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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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忽然,飛過幾隻野鳥。

  月亮也完全被烏雲遮住,只有呼呼的風,掃過樹枝,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楊端午立馬警覺的好像夜晚的貓頭鷹,一雙明眸大而水汪汪,「他來了。」

  周瑜恆看過去。

  果然,一個人影已經走進了小樹林。

  「方圓,你給我出來?我來了!」凱林公子大叫。

  「這聲音就是凱林公子。真想不到,他會如此地掉以輕心,單槍匹馬地來了。絲毫都想不到,這是一個陷阱。」周瑜恆說。

  楊端午點點頭,「因為他怎麼也想不到,方圓已經和我們合作了。他不明白一個女人被辜負了之後,心會變得比誰都狠。」

  周瑜恆笑道,「看來,女人真的很可怕。」

  凱林公子叫了幾聲,沒看到有人回應,越發沒有耐心起來,急促地往前走,邊走邊拿刀胡亂地砍著雜草。

  楊端午朝陷阱地草地處,扔過去一顆石頭。

  凱林公子聽到聲音,以為方圓藏那了,急忙跑過去。

  「啪啪啪?」

  就這樣,凱林公子掉進了一個大坑裡。

  這個大坑,就是楊端午準備的陷阱。掉下去的人,絕無可能自己爬上來。因為,在大坑的上面,蓋住了一面很大的鐵絲網。

  除非是楊端午這邊按下機關,不然,絕無可能鐵絲網自己會打開。

  因為鐵絲網表面還用金築成,所以,再鋒利的兵器,也不可能劃開鐵絲網。

  凱林公子這下,就成了瓮中之鱉了。

  楊端午放起了煙火。

  林安夜看到煙火,就去找官兵。

  楊端午和周瑜恆站在陷阱上,笑看著凱林公子。

  凱林公子氣呼呼地拿刀尖扔楊端午,可是,刀劍在碰到鐵絲網之後,就掉落了下來。

  「原來你們在算計我!」窮極之下的凱林公子大叫起來,「你們算計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和我正面較量!」

  楊端午笑道,「一直都是你們韃虜人在算計我們中原,沒本事的恐怕是你們吧!」

  很快,官兵來了。凱林公子被帶走的時候,看著楊端午笑了,「你還沒有贏呢?我保證,誰都不敢殺我。因為,我的身份,是蒙古太子?」

  楊端午看了周瑜恆一眼,沒有接話。

  凱林公子大笑著走了。

  「真是猖狂,被抓了還敢這個樣子。」周瑜恆說,「不過他說的未必不是真的。」

  既然是韃虜太子,大銘朝這麼多主和派,當今天子就是幫著韃虜人的,凱林公子真的死的掉嗎?

  「凱林公子殺了這麼多人,大銘朝的百姓對他恨之入骨,」楊端午說,「如果皇上真的是順應民心的好皇上,就一定會為了百姓殺了他。再說了,現在吳四火和韃虜人的關係,並不好。」

  周瑜恆淡淡一笑,「只怕皇上沒有這樣的先見之明,皇上現在最想要的,是殺了謝策,而不是保護國家。」

  「那早知道,我剛才就應該殺了他。」楊端午後悔了,「交給官府,只怕凱林公子根本就不怕。」

  「這樣也有一樣好,就是,至少可以阻止凱林公子繼續逍遙法外,濫殺無辜了。」周瑜恆說。

  凱林公子被抓了。

  這個消息傳到冥城璧耳朵里,急忙地,他來找冥尚書。

  冥尚書一臉凝重的神色,「這次被楊端午騙了。她一方面讓方壁虎引我到方家,另一方面卻假扮方圓,引凱林公子到小樹林。我到了方家,才發現方壁虎不見了。因為方家布下了很多迷霧,一時之間,我沒有走得出去,結果等我回去之後,才聽我宅里的人說,凱林曾經來找過我,希望我和他一起去小樹林,如果當時我在的話,我一定會勸凱林不要去的。」

  冥城璧說:「楊端午布下的這個陷阱,實在是太高明,一時中計,也是沒辦法的。」

  冥尚書端起茶杯,眉毛緊緊皺起卻沒有喝,「我已經和皇上商量過了,放心,皇上已經偷偷傳了聖旨給衙門,誰也不許傷害凱林公子。等時機成熟,再放凱林公子回蒙古就是了。」

  冥城璧說,「怕就怕,凱林公子殺害了中原十大世家的少公子,他們不同意放走凱林。」

  「世家算什麼?不過都是些徒有虛名的勛貴罷了。他們已沒有兵權在手,有什麼好怕的。」冥尚書不以為然,「唯一可怕的人,就是謝策和楊逸辰。可現在他們都已經被我們騙去了江北,生死未卜,回不回的來都不知道,楊端午就算是抓住凱林公子,又如何呢?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冥城璧點點頭,「楊端午還是不夠狠毒,如果她殺了凱林,而不是把凱林交給衙門,總比這樣好。」

  「未必。」冥尚書說,「這丫頭聰明的很,她知道,殺了一個凱林,韃虜還會再派一個凱林過來,可是,如果把凱林交給衙門,如果皇上不允許處置凱林,那麼,皇上就會是違背民心的昏君。這一招,等於是逼著皇上做決定。」

  冥城璧點點頭。

  再經歷過了三天的觀察之後,整個地區,再沒有新發現的病例,朝廷來的人,覺得痘疾已經徹底被根治了,一臉興奮的趴在桌上向朝廷寫邀功的奏摺。

  他見倪重陽卻遲遲沒有動作,不但沒有寫奏摺,連行李也不整理,似乎並不著急離開。

  便打趣說:「倪神醫,怎麼不準備回京嗎?

  倪重陽淡淡道:「再等等,可能情況還會有變。」

  「不會再有變了!」朝廷來的這人一臉信心滿滿的樣子,似乎,他比倪重陽更懂得這痘疾的情況,「這都過去那麼多天了,一個新發現的病患都沒有,肯定已經都治療好了!」

  倪重陽沒有回話,也不知道為什麼,倪重陽總覺得心口有點悶悶的,似乎還會發生什麼似得。

  屋外,太陽被一層厚厚的雲擋住了,雖然沒有了往日的刺眼光芒,但空氣中的悶熱感卻比以往更加明顯。

  樹上,葉子安安靜靜的掛著,好像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整個地區,都沒有一絲風,出奇的安靜。

  倪重陽把眼光又收回到眼前的池塘水面上,一隻蜻蜓,正懸空停在上面,似乎是在產卵,又像是在照鏡子。

  最近這段時間,蚊子似乎多了很多,整天不停歇的到處飛到處咬,就連睡在豬圈的母豬,都被咬的夜裡都睡不好。

  倪重陽也很煩蚊子,可哪怕在房間裡點了香,蚊子依然生龍活虎,把倪重陽的手臂上,背部都咬了好幾個紅包。

  而且這被叮咬過的地方,會變得奇癢難忍,要不是倪重陽有自製的涼膚止癢膏,很可能就會忍不住把皮膚給抓破了。

  正當倪重陽納悶這蚊子為什麼會這麼毒的時候,一個被蚊子叮出膿包的孩童在父母的陪伴下找到了倪重陽。

  「倪神醫,都說您神通廣大,求你幫我孩子看看,她這是怎麼了。」孩童的母親雙眼通紅,一臉哀求的看著倪重陽。

  這孩童年約十歲,長的眉清目秀,很是可愛,但右手臂上,卻有團很明顯的膿包,這膿包軟踏踏的,頂上是一個小黑點。

  因為被孩童瘙癢過,這個膿包並不十分完整,一條條紅色的劃痕,還帶有明顯的血痂。

  看這樣子,這孩童也是被癢的難以忍受了。

  倪重陽將孩童連同她母親一起,引進了屋內,第一時間,給孩童擦上了涼膚止癢膏。

  在經過詳細的問詢後,倪重陽得知,這孩童是三天前被蚊子咬了之後,因為疏於打理,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為了盡職盡責,倪重陽在孩童她母親的看護下,對孩童進行了全方位的檢查。很快,在孩童的背部,又發現了一團暗色的包塊。

  這包塊不痛不癢,顏色比手臂上的更暗一些,最奇怪的是,這包塊很平,幾乎與女童的皮膚相平,但包塊四周的皮膚卻顯出異常的紅,足有巴掌那麼大。

  見到此包塊,倪重陽的心頭咯噔一下,臉色頓時嚴肅了很多。

  這包塊不是普通的包塊,而是一種潛伏著的病處,一旦時機成熟,發作出來,則很可能會讓女童喪命。

  而且,倪重陽從這包塊的跡象來看,這很可能是痘疾引起的不典型症狀。

  也就是說,這痘疾為了躲避各種藥物的治療,可能產生了變異。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如果真是如此,那倪重陽面對的情況,可能比之前更複雜更嚴峻。

  「好癢,好癢!」女童忍不住又伸手去瘙癢,卻被倪重陽及時制止住了。

  「乖,抹上這個,馬上就不癢了!」倪重陽將涼膚止癢膏塗在了女童的膿包處。

  看著漸漸睡著的女童,倪重陽的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夜越來越深,山莊的四周,也是靜的只有偶爾傳來的一聲野獸的叫聲。

  但房間內,女童卻又在床上來回輾轉,身上的瘙癢,讓女童很是難受。

  這涼膚止癢膏,雖然止癢效果很好,但也只是針對熱性瘙癢有效。

  隨著病情的發展,女童身上的這瘙癢症狀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難以被止住。

  而膿包的顏色,也漸漸變得黑紅,一股血毒溢膚的表現。

  倪重陽深知這病情發展的不可預測性,哪怕是在深夜,也常常去觀察女童的病情變化。

  這血毒入侵,是疾病很嚴重的表現。

  除非刺毒外流,否則,快不過三天,慢不過七天,女童就會一命嗚呼。

  女童的母親得知女童如此危險,激動的直接跪在了倪重陽的面前,「神醫,求你一定要治治我的閨女啊,她年紀還那么小,你一定要大慈大悲,救救她啊!」

  倪重陽頓時一怔,趕緊拉起女童的母親:「不必如此,我一定會幫你把你這閨女救過來的。」

  說罷,倪重陽便開始給女童診治。而用到的工具,更是砭刀。

  倪重陽需要用砭刀將女童身上的膿包排膿,泄熱除煩,同時,還要針對女童後背的包塊,做預防性處理。

  因為後背的包塊很淺很大,不能做切開處理,否則,很可能導致病因四溢,加重危害。

  而為了加強除煩的效果,讓女童的胃口和睡眠能改善些,倪重陽還讓人專門尋找來了新鮮的淡竹葉。

  這淡竹葉看上去其貌不揚,似乎漫山遍野都是,很是平常,但除煩功效顯著,並不比焦梔子差。

  倪重陽將淡竹葉分成兩份,一份用來煎熬湯藥內服,另外一份拿來做成霜膏外用。

  這霜膏里,除了淡竹葉之外,另外還加了麻油,蓖麻油和一點點升藥。

  除了除煩潤膚的作用外,還可以拔毒生肌。

  女童的病情比較嚴重,倪重陽便按照這個法子,每日三次給女童換藥,再早晚煎服一大碗湯藥。

  因為診斷準確,這用藥也是直搗黃龍,女童身上的膿包,很快就變得扁平了。

  只是後背那塊包塊,依然沒什麼太大變化。

  但這對於女童的母親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禁不住連連向倪重陽鞠躬道謝,喜悅的臉上,是兩行淚痕。

  在倪重陽的調理下,女童的身體,漸漸得到了恢復。

  但倪重陽的內心,卻仍然繫著一塊重重的石頭似得。

  能產生這麼大傷害的蚊子,絕不是普通的蚊子。倪重陽很擔心,擔心這些蚊子,是否已經被痘疾所感染,就像那些雞鴨一樣,如果蚊子的身體內,也攜帶了這種痘疾,並且,這種痘疾病因和蚊子能夠一起生存,那麼隨著蚊子的分布和刺吸,痘疾也會再一次擴散開來,而且,經過了蚊子的同化,這種痘疾,會變得比之前更強大。

  雖然倪重陽不願意相信,但女童身上的變化,卻讓倪重陽不得不去這麼想。

  午後,太陽再一次完全的裸露了出來,大地一片炙熱,旱地無風,倪重陽的後背,層層細汗早就濕透了衣服。

  為了弄清楚蚊子的危害性,倪重陽要收集蚊子進行研究。

  但相比較雞鴨和狗而言,蚊子會飛,又那么小,收集起來,實在是不方便。

  但方法總比問題多,結合蚊子的生活習性之後,倪重陽給蚊子,設了一個陷阱。

  將一口不大的罐子裡裝上水,放在雜草中,讓成熟的蚊子產卵在水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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