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 醫榮
正
感謝羊種，四火的！
夏雨剛停，空氣清新得好像剛過濾一樣。天空點點幽藍的雲。
水池裡，幾朵粉嫩的荷花綻放笑靨。
楊端午劃著名小船，搖開荷葉，伸手在水裡采了幾顆蓮子。
謝靈喜歡吃生蓮子，楊端午一有空就親自採摘給謝靈吃。
周瑜恆走了過來。
「是給我準備的？不過，我可不喜歡吃蓮子，蓮子太苦了。」
楊端午上了岸，把蓮子讓人拿去洗了，笑道，「你想錯了，不是給你吃的。我做給我娘的。」
「那就好。我可嘴討厭吃蓮子了。」周瑜恆說著坐了下來。
楊端午搖搖頭順，「不過，我讓人移除蓮子心給你吃。放心，一定夠味。」
周瑜恆笑道，「我們的三姑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蓮子心就蓮子心，只要是你叫我吃的，我就吃了，橫豎還能毒死我了。」
楊端午笑著給周瑜恆倒茶，「好了，和你開玩笑的。不過呢，這次請你過來，的確是想你幫我一件事。」
「說吧，你都給我倒茶了，這個情我不能不領啊！再說了，我現在可是給楊家做事呢。」周瑜恆接過茶杯，一口就喝了下去。
楊端午收起了笑容，「我已經知道方圓的消息了。她被凱林公子送去給吳四火，此時還在路上。如果方圓真的送給了吳四火，凱林公子就可以和吳四火暗中勾結，最後，後果不堪設想。」
周瑜恆點點頭，細長的手指，輕輕點著茶杯上的細瓷紋路，想了想說道，「所以，你希望我把方圓劫回來？」
楊端午點點頭。
「方圓是通緝犯，你為何不讓官府的人去抓呢？」周瑜恆問。
「若是讓官府的人去抓，就會打草驚蛇，並且，官府的人的能力，根本就是鬥不過韃虜人。他們一定抓不到。」楊端午自信地說，「可是，你一定可以。」
「我只是一個窮書生。」周瑜恆攤了攤手。
「不是。」楊端午搖搖頭，「過去，我可能會這樣想，可是，現在，我不會。」
「哦？為何現在不這樣想了？」周瑜恆笑道。
幾隻蜻蜓點水般的，飛過池塘，高高飛起，投下一片紅影。
楊端午笑道，「因為，你是帶著能力，來我們楊家的。」
楊康也曾經和他說過，如果周瑜恆只是一個簡單的書生，何以會在周家被滿門抄斬之後，還如此超然淡定地活著？
一個窮書生的意志，可以達到如此的堅韌不拔。
再加上，當初，周瑜恆曾經扮作黑衣人，阻止冥城璧的人來殺天珠師傅。
他為何要做這些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周家過去和楊家是世交？
再好的世交，也是上一代人的事了。
周家如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周瑜恆完全可以另投他處。
可是，他沒有。
他考了鄉試第一卻不去考進士，放棄了大好前程，守著一個楊家管家的位置，這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如果說，他做這些，都是因為喜歡楊端午，可是，因為喜歡，就把整個人生軌跡都給變了，這完全沒有必要。
楊端午也不需要這樣的付出。
周瑜恆是聰明人，如果他一早就是為了楊端午，那麼，他很早就可以把楊端午搶過來，當時，楊端午可還沒有跟倪重陽成親的時候，周瑜恆就可以告訴她，她們過去的婚約。
可是，他硬是等到楊端午嫁了人，謝靈一家要被謝文晉幹掉的時候，才忽然挺身而出，告訴她真實身世。
他一開始就知道一切，可是，他選擇了默默觀察。
他潛伏在陳家，暗中觀察著一切，幾乎從來不插手什麼，直到，他願意出現的時候，每次，都會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所以，周瑜恆這樣的人，如果說他就是一個簡單的書生，楊端午是不會相信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秘密，可我知道，你不是我們的敵人。」楊端午肯定地說。
周瑜恆笑著喝著茶，低垂的目光，誰都不知道他此時的心情。
被人如此揭穿後的心情，怎麼也不能說是好的。
尤其還是被喜歡著的女孩子揭穿。
「該來的，總是會來。」周瑜恆喝完了茶，就飄然而去。
楊端午知道，他是去劫方圓去了。
周瑜恆剛走，林安夜忽然上門，說是京城的林楊布莊，忽然發生大火，若不是楊康趕來的及時，只怕整個布莊都會被燒為灰燼，「不過還是損失慘重。官府的人來查，可卻一點頭緒都沒有，更別提抓什麼犯人了。」
楊端午眉尖一蹙，「怎麼會這樣？是誰做這麼缺德的事？」
林安夜說，「一定是凱林公子，正面鬥不過我們，就胡來。」
「凱林公子這樣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打草驚蛇，如果他要燒我們的布莊，當時兩家在競爭的時候，他就應該燒了，而不是等到現在。」楊端午分析說，「這個布莊，並不是我們的主營，就算燒掉了，對我們整體的損失並不大。如果凱林公子真的要報復我們，可以燒掉我們的作坊，而不是布莊。他這樣做，就不怕被我查出來？若是被我查出來，他就會引起官府注意。所以，只要他有一點點腦子，這事，就不會是他做的。」
的確，凱林公子不會忘記，剛剛楊端午就破獲了他和方圓殺害京城十個世家公子的案件。那麼，這次的縱火案，若是楊端午真要查，他也是跑不了的。
就算凱林公子一下子智商出了問題，冥尚書和冥城璧兩個老狐狸也是不會讓凱林公子這麼做的。
「可是，如果不是凱林公子的話，又會是誰呢？要知道，能燒掉這麼大的一個布莊，卻可以悄然無聲的人，在京城雖然有很多，可是，他們並不會這樣做。」林安夜說，「因為他們嗯都是世家人物，沒必要去和一個鄉紳作對，並且，他們也和我們沒有仇。」
「你說對了，那個人，一定是為了仇恨我們楊家，才做了這樣的事。」楊端午忽然眼前一亮，說，「我知道是誰了。」
林安夜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是方壁虎。」楊端午說，「我揭發了方圓，害的方圓失蹤，方壁虎痛失愛女，燒布莊來報復我，甚至，他還會有接下來一連串的舉動。」
「那我立刻報官，讓官府抓他。」林安夜說。
「不需要。」楊端午說，「如果我們報官，就會和方壁虎的仇，越結越深，其實只要寫封信，告訴他，現在方圓在哪裡，他就會反過來和我們一起對付凱林公子。」
於是，楊端午親自寫了一封信，用金印封好。
「還需要一個送信的人。」楊端午說。
林安夜拍拍自己的胸脯說：「我去吧！他燒掉的可也是我的布莊。我去最合適了。」
楊端午點點頭，「你只要給他曉之以利害就可以。他若是真愛他的女兒，就應該知道，誰是害他女兒的罪魁禍首。」
林安夜在次日就就見到了方壁虎。
方壁虎一頭黑髮，已經全部變白，面容憔悴，整張臉好像一段朽木，林安夜在看到他的這一刻，所有的對方壁虎的仇恨都沒有了。
這樣一個可憐的老人，林安夜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恨他。
他曾經有一個這麼好的女兒，那是他全部的希望。
可是，現在，希望沒有了。
方壁虎正值壯年，卻好像行將就木。
「請看看寫封信吧。」林安夜顫抖著手，把信放在方壁虎手裡。
方壁虎看不清，林安夜還親自為他點上蠟燭。
林安夜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之前準備的質問的話，都爛在了肚子裡。
方壁虎看完了。
「凱林這個畜牲。」方壁虎只是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句，就暈了過去。
林安夜扶起他，可是，怎麼都搖不醒。只好帶他來到清河縣醫治，一面派人和楊端午說了一聲。
林安夜竟然不恨方壁虎，還親自救他，楊端午知道了微微一笑，心想，看來，楊美丫要嫁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漢呢。
周瑜恆還是沒有消息。楊端午卻等來了倪重陽的信。
倪重陽在信里並沒有說江北的情況，只是報了下平安。
照例的，倪重陽用江北的泥土，做了一對泥娃娃給楊端午。
「究竟怎麼了？」楊端午手一抖，信紙就落在了地上。
倪重陽應該知道，她最關心的是江北的情況怎麼樣，好確定他平安不平安。
他越是隻字不提，就越是讓她感覺不安全。
於是，她寫信給金陵的楊康，希望楊康幫她打聽一下江北的情況。
楊逸辰和倪重陽還是跟著謝策去江北救災的，朝廷方面不可能沒有一點消息的。
她一個女子，又是在清河縣，自然沒有身在金陵的楊康消息靈通了。
一切都打點完畢，楊端午定了定神，打了個哈欠。
芒果進來，手裡拿著安胎藥，「姑娘，您都快忘了現在處於什麼時候了，還天天這麼忙碌的，您可是要為您肚子裡的寶寶著想啊！」
楊端午點點頭，接過藥吃了起來，「味道很不錯呢，好姐姐你有心了。」
芒果笑道，.「這是奴婢應該的。」
「都說了，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不要說奴婢這麼見外。」楊端午拉住芒果的手說，「你也不小了，若是心眼不這麼死心塌地的，我倒是想給你做主，找個好人家。」
芒果臉紅了，想起之前，楊端午幫她找周瑜恆做媒，難為情地說，「小姐，我不急，你可別再為我操心了。」
「你也不小了，不過是不好意思說罷了，哪裡會真的不急呢。若論你的品貌，就算是嫁個鄉紳為正室夫人，也是大把的人等著。」楊端午說。
芒果臉紅到脖子去了，忙說，「姑娘，這是你抬舉我了。也只有在姑娘這裡，我芒果才能這麼體面。姑娘你就別笑話我了。」
楊端午笑道，「瞧把你給急的。好好好，那暫時不說，可是，這事，也是遲早的事。你用不能成為一個老姑娘吧！就算你肯，我也不樂意呢。」
芒果低下了頭，「姑娘莫非這麼想趕我走？」
「我自然是捨不得，可我不能為了我自己，就把你一生給毀了啊！」楊端午摟著芒果，捏捏她的臉，「就是希望你別對一個人太執著，不然，若是得不到，傷的是自己。」
芒果沒想到楊端午說會這麼直白地說這些話關心她，很是感動，低垂著頭嘆氣起來，「多謝姑娘提醒。」
不一會兒，書畫來說謝靈買了幾個柚子，說是懷孕期間吃柚子對身體好，就送了幾個大的給楊端午。
那柚子金黃如黃金，很是飽滿好看。
楊端午自然知道，柚子並不是江南的水果，放眼清河縣也沒看到一個。
柚子是更南的一些地方才有人種植，可是，這時期交通還不發達，不會有人大老遠地運來柚子到清河縣賣的。
謝靈說她剛買的，當然是說謊。
謝靈一定是在幾天前，就派人去南方買柚子，用馬車運過來，才沒有壞掉。
這是謝靈沉甸甸的母愛啊！
楊端午眼睛濕潤了，撫摸肚子說，「寶寶，我以後也會好像我娘愛我一樣地愛你。」
生產之苦，十月懷胎之愛，只有做過母親的人，才能真的體會。
楊端午於是吃起柚子來。酸酸甜甜地直甜到人心裡去。
周瑜恆終於回來了。
「方圓已經抓回來了。」周瑜恆和楊端午在議事廳說。
楊端午點點頭，「我知道沒有什麼事，難得了你。」
「可是這次可真的難倒我了。」周瑜恆說，「我好容易追上那幾個護送方圓北上的護衛，可是，他們竟然說方圓已經跑走了。我只有把方圓可能去的地方，都給查找個遍，最後，終於在方圓家裡找到她。原來，她一路逃回了家，可是，她沒在家裡找到方壁虎，反而被我抓住了。」
楊端午笑道，「方壁虎在林安夜那裡。看來方圓在危機時刻，還是會想到她老爹。」
周瑜恆說，「我看，她是終於明白，還是方壁虎對她最好。」
感謝羊種，四火的！
夏雨剛停，空氣清新得好像剛過濾一樣。天空點點幽藍的雲。
水池裡，幾朵粉嫩的荷花綻放笑靨。
楊端午劃著名小船，搖開荷葉，伸手在水裡采了幾顆蓮子。
謝靈喜歡吃生蓮子，楊端午一有空就親自採摘給謝靈吃。
周瑜恆走了過來。
「是給我準備的？不過，我可不喜歡吃蓮子，蓮子太苦了。」
楊端午上了岸，把蓮子讓人拿去洗了，笑道，「你想錯了，不是給你吃的。我做給我娘的。」
「那就好。我可嘴討厭吃蓮子了。」周瑜恆說著坐了下來。
楊端午搖搖頭順，「不過，我讓人移除蓮子心給你吃。放心，一定夠味。」
周瑜恆笑道，「我們的三姑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蓮子心就蓮子心，只要是你叫我吃的，我就吃了，橫豎還能毒死我了。」
楊端午笑著給周瑜恆倒茶，「好了，和你開玩笑的。不過呢，這次請你過來，的確是想你幫我一件事。」
「說吧，你都給我倒茶了，這個情我不能不領啊！再說了，我現在可是給楊家做事呢。」周瑜恆接過茶杯，一口就喝了下去。
楊端午收起了笑容，「我已經知道方圓的消息了。她被凱林公子送去給吳四火，此時還在路上。如果方圓真的送給了吳四火，凱林公子就可以和吳四火暗中勾結，最後，後果不堪設想。」
周瑜恆點點頭，細長的手指，輕輕點著茶杯上的細瓷紋路，想了想說道，「所以，你希望我把方圓劫回來？」
楊端午點點頭。
「方圓是通緝犯，你為何不讓官府的人去抓呢？」周瑜恆問。
「若是讓官府的人去抓，就會打草驚蛇，並且，官府的人的能力，根本就是鬥不過韃虜人。他們一定抓不到。」楊端午自信地說，「可是，你一定可以。」
「我只是一個窮書生。」周瑜恆攤了攤手。
「不是。」楊端午搖搖頭，「過去，我可能會這樣想，可是，現在，我不會。」
「哦？為何現在不這樣想了？」周瑜恆笑道。
幾隻蜻蜓點水般的，飛過池塘，高高飛起，投下一片紅影。
楊端午笑道，「因為，你是帶著能力，來我們楊家的。」
楊康也曾經和他說過，如果周瑜恆只是一個簡單的書生，何以會在周家被滿門抄斬之後，還如此超然淡定地活著？
一個窮書生的意志，可以達到如此的堅韌不拔。
再加上，當初，周瑜恆曾經扮作黑衣人，阻止冥城璧的人來殺天珠師傅。
他為何要做這些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周家過去和楊家是世交？
再好的世交，也是上一代人的事了。
周家如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周瑜恆完全可以另投他處。
可是，他沒有。
他考了鄉試第一卻不去考進士，放棄了大好前程，守著一個楊家管家的位置，這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如果說，他做這些，都是因為喜歡楊端午，可是，因為喜歡，就把整個人生軌跡都給變了，這完全沒有必要。
楊端午也不需要這樣的付出。
周瑜恆是聰明人，如果他一早就是為了楊端午，那麼，他很早就可以把楊端午搶過來，當時，楊端午可還沒有跟倪重陽成親的時候，周瑜恆就可以告訴她，她們過去的婚約。
可是，他硬是等到楊端午嫁了人，謝靈一家要被謝文晉幹掉的時候，才忽然挺身而出，告訴她真實身世。
他一開始就知道一切，可是，他選擇了默默觀察。
他潛伏在陳家，暗中觀察著一切，幾乎從來不插手什麼，直到，他願意出現的時候，每次，都會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所以，周瑜恆這樣的人，如果說他就是一個簡單的書生，楊端午是不會相信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秘密，可我知道，你不是我們的敵人。」楊端午肯定地說。
周瑜恆笑著喝著茶，低垂的目光，誰都不知道他此時的心情。
被人如此揭穿後的心情，怎麼也不能說是好的。
尤其還是被喜歡著的女孩子揭穿。
「該來的，總是會來。」周瑜恆喝完了茶，就飄然而去。
楊端午知道，他是去劫方圓去了。
周瑜恆剛走，林安夜忽然上門，說是京城的林楊布莊，忽然發生大火，若不是楊康趕來的及時，只怕整個布莊都會被燒為灰燼，「不過還是損失慘重。官府的人來查，可卻一點頭緒都沒有，更別提抓什麼犯人了。」
楊端午眉尖一蹙，「怎麼會這樣？是誰做這麼缺德的事？」
林安夜說，「一定是凱林公子，正面鬥不過我們，就胡來。」
「凱林公子這樣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打草驚蛇，如果他要燒我們的布莊，當時兩家在競爭的時候，他就應該燒了，而不是等到現在。」楊端午分析說，「這個布莊，並不是我們的主營，就算燒掉了，對我們整體的損失並不大。如果凱林公子真的要報復我們，可以燒掉我們的作坊，而不是布莊。他這樣做，就不怕被我查出來？若是被我查出來，他就會引起官府注意。所以，只要他有一點點腦子，這事，就不會是他做的。」
的確，凱林公子不會忘記，剛剛楊端午就破獲了他和方圓殺害京城十個世家公子的案件。那麼，這次的縱火案，若是楊端午真要查，他也是跑不了的。
就算凱林公子一下子智商出了問題，冥尚書和冥城璧兩個老狐狸也是不會讓凱林公子這麼做的。
「可是，如果不是凱林公子的話，又會是誰呢？要知道，能燒掉這麼大的一個布莊，卻可以悄然無聲的人，在京城雖然有很多，可是，他們並不會這樣做。」林安夜說，「因為他們嗯都是世家人物，沒必要去和一個鄉紳作對，並且，他們也和我們沒有仇。」
「你說對了，那個人，一定是為了仇恨我們楊家，才做了這樣的事。」楊端午忽然眼前一亮，說，「我知道是誰了。」
林安夜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是方壁虎。」楊端午說，「我揭發了方圓，害的方圓失蹤，方壁虎痛失愛女，燒布莊來報復我，甚至，他還會有接下來一連串的舉動。」
「那我立刻報官，讓官府抓他。」林安夜說。
「不需要。」楊端午說，「如果我們報官，就會和方壁虎的仇，越結越深，其實只要寫封信，告訴他，現在方圓在哪裡，他就會反過來和我們一起對付凱林公子。」
於是，楊端午親自寫了一封信，用金印封好。
「還需要一個送信的人。」楊端午說。
林安夜拍拍自己的胸脯說：「我去吧！他燒掉的可也是我的布莊。我去最合適了。」
楊端午點點頭，「你只要給他曉之以利害就可以。他若是真愛他的女兒，就應該知道，誰是害他女兒的罪魁禍首。」
林安夜在次日就就見到了方壁虎。
方壁虎一頭黑髮，已經全部變白，面容憔悴，整張臉好像一段朽木，林安夜在看到他的這一刻，所有的對方壁虎的仇恨都沒有了。
這樣一個可憐的老人，林安夜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恨他。
他曾經有一個這麼好的女兒，那是他全部的希望。
可是，現在，希望沒有了。
方壁虎正值壯年，卻好像行將就木。
「請看看寫封信吧。」林安夜顫抖著手，把信放在方壁虎手裡。
方壁虎看不清，林安夜還親自為他點上蠟燭。
林安夜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之前準備的質問的話，都爛在了肚子裡。
方壁虎看完了。
「凱林這個畜牲。」方壁虎只是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句，就暈了過去。
林安夜扶起他，可是，怎麼都搖不醒。只好帶他來到清河縣醫治，一面派人和楊端午說了一聲。
林安夜竟然不恨方壁虎，還親自救他，楊端午知道了微微一笑，心想，看來，楊美丫要嫁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漢呢。
周瑜恆還是沒有消息。楊端午卻等來了倪重陽的信。
倪重陽在信里並沒有說江北的情況，只是報了下平安。
照例的，倪重陽用江北的泥土，做了一對泥娃娃給楊端午。
「究竟怎麼了？」楊端午手一抖，信紙就落在了地上。
倪重陽應該知道，她最關心的是江北的情況怎麼樣，好確定他平安不平安。
他越是隻字不提，就越是讓她感覺不安全。
於是，她寫信給金陵的楊康，希望楊康幫她打聽一下江北的情況。
楊逸辰和倪重陽還是跟著謝策去江北救災的，朝廷方面不可能沒有一點消息的。
她一個女子，又是在清河縣，自然沒有身在金陵的楊康消息靈通了。
一切都打點完畢，楊端午定了定神，打了個哈欠。
芒果進來，手裡拿著安胎藥，「姑娘，您都快忘了現在處於什麼時候了，還天天這麼忙碌的，您可是要為您肚子裡的寶寶著想啊！」
楊端午點點頭，接過藥吃了起來，「味道很不錯呢，好姐姐你有心了。」
芒果笑道，.「這是奴婢應該的。」
「都說了，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不要說奴婢這麼見外。」楊端午拉住芒果的手說，「你也不小了，若是心眼不這麼死心塌地的，我倒是想給你做主，找個好人家。」
芒果臉紅了，想起之前，楊端午幫她找周瑜恆做媒，難為情地說，「小姐，我不急，你可別再為我操心了。」
「你也不小了，不過是不好意思說罷了，哪裡會真的不急呢。若論你的品貌，就算是嫁個鄉紳為正室夫人，也是大把的人等著。」楊端午說。
芒果臉紅到脖子去了，忙說，「姑娘，這是你抬舉我了。也只有在姑娘這裡，我芒果才能這麼體面。姑娘你就別笑話我了。」
楊端午笑道，「瞧把你給急的。好好好，那暫時不說，可是，這事，也是遲早的事。你用不能成為一個老姑娘吧！就算你肯，我也不樂意呢。」
芒果低下了頭，「姑娘莫非這麼想趕我走？」
「我自然是捨不得，可我不能為了我自己，就把你一生給毀了啊！」楊端午摟著芒果，捏捏她的臉，「就是希望你別對一個人太執著，不然，若是得不到，傷的是自己。」
芒果沒想到楊端午說會這麼直白地說這些話關心她，很是感動，低垂著頭嘆氣起來，「多謝姑娘提醒。」
不一會兒，書畫來說謝靈買了幾個柚子，說是懷孕期間吃柚子對身體好，就送了幾個大的給楊端午。
那柚子金黃如黃金，很是飽滿好看。
楊端午自然知道，柚子並不是江南的水果，放眼清河縣也沒看到一個。
柚子是更南的一些地方才有人種植，可是，這時期交通還不發達，不會有人大老遠地運來柚子到清河縣賣的。
謝靈說她剛買的，當然是說謊。
謝靈一定是在幾天前，就派人去南方買柚子，用馬車運過來，才沒有壞掉。
這是謝靈沉甸甸的母愛啊！
楊端午眼睛濕潤了，撫摸肚子說，「寶寶，我以後也會好像我娘愛我一樣地愛你。」
生產之苦，十月懷胎之愛，只有做過母親的人，才能真的體會。
楊端午於是吃起柚子來。酸酸甜甜地直甜到人心裡去。
周瑜恆終於回來了。
「方圓已經抓回來了。」周瑜恆和楊端午在議事廳說。
楊端午點點頭，「我知道沒有什麼事，難得了你。」
「可是這次可真的難倒我了。」周瑜恆說，「我好容易追上那幾個護送方圓北上的護衛，可是，他們竟然說方圓已經跑走了。我只有把方圓可能去的地方，都給查找個遍，最後，終於在方圓家裡找到她。原來，她一路逃回了家，可是，她沒在家裡找到方壁虎，反而被我抓住了。」
楊端午笑道，「方壁虎在林安夜那裡。看來方圓在危機時刻，還是會想到她老爹。」
周瑜恆說，「我看，她是終於明白，還是方壁虎對她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