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為愛在黑夜裡狂奔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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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對男人的了解,大多都來自於那個叫做慕容聰的人,那個在她生命力濃墨重彩的男人,那個會帶著她游車河,會唇角一抹壞笑,做些壞事,可就連壞都帥的一塌糊塗的男人。

  在很多人眼裡,慕容聰是那個可怕的黑、社會頭目,是那個欺壓人說話做事都不容人拒絕的霸道的男人,可在她眼裡,他的霸道都令人心悸,她永遠也無法忘掉他在荷蘭,送她的大捧玫瑰花,無法忘記在h市,他開車去撞李嘉慕的車,撞完帶著她揚長而去,他有他的方式,就連他用那樣令人心寒的方式分手,她都無法忘記他的好。

  誓言總是單薄,最親昵的時候,他說要陪著她一輩子。

  這世上沒有天長地久,只有一時興趣和下一個興趣。

  如果連慕容聰都說了謊,那這世上還有哪個男人可以承諾的了一生?

  再或者就是上官學長,一向是把夏明薇*著到天上去的上官睿,在面對孩子的時候,一樣是崩潰,絕不肯退半步。

  可馮遠清只是默默的,默默的在她對面坐著,默默的看她,目光里深重的光亮複雜到她不能明白,有時候她會想這是愛情嗎,可又隨即自己否決了,堅定的相信怎麼可能,絕對不會……

  馮遠清的沉默如同是山石,壓著在空氣里,在她的心頭。

  時間漫長,足足有一分鐘,馮遠清才說一句:「樂沫沫,我說的,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哪怕是要離婚,留下這個孩子,我可以跟你離婚。」

  心一顫,忍不住的就顫了一下,她父親都不在了,她再也沒有必要演這齣戲,如果生一個孩子能換來離婚,她從此就自由,可以過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不然就她自己一個人,永遠也不可能離婚,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離婚這兩個字,她擔不起,家裡的壓力,馮家的壓力,她一個人根本不能承受。

  可是一個孩子……她生下來要怎麼辦?她想著就覺得慌亂,她只想沒了這個孩子,好逃走,逃的越遠越好。

  馮遠清看她,她想往後躲,不明白為什麼每次他這樣看過來她就覺得怯懦,他看的太准,似乎是算好了她的每一步,在她昏迷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完全的對策。

  「你考慮一下。」馮遠清站起來,身形有些鈍,轉身大步的往外走。

  *****

  空氣里仿佛是有壓力壓下來,一層又一層,壓的他整個人無法呼吸,連同身上的每一寸都跟著碎了,碎的很徹底,他點燃一根煙,煙盒裡有兩種,一左一右的兩種,左邊的,是正常的,右邊的加了料。

  他開始擺脫那些輕毒、品,有一陣子沒碰過了,可伸出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拿了右邊的。

  左邊的那些普通的煙,根本沒辦法讓他好受,他是太難過了,必須有點東西讓他麻痹。

  手顫顫巍巍的,他試圖制止,可是真的沒用,他是真的不住的顫,打火機幾乎都快捏不住,一想到樂沫沫眼底空洞的看著他,在聽到他說那句離婚的時候,她猶豫的神色。

  離婚,這兩個字,在樂沫沫那裡太過輕易,在他這裡呢?他不知道。

  這樣大的*嗎?他剛才就在想,他有什麼能牽制住樂沫沫的?在樂連波去世之後,能讓樂沫沫乖乖聽話,生下孩子的,還有什麼方法?想來想去,想到的最有用的就是離婚。

  果不其然,她最想要的,是逃開他身邊,是離開他。

  看她猶豫,他真是心裡「格拉」的一聲響,好容易打著了煙,急忙的吸一口,白色的煙霧繚繞,仿佛是有一股力量從嗓子彌散下去,把胸口那些鬱鬱不平的東西都壓著下去,撫慰了心臟,好過一點點,可也只有那麼一點點。

  他無法想像,那是他的孩子,在她的腹中,他能做的就是保住這個孩子,哪怕是付出婚姻的代價,哪怕是樂沫沫從此就走了,聽起來就覺得殘忍,可如果連這個孩子都留不住,他又覺得自己真是無用,竟然都留不住,怎麼能留不住?

  一個空殼的樂沫沫,和樂沫沫離開留下孩子,他能選的不多,不如就放了吧,徹底的放手,讓他自由。

  *****

  樂沫沫拿著手機打電話,想要撥出的那一串號碼就在她的腦海里,慕容聰。

  可肚子裡,是別人的孩子,這樣的她還能打給他?

  他來找她的時候,她真應該就走了,可明知道不可能,就算是回到過去的時光,讓他站著在她的面前,她也不可能跟他走,一點概率都沒有,不是關於明茗,也不是恨他的背叛,她真願意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管,只要他還肯讓她抱著,還肯跟她說一句:「沫沫……」

  只要他還肯,她真是什麼都不計較。

  可,怎麼能不管爸爸的病?怎麼能讓爸爸在這樣病重的時候還為她操心?

  樂連波不肯,她就不會,她想,至少讓父親在最後的時候安安心心的離開,她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這樣。

  手機一個個的按,按下那串號碼,手有些發顫始終無法真的按下去那個綠色的通話鍵,她沒有勇氣,靠著在*頭,半天終於是一把丟了手機,狠狠的摔出去,自己趴著在病*上面,抱著枕頭放聲大哭。

  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那天夜裡是她醉了,她做了很多菜,自己看著菜譜一道又一道的做,她說要給他做好吃的牛排,說總有一天要親自給他做一頓生日餐,後來一次又一次的推後了,他不在意,寧願是出去吃也不碰她做的,她當時就憤恨,可偏偏對著他發不出一點脾氣,她真是想有一天站在他面前,跟他說:我會做飯了,我過得很好。

  喝的大醉,醉的不知道東南西北,有個溫熱的懷抱,她就投入進去,貪婪的想要那一點溫暖,她這些天都是一個人,面對父親的病,面對失去慕容聰,什麼都自己面對,她好想要慕容聰回來,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離婚,還是一個孩子,她總要自己選擇。

  樂沫沫下*,光腳站在地板上,過去撿了手機,又爬回來在*上,站著,看著下面的地板,狠了心,想要跳下去,她不知道能怎麼做,可好像是聽說這樣就可以,站在*上看著地板,平常覺得不高的台子,此刻就好像是十米跳台一樣可怕,她眼睛有些花,看著下面,眼睛一閉狠了狠心,猛的跳下去。

  腳一下子戳在地上,她身子前傾,雙手撐著地板,腳腕有些痛,小腹的地方也有些鈍痛的感覺,她趴著在地上,腹中的鈍痛漸漸的消散,並沒有什麼大礙,甚至比不上腳腕的地方的疼痛來的強烈,頂多只是來大姨媽的時候那種隱隱的痛。

  樂沫沫又爬*,看著地面,想往下跳,可這一次,竟然是怎麼都動彈不得,只是站在那裡,高高的站著,半天終於是自己跪坐在*上,絕望而木然。

  *****

  樂沫沫的母親衝進門來,臉上激動萬分:「沫沫!懷孕了好!懷孕了好!我還怕馮家萬一是不要我們家了可怎麼辦!現在家裡沒了你爸爸,什麼都不一樣,你懷孕了就好,你懷孕就好。」

  樂沫沫不知道在父親去世的這一段時間母親受了什麼委屈,可也大概知道世態炎涼,她嫁給馮遠清才讓一切好起來一點,可是懷孕?

  她根本沒打算說出來,很多事情還沒想好怎麼處理。

  下午馮建業也過來,一樣是千叮萬囑,要她養好身體,樂沫沫如坐針氈,可只能是都答應下來。

  馮遠清來的時候,樂沫沫房裡已經沒了別人,一個枕頭丟過來,狠狠的砸在他身上,可是不痛不癢,樂沫沫尖聲:「馮遠清!你這個混蛋!你明知道我不想生,你拿我家人來威脅我!你讓我媽知道我懷孕的事情!你是在逼我,逼我留下這個孩子!」

  話音剛落,又是一個杯子也砸過來,擦著馮遠清的臉頰就過去,在後面的牆上碎裂,「啪」的一聲,這次玻璃飛濺過來,擦著他臉頰過去,一線血痕紅的刺目,血滴落下來。

  「我是逼你,樂沫沫,你必須要留下這個孩子。」馮遠清仿佛不知道臉上的傷口,只說這樣一句。

  樂沫沫緊緊盯著他,緊緊的,恨的那樣恨的模樣,手都緊緊的捏著:「馮遠清!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連著三聲「我恨你」,聲嘶力竭。

  馮遠清不說話,只轉身往外走,身後傳來樂沫沫崩潰的哭聲,哭的那樣慘,哭的他的心都跟著揪起來。

  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

  屋裡煙霧繚繞,李朝陽看著馮遠清,問一句:「你tm到底怎麼了?」

  馮遠清不回答,也不想回答,閉了眼躺到一邊去,李朝陽從他旁邊過去的時候他腿伸著絆了李朝陽一點,李朝陽踹他一腳,他也不覺得疼,李朝陽往外面走,出去時候還叮囑人:「這是我兄弟,要真出了事,誰都跑不了,別給他這麼重的東西,量控制下來。」

  說的真跟他在電視上講水利工程的時候說的差不多。

  馮遠清迷迷糊糊之間,忽然就當頭一涼,冰的徹骨,一下子激靈醒了,從夢境回到現實,當下就火的要找人算帳,是誰這麼不長眼,欺負到他頭上來!

  剛一睜眼,看見面前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不認識,他掙扎著甩開,才聽見後面一聲:「還沒醒?沒醒繼續澆!」

  聲音不大,聽起來好似調侃一樣的,可是透著力道,是那種天生就高高在上出來的壓人一等的語調。

  對方話音剛落,他這裡就被人當頭又澆下來一盆冷水,徹頭徹尾的寒冷入骨,是酒吧里那種冰酒的桶,全都塞滿了冰塊和水,淋下來凍的皮膚發痛。

  馮遠清抹一把臉,看著對面的人。

  平日裡囂張跋扈的李朝陽也都乖乖的雙手耷拉著在身前,沙發里坐著一人,一身看起來優雅到極致的舒緩格調,一件淡藍色的襯衫好像是帶著冰冷,坐在那裡,似乎是不以為然的看著他,開口說:「這回醒了嗎?」

  馮遠清看得清是上官睿。

  李朝陽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示意他慢著點來,陷入服軟,馮遠清卻是看著上官睿,冷聲:「你還有空管我家的事嗎?自己家裡就夠了,我怎麼樣用不到你來管!」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李朝陽冷汗都掉下來,真是不明白馮遠清是怎麼了,發火都能發的連自己家裡都不顧了,得罪上官睿是要何苦?

  「誰在給他貨,都來問過我。」上官睿開口。

  正開門的馮遠清猛然的回頭過來,盯著上官睿,上官睿側頭跟李朝陽問一句:「朝陽,這人是我妹妹的丈夫,樂沫沫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都答應過,你自己一個人吸吸也就算了,拉著我妹夫吸,這是什麼意思?」

  李朝陽連聲答應:「知道了,放心。」

  馮遠清恨的厲害,開門大步的出去,一步也不停留。

  *****

  樂沫沫一個人在超市里,推著車子緩緩的走,超市里人不多,她一樣樣的挑揀。

  手裡拿了一罐午餐肉罐頭,小時候最喜歡的,可拿著又猶豫了一下,放下在櫃檯上。

  懷孕不能吃這些,她被母親叮囑的也知道一點,現在這樣每天被像是大熊貓一樣的保護起來,唯一的空檔也就是到樓下的超市買點東西,傭人張嬸被她指揮著去拿牛奶。

  就算再說不想要這個孩子,可還是忍不住會在意它的存在,父親已經離開了,她和母親相依為命,她也沒得選擇,不可能去傷母親的心,馮遠清算準了這一點,她根本無從反抗,最開始就錯了,在心裡還有一個男人的時候,根本不應該結婚,她想得很清楚。

  她應該躲得遠遠的,結婚之後也躲開,而不是一時大意就弄出了現在的錯誤。

  已經都錯了,她終於漸漸認命。

  「沫沫。」

  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低頭看著一包蘑菇,研究著一邊是花菇,一邊是香菇,兩個到底有什麼區別,她一下子沒聽到人叫她,等到那人再開口,她才回神,一抬頭,看見慕容聰在長長的保鮮櫃的那一邊,身上穿著一件暗色的襯衫,襯衫上有大朵看不清的花紋,在燈光下面似乎隱約的有紋路透露出來。

  一如分開的時候,一如她初次見他。

  她這樣怔怔的看著,低頭下去繼續挑她的香菇,想一定是出現幻覺了,不然怎麼可能。

  對面的慕容聰喉頭似乎是一動,壓抑了什麼,再次開口:「沫沫,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樂沫沫抬頭,眼淚就掉下來,看著對面的男人,淚珠像是斷線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掉,緊緊的咬了下唇,他臉上的表情是怕了,從來沒見過他也有這樣的時候。

  他著急著低聲:「沫沫你別哭。」說著大步的過來。

  樂沫沫忍不住眼淚,一句「我回來了」,他就回來,她心心念念無數次想著是不是可以有一天他回來,回來帶她到幸福的彼岸去,在哪裡,她度過最快樂的四年時光,青春,陽光,笑臉,她最痛快的歲月,她一直刻在記憶里無法忘卻的那些曾經。

  那些曾經裡面,都有他,滿滿的都是她。

  她也跟夏明薇說,她最懷念的日子就是在荷蘭,她和慕容聰,夏明薇,上官睿一起,四個人的生活,那時候的周末,四個人一起出去玩,上官學長對夏明薇極好,可又藏著一點,她看了會笑,又拱著夏明薇去展現一點親和的地方,別晾著上官學長太多,那時候的夜晚,她跟夏明薇一起肩並肩躺在一張大*上,聊的內容都是感情。

  她說:明薇,要是有人像上官學長愛你那樣愛我就好了,我一定嫁給他。

  夏明薇說:真的不是。你快去嫁給隔壁班那個理察吧,他送你花也送了那麼多了!

  她笑:我才不要,他是個大鬍子,毛比大猩猩都多,我要等一個男人,他愛我如同生命,把我當掌上明珠供著,我要是離開他超過兩個小時,我就抓耳撓腮,他就肝腸寸斷,我們永遠在一起,天長地久有時盡……

  夏明薇接著說:此恨綿綿無絕期。

  她當時嗔怪:你才此恨綿綿,我那是天作之合,我那是天造地設!

  可原來,真的是恨,並且真的永無斷絕。

  慕容聰,你回來了,可我在哪裡?我已經走的太遠,我還回得去嗎?我們還能回得去嗎?

  *****

  她轉身往回家走,可是慕容聰拉了她的手,低聲:「沫沫,我現在來了,你不可能離開我。」

  樂沫沫想哭,很想哭,甩開慕容聰的手繼續往前走,慕容聰一把拽住了,死死拽住不鬆開,樂沫沫終於回頭:「慕容聰你放開!你放開我!算是我求你!就算是我求你了!你不要讓我在你心裡全都毀掉!以後的時光你想到我永遠想到樂沫沫不就好了嗎?不要想到現在的我,我求你了……」

  樂沫沫身前被購物車擋著的地方,穿著的是一件防護服。

  是她媽媽買的,逼著她每天都穿著,說現在輻射這麼多,像是一件圍裙,可比圍裙要難看,她穿著照過鏡子,覺得是可笑,太可笑,剛才還能被購物車攔著,現在整個人轉過來,她躲都躲不過。

  她不想這樣,連最後的回憶都沒了,他要她在以後想起樂沫沫這個人的時候,唇角能有一抹笑容,至少要記起那個青蔥年紀里笑容甜美的她,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慕容聰看她身前的防護服,手略微的僵,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可是沒說出口,眼底一下子深重下去。

  這件衣服,再怎麼樣也能明白過來,再怎麼樣也能。

  樂沫沫的手在顫,眼淚不住的掉落,慕容聰的手僵住,她的手從他手裡掉落下來,她低著頭抽泣,超市裡的人都看過來,她用力的哭,很用力,寧願死掉也不願意這樣在慕容聰面前出現,寧願死掉也不願意懷著別人的孩子在慕容聰面前出現。

  *****

  對待沫沫,朵朵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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