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我知道,你會護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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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你們……」滾在地上的男人,忽然意識到妻子和這客棧老闆是相識,他猙獰惡毒地說,「賤貨,原來你是故意把我們引來這裡,原來你在外面偷-男人。」

  錦心被凌朝風攙扶著站起來,她滿身的血,一步一個血印,她彎腰撿起地上的刀,逼向那個男人。

  「別殺我,錦心,你饒了我,我、我保證不說出去,我保證……」男人嚇得屁滾尿流,抱著頭縮成一團,「我錯了,錦心,我錯了……」

  「來不及了,你這個畜生,你把你的手往哪裡摸,你往女兒的哪裡摸?」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錦心尖叫著,瘋狂地撲了上來,一刀扎進男人的手背,男人疼得殺豬似的喊著,想要推開她,可她抽出刀,用力插在了丈夫的心門。

  男人抽搐了兩下,再也沒聲了,整個客棧安寧了。

  小晚站在三樓,那天看著武林幫派廝殺時,她和素素嚇壞了,可是今天,看見血染客棧,她臉上的神情,與平日裡淡泊從容的凌朝風很像。

  瘋狂屠殺後的女人,癱軟地倒下,凌朝風將她打橫抱起來,她伸出沾滿血的手,輕輕摸了摸凌朝風的下巴:「我知道,你一定會護著我。」

  後院裡,素素抱著萱兒,張嬸示意她不要讓孩子跑出去,便拿起石灰水盆和抹布,往大堂去了。

  小晚下樓,沿著血腳印,走到雲澤房裡,虛弱的女人躺在床上,看見她,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她很累,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

  「嫂嫂……」

  虛弱的一聲喚,小晚心頭猛顫,頓時熱淚盈眶,疾步走上來,可是錦心暈過去了。

  「錦心!」小晚喊她,凌朝風攙扶著妻子說:「讓她睡一會兒,她累了。」

  樓下,彪叔終於回來了,他根本沒去租什麼馬車,而是去山上摘了些野山楂,打算給孩子做糖山楂吃。

  看到店裡的光景,默默地關上了門,而後和張嬸一道打掃血跡,把三具屍體用草蓆裹了,堆在後門柴堆旁。

  沒過多久,客棧恢復如常,除了二樓還能聞見淡淡的血腥,幾乎看不出來,這裡曾發生過一場屠殺。

  傍晚時分,錦心醒了,等她沐浴換了乾淨衣裳後,才見了女兒。

  萱兒拿著素素給她用手帕疊的小老鼠來嚇唬娘,咯咯笑著:「娘,我好喜歡這裡,有好吃的,還有人陪我玩兒,大個兒爺爺給我做了糖山楂,可好吃啦。」

  錦心笑道:「以後娘每天給你做好吃的,每天陪你玩兒。」

  萱兒問:「娘,爹爹和奶奶他們呢,我沒見著。」

  錦心略緊張地說:「他們不要我們了,萱兒,你願意跟著娘嗎?」

  小姑娘怔怔地,六歲的孩子,懂很多事,但終究還是孩子,她不會去想祖母父親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娘說是他們丟下了自己,她信的。

  但是她懂,從此和奶奶爹爹分開,那就再也不會有人打娘了。

  「不要他們。」萱兒說,「我只要娘,我和娘在一起就好了。」

  她鬆了口氣,懷抱著女兒,愛不釋手地撫摸她嬌小的身體,抬眼看見凌朝風和小晚站在那裡,她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說:「給你們添麻煩了。」

  「萱兒,舅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小晚想,丈夫和他的青梅竹馬應該有話要說,她信得過凌朝風,這錦心也是烈女子,自然很放心。

  萱兒現在不怕娘會被打,樂意跟著小晚走了,還嬌滴滴地問著:「舅媽,我為什麼要叫你舅媽?」

  錦心聽得,問凌朝風:「你對她說,把我當妹妹是嗎?」

  凌朝風頷首:「一直都是。」

  錦心無奈地一笑:「只是你是,我可不是,不過……我們沒緣分,都是命。」

  凌朝風則蹙眉問:「我只知道你嫁人了,怎麼會嫁這樣的人家?」

  錦心冷笑:「是我瞎了眼。」

  大堂里,萱兒正把腦袋貼在小晚的肚子上,好奇地問:「舅媽要生小娃娃了?舅媽,我奶奶總是叫我娘給我生弟弟,我娘要是能生弟弟,我奶奶就不會打她了。」

  小晚摸摸萱兒的腦袋,溫柔地說:「是奶奶不好,就算你娘不生弟弟,也不能打她。萱兒,妹妹也好弟弟也好,連帶你,都是你娘的心肝寶貝,別的人可以喜歡你,可誰也沒資格嫌棄你。」

  小傢伙似懂非懂,咧開嘴笑:「反正,再也沒人打我娘了。」

  樓上,凌朝風並沒有逗留太久,錦心也很快跟著下來了。

  彪叔做了山楂鴨,張羅大家吃晚飯,一家子人圍坐著,明明今天在客棧里結果了三條人命,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吃飯時,門響了,還以為是大慶來接素素,開了門,卻走進來李捕頭和他的手下。

  錦心渾身一震,臉色頓時變了,一把將女兒摟在懷裡。

  「你們有客人在?」李捕頭卻是笑道,「凌掌柜,我是來討喜錢的。」

  他身邊的手下,忙遞上一卷紅布軸,凌朝風緩緩展開,露出了笑容,轉身與家人道:「那小子,中了解元,是朝廷發來的文書。」

  李捕頭大笑道:「知府大人要我立刻來報喜,怕你們還不知道,看來我是來對了。你們客棧,真是了不起的地方,估摸著明年就要出個狀元郎,你們回頭改名叫狀元樓吧。」

  凌朝風請幾位捕快邊上坐,彪叔和張嬸麻利地張羅了飯菜,李捕頭說他們現在算是當差,不能喝酒,張嬸卻說:「這都多晚時候了,您還當您在鎮上呢,回一趟黎州府,三更半夜的多叫人不放心。我立刻去開了上房,幾位差爺今日在客棧住一晚,一直承蒙各位照顧,還從未好好招待過你們呢。」

  凌朝風也道:「回黎州府太遠,李大哥,明日一早再走吧。」

  錦心緊張地抱著女兒,三具屍體還在後門堆著,他們就要留官差住下,這如何了得,如果被發現,她去抵了命,留下萱兒誰來照顧?

  「沒事的。」小晚輕輕握住錦心的手,自信地笑著,「相公他,會安排好的。」

  錦心怔了怔,僵硬地點了頭。

  這一晚,幾位捕快都住在二樓南邊的上房,彪叔又多炒了幾個下酒菜,幾位差爺喝得酩酊大醉,被一個個扛到樓上,睡得不省人事。

  而錦心則帶著女兒住在後院二山的屋子裡,方才凌朝風就對李捕頭說,她是彪叔的外甥女,來探望彪叔。

  夜漸深,客棧里消停了,小晚不知道那些屍體是不是還在後門堆著,可她一點也不害怕,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很快,凌朝風就回來了。

  「還沒睡著?」凌朝風伏在床邊,愛憐地說,「今天嚇著你了嗎?」

  小晚搖頭:「有你在,我怕什麼?再說,我們客棧,也不是頭一回死人了。」

  凌朝風笑道:「讓你如此淡漠生死,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小晚摸摸他的臉說:「當然是好的。」

  凌朝風躺下,將嬌妻攬在懷裡,這兩天小晚的態度,讓他無比欣慰,可卻不是驚喜也不意外,因為在他心裡,晚晚本就是這樣的,善良體貼勇敢,他們是心意相通的。

  「相公,錦心長得真好看。」小晚說,她仰起臉看著丈夫,「我呢,我和她比,我們哪個漂亮些。」

  凌朝風故意仔細端詳了一番,小晚撅著嘴生氣地說:「這還要想一想,凌朝風,你長本事了是不是?」

  凌朝風說:「你不是有答案了?」

  「那也是我的答案,你呢?」小晚爬起來,坐在他身-上,霸道地捧著他的臉,「快說,我們誰比較漂亮。」

  凌朝風卻皺眉,乾咳一聲說:「你坐在哪裡,你故意的是不是?」

  小晚扭動了一下屁-股,凌朝風現在是不敢用力把小晚壓-在床上的,只能把她抱起來輕輕放下,再用被子蓋上,恨恨地說:「再招惹我,我不客氣了。」

  小晚有恃無恐:「你敢?」

  凌朝風說:「一筆一筆記著,生完了,咱們慢慢算。」

  小晚軟綿綿地一笑,溫柔如水:「相公,親我一口,好不好,就一下。」

  凌朝風如願親了她一口,但生氣地說:「我現在怎麼辦才好,你怎麼這麼壞?」

  在小晚溫柔的幫助下,凌朝風總算解決了「麻煩」,閨房樂事,自然不能對外人說,而這一夜相安,雖然有幾個衙門的人住在店裡,但一切太平。

  第二天一早,彪叔做了醒酒湯,張嬸包了幾包鹹豬肉,吃過早飯,李捕頭他們便要走了。

  凌朝風送出去,小晚問張嬸:「怎麼沒給喜錢?」

  張嬸笑道:「現銀拿著多礙眼,掌柜的有分寸。」

  只見錦心從後門進來,驚恐得臉色蒼白,怯怯地問:「他們、他們怎麼……不見了?」

  小晚笑道:「被人收走了,你放心,這會兒功夫,怕是已經化成灰了。」

  錦心怔怔地點頭,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將客棧又看了看,她來對了,她知道除非一死,不然只有來這裡,她才能有活路。

  凌朝風回來時,女眷們都已不在店堂里,張嬸端著水盆進來要上樓去擦地板,對他說:「小晚和錦心在後門井邊,素素和萱兒跟著我家那個去撿栗子了。」

  凌朝風朝後門走來,水井旁,錦心正挽著袖子洗替換下的枕巾,小晚坐在邊上給她拿著皂角,錦心說:「當初嫁給他,是我心甘情願的,可是結了婚,一家子人都變了。其實他們待我不好,我還能忍,可是,他們連孩子都不放過,我不能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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