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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拿上座機話筒,在聽到我這句話時,忽然又將話筒扣了下去,回身看向我說:「怎麼,老毛病又犯了?好奇心又上來了?」

  我冷笑的睨著他說:「你連人都敢殺,卻連自己真名都不敢面對,你不覺得你很可悲嗎?」

  沈從安沒有理會我的刺激,而是繼續拿起話筒,摁了幾個數字,簡短說了一句:「這邊有個孕婦,派個醫生。」

  「嗯,小腹刺痛。」

  「目前有點發燒。」

  「其餘沒有什麼問題。」

  我看著沈從安冷靜將這通電話打完後,他才回頭看向我,眼神有一絲凌厲,他說:「看來宋勉知道得,似乎還挺多。」

  我怕沈從安去找宋勉滅口,只能不再刺激他,轉而捂著自己高聳的小腹翻了一個身。背對著他。

  沈從安看出了我心內所想,不過他沒有戳破,只是靠近我床邊,抱著手居高臨下看向我,笑了笑,他沒有說話。

  差不多二十分鐘。便有一名醫生來了這棟別墅,對我身體進行了檢查,發現只是情緒激動而導致的陣痛,除了發燒,便沒有什麼大問題,孩子這麼大了。他沒敢給我用退燒藥,只是對沈從安說比較適合用物理降溫,如果溫度還是降不下去,那再另外想辦法。

  沈從安也是個醫生,只不過曾經是個外科醫生,雖然不是同一個專科。但也清楚產婦現在不宜亂用藥,他沒有說太多。

  等僕人將熱水打來,正要給我擦拭時,他接過了僕人手上的毛巾,然後對我說:「在孩子還沒生下來這段期間,給我老實點,陳舒爾,我說過我可以原諒你的所有,包括你的背叛,可從來沒說過你的任性也在這範圍內。」

  我沒有吭聲,他將我衣服解開後,便動作細緻的為我擦拭著有點燙的身體。昨天晚上因為太過緊張,又鬧了一夜,到達白天幾乎是沒有任何精神。

  所以沈從安替我擦著身體時,我人便在毛巾溫熱的溫度下,便昏昏欲睡了過去。

  中途醒來過一次,沈從安還在房間裡,似乎在和誰說話,朦朧間我好像聽到了警察兩個字,可想要再去聽真切,那談話聲音又若了很多,身體最終還是沒有扛過睡意,還是再次陷入沉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額頭上的傷也退得差不多了,沈從安沒有在房間,我一個人艱難的從床上翻身而起,下了床後,便朝著門口走去,輕拉了一下門,門開了後。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鬆了一口氣,他沒有將我囚禁,沒有像茱萸縣那個女人一樣,被關在一間狹窄的四方監獄裡,永遠都走不出去。

  我捂著肚子下樓,才敢走到第二樓,一眼便看到站在門口的沈從安,他正站在門口和誰說著話,我站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他察覺到我來了後,那男人沒有多停留,說了一句什麼,便離開了。

  沈從安回過頭看向站在樓上的我,臉上表情沒有昨天那麼冷硬了,他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下來。

  我捂著肚子艱難到達樓下後,僕人便將早餐端了上來,沈從安在我看早餐的間隙里,用手試探了一下我的體溫,覺得已經趨於正常後,他才鬆開手說:「孩子現在幾個月了。」

  我想了想,說:「七個月。」

  沈從安說:「預產期呢。」

  我說:「還不知道,茱萸縣那邊的醫生沒有說。」

  他把我帶到餐桌邊,說:「把早餐吃了,之後,我帶你去趟醫院,將一些該做的檢查,全都做了。」

  我沒有反駁,坐在餐桌邊後,便低頭吃著東西。可吃了幾口後沒什麼胃口,剛想放下筷子,當沈從安的視線移過來時,我手一僵,解釋說:「沒食慾。」

  他說:「你不餓,並不代表肚子內的孩子不餓。」

  他說完,給我碗夾了一些青菜。

  我沒有說話,只能繼續低著頭吃,終於塞不下後,他也不強迫,讓僕人帶我去花園裡散了會步,然後才帶我出了這棟別墅,去了一家私家醫院做產檢。

  醫院內有很多有懷孕的產婦,身邊均是有丈夫陪伴,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只有我和沈從安,兩個人均沒有多少交談。

  我們兩個人在走廊走著,後面跟著兩個保鏢,因為怕引人注意,那兩個保鏢不敢離我們兩個人太近,始終像個同路的路人一般,在我們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沈從安沒有要特殊待遇,畢竟我們身份都比較特殊,所以他也像個丈夫一般。始終陪伴在我身邊陪我耐心的排著隊,然後牽著我在擁擠的人群里行走著。

  我望著他的側臉,莫名覺得現在的他,有點像個爸爸了,而我,卻仍舊在渾渾噩噩,要當母親了,卻一點身為母親的自知也沒有。

  等一切手續都辦妥當後,沈從安帶我去抽血,當我看到那個針頭,整個人是抖的,對,我這個人看似好像什麼都不怕,可其實最怕的事情,是抽血。

  當那護士準備好注射器時,我第一反應是要起身逃走,沈從安按住了我身體,他說:「驗血是必須要走的。孩子是否健康是從血液中來判斷的,還有,生產的時候可能會出現大出血的情況,所以醫院需要提前配備你所需要的血型地血。」

  他和我解釋完這些,忽然輕輕拍了拍了我腦袋,低聲說:「別任性。都是當媽媽的人。」

  我聽到他的話,不敢再亂動,只能將手臂伸了過去,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可實際上,當針頭進入我皮膚的那一刻。我身體猛然一震,第一反應就是推開護士拔腿就要跑,可誰知道,沈從安直接從後面扣住我。

  一隻大手捂著我耳朵,在我耳邊安撫說,讓我不要害怕。說只是一小會。

  我不怕點滴,可我卻怕抽血,我很小的時候抽過一回,護士才將針頭按進我血管理沒多久,我整個人忽然一緊繃,腦袋一短路,還沒等護士回過神來,拔腿便跑了,跑了好遠才發現,針頭還留置在自己手臂上。

  那時候年紀小,嚇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想到以前的場景。我現在還是一身冷汗。

  沈從安安撫了我好久,當那針頭從我血管內拔出去那一刻,我渾身冷汗都出來了,那護士見到我這麼副模樣,又看了一旁同樣在抽血,卻不哭不鬧的小孩,好半晌,對沈從安笑著說了一句:「您太太怎麼比小孩兒還不如啊。」

  沈從安同樣笑著回了一句:「她膽子小,從小就膽子小。」

  那護士哈哈笑了兩聲,說:「沒那麼可怕的。」

  沈從安含著笑低眸看了我一眼,然後沒有說什麼,將我從椅子上扶了起來。帶著我去坐下個檢查,我被那針頭嚇得腿都是軟的,整個身體都靠在沈從安的身上。

  走了好半晌,他摟著我在一條長椅上坐下,然後有個保鏢遞過來一瓶礦泉水,沈從安接過後。便將蓋子擰開給我。

  他還有點想笑問:「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怕打針,小孩都比你勇敢。」

  我回過一點神了,看了沈從安一眼,說:「你不用懷孩子,你當然說的輕鬆。你去懷個試試?」

  沈從安倒是沒有反駁,示意我接過水,我接過喝了一口,才覺得冷靜下來。

  喝的差不多後,身旁忽然有孕婦和我們搭話,她滿是艷羨的說。我命真好,老公又溫柔又體貼。

  我沒說話。

  那孕婦又問我孩子幾個月了,我回了一句七個月,到最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聊了起來。

  聊到後面。還有些收不住腳了,沈從安見我興致這麼好,也沒有打擾我,只是安靜的在一旁聽著,等著。

  聊得差不多後,那孕婦要去做別的檢查了,沒有再和我聊下去,和我說了一句再見,便由著丈夫扶著離開。

  當我看著兩個人的身影時,沈從安在我耳邊低聲說:「走吧,回家了。」

  我意外的問:「還有別的檢查嗎?」

  他說:「嗯,全都好了。」

  他朝我伸出手,我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一眼我自己的手,將手放入了手掌心內,在他拉著起身時,沈從安輕聲說了一句:「要當媽媽了,以後一定要乖,別再任性,好嗎?」

  他似乎在徵得我同意,可我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沈從安,你說,如果我們做普通夫妻怎麼樣,沒有茱萸縣,沒有任何殘忍的殺害,只有我們兩個人。」

  沈從安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他說:「所以這就是你想要毀掉茱萸縣的決心?」

  我不說話,只是手瞬間一緊。

  他沒有生氣,只是笑著數:「很多事情你一直都很天真,你想要的,和茱萸縣沒有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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