魯肅長作一揖:「啟稟魯參軍,韓府君……去了。」

  魯肅彷如遭到了雷擊一樣,呆在原地不能動彈。

  ……

  徐州,彭城。

  陶商的硝石製冰法終於得到了成功,再用一些模具和木棍配合,終於做出了冰棍。

  往裡面加一些糖,用以調味,雖然口感不是特別好,但用來解暑卻是足夠了。

  陶商,劉曦,陶寂……爺仨一起蹲在門檻上舔冰棍。

  兩位小朋友吃的不亦樂乎,一會便將手中的冰棍吃了個精光。

  然後倆小崽子齊齊轉頭,盯著陶商手中的那一支。

  陶商嘴中叼著一隻,將手中的另一隻往身後藏了藏。

  倆小孩的表情一下子就不高興了。

  劉曦咬著手指頭,指著陶商藏在身後的冰棍:「舅父,我想吃。」

  陶商搖著頭:「不給,說好了一人一支的。」

  陶寂撅著嘴道:「可你自己一個人為什麼有兩隻!」

  陶商很自然的道:「因為這東西是我做的,我自然要吃的多。」

  劉曦低聲道:「可我們倆還是孩子呀。」

  小王八蛋,這話跟誰學的?

  陶寂咬著手指:「爹爹,要不你再做些給我們吃吧。」

  陶商使勁的搖頭:「小孩子一人一支,這是鐵律,絕對不允許更改。」

  說罷,陶商已經吃完了一根,拿出手中的另一根,就要咬。

  卻見一隻漂亮的手從陶商的頭上伸過來,一下子取走了他手中那根冰棍。

  陶商急忙站起身,卻見貂蟬笑盈盈的將那根冰棍放在了嘴裡。

  「好啊,你們爺仨躲在這裡吃獨食,居然都不叫上我?」貂蟬輕輕的舔著冰棍,然後不由的一愣。

  好好吃的東西!

  兩個孩子看著貂蟬,那表情仿佛都要哭了一樣。

  貂蟬詫異的轉頭看陶商:「他,他倆這是怎麼了?」

  陶商衝著貂蟬手中的冰棍努了努嘴,道:」這是今天的最後一根,夫人你吃掉的,是他們今天最後的希望……冰棍被親娘搶著叼走了,簡直乃童年之噩夢也。」

  貂蟬皺著眉頭,越尋思越覺得哪裡不對勁。

  為什麼是「叼走」?

  她看向陶商道:「這東西,是夫君你做的?」

  「是。」

  「那夫君為什麼不多做一些?」

  「……」

  「夫君若是多做幾根,不就沒有這些事,所以說,真正欺負了孩子們的人,是夫君你。」

  陶商仰頭長嘆口氣:「看來你不是孩子們的噩夢……是我的。」

  當下,便見陶商命人搬來材料,從新製作。

  兩個小子頓時破涕為笑。

  就在新冰棍做好,給貂蟬,倆小子,還有內宅的其他女眷們都分了一些之後,裴錢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陶商詫然的看向他:「瞅你慌裡慌張的,有事?」

  裴錢衝著陶商遞上了一份戰報。

  「丞相,金陵城來信,魯肅大破孫家軍,孫策,孫權,呂蒙等人盡皆束手。」

  陶商長嘆口氣,道:「可憐孫策一身傲骨,做夢都想超過我,如今剋死金陵城……唉,全都是爭強好勝的執念惹的禍,可憐啊可憐。」

  不過感慨完了之後,卻見陶商的臉上露出了微笑道:「孫氏一死,去了我心中一個大患,好事情。」

  但裴錢卻沒有笑。

  他低聲對陶商道:「丞相,韓府君他……去了。」

  「啪嚓!」

  陶商手中裝水的銅盆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也顯得有些緊張,和平日裡嬉笑灑脫的他完全不同。

  「你逗我?」半晌後,陶商蹦出這麼一句。

  裴錢另外給陶商遞上了一份信函。

  「丞相,這是魯參軍派人送回來的,裡面是韓府君的臨終之言……」

  陶商矗立了半晌,從裴錢手中接過了信函。

  他有些緊張的走到一邊,坐在院中的樹蔭下,將信函打開。

  韓浩臨終前說過的話,一句一句的呈現在了陶商面前。

  「十有一載……替丞相守住這份基業……善保身體……」

  「啪嗒……」

  一滴眼淚從陶商的眼眶中流了下來,落在了那份抄信上。

  陶商抬起手,擦拭了一下發紅的眼圈:「這個人……臨走了還說這些……還真是當年的那位韓從事能說出的話……唉,你怎麼就不能再堅持堅持,這天下的太平,其實不遠了呀。」

  「啪嗒……」

  又一滴眼淚落在了抄信之上。

  陶商沒有嚎啕大哭,但他也不會刻意去控制自己悲傷的情緒。

  韓浩是當年在河內,最早跟隨自己的人的其中之一,這些年兢兢業業的為自己建設金陵城,守衛後方。

  如今他死了,陶商遠在千里之外,卻不能去送送他。

  難道還要吝嗇這幾滴眼淚嗎?

  陶商不會像曹操或是劉備一樣,聽聞屬下陣亡的消息,哭天搶地的大嚎,用以去感染其他的下屬。

  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做那樣的事情。

  但他亦是性情中人。

  他只是尋找了一個角落,默默地用眼淚來表達自己的悲痛,來表達自己對老戰友的思念和緬懷。

  就在陶商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手中的抄信上時,他的嘴唇上突然傳來了清爽的涼意。

  兩個小傢伙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並將他們手中的冰棍抵在了陶商的唇間。

  「父親,不哭。」

  「舅舅,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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