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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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廳里的光線,是一片柔和的橘黃色,出了一張餐桌和幾張椅子,在另一側就是酒架和吧檯,再無其他。

  顧琳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原本就空曠的空間,仿佛籠罩了一層霜霧,寒氣襲人。

  韓維那張臉,陰森可怖,微垂著的眼睫在眼底落下一片暗影,恰如其分地斂去了他狠戾的目光,益發令人猜測不透,觸摸不定。

  「白紙染黑麼?」男人菲薄的唇宛如鋒利的刀片,輕輕蠕動著,低沉的聲音細細咀嚼著。

  他的指腹摩挲過她的唇角,極其憐惜的動作,卻只令顧琳覺得心驚肉跳。

  「顧琳,你的意思是,」他一字一句,緩緩說道,「你曾經也是一張白紙?嗯?」

  顧琳抿著唇,兩呼吸都不敢急喘。

  「怎麼不說了?」伴隨著一聲沉沉的低笑,顧琳只覺得下顎一疼,忍不住蹙眉。

  顧琳的臉色蒼白。咬著唇不敢吭聲。

  「韓維,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覺得呢?」

  顧琳不知道,當初他放她回國,她以為他是要歸還自由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可轉身他就回來了,甚至將她禁錮在身邊。

  「我不明白,」顧琳盯著他,低聲說道,更像是喃喃自語,「你若是要對付溫紹庭,困住我又有什麼意義?他根本不在意。」

  在他用三千萬販賣掉過去,他就不再打算為她出頭了,這樣的她,對於韓維到底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顧琳調整了呼吸。深深凝是著他,「與其束縛我,不如從陳眠下手,不是麼?」

  掐住她下顎的手,瞬間落在了她纖細的脖頸是上,男人眼神凌厲,口吻陰鷙,「顧琳。你以為我韓維需要卑鄙到綁架一個女人?」

  確實,他韓維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用一個女人去對付一個男人,他不屑!

  否則當年溫紹庭根本就沒命逃脫他的追鋪!

  顧琳只覺得肺部的空氣被漸漸擠壓掉,喉嚨的疼讓她的意識慢慢模糊,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他掐死的時候,他卻驀地鬆開她的脖子,一把將她整個人提起來。翻過身,讓她壓在餐桌上。

  身上的睡衣被他粗暴的扯去,她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正要反抗,男人已經強悍劈開了她。

  痛意一點一點蔓延至她的神經末梢。

  餐廳里最後變成了男女的戰場。

  ——

  溫紹庭的車速快得莫名其妙。

  陳眠看著前方的路,「我們不回溫宅了?」

  「不回去了!」溫紹庭沒有看她,繼續開車,「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一會你就知道。」

  一路夜色深重,陳眠也不是那麼強烈好奇心的人,於是便安安心心地坐著,側頭看著窗戶外的夜景。

  漸漸的發現車往郊區開去,路上的車越來越少,她終於認出這是去哪兒的路線了,陳眠正了正臉色,有點兒哭笑不得,「溫先生,這大半夜的,我們去山上幹嘛?」

  「帶你看風景。」

  「……月黑風高,看什麼風景?」

  「到了你就明白了。」

  「……」

  他直接將車開到山頂,然後靠邊緩緩停下,「下車吧。」

  炎夏的晴空,即便到了夜裡,天色沉去,天際也不是漆黑一片,而是鴉青色,天邊明月掛高掛,只可惜港城收到污染嚴重,所以星辰無法蔓延成一片,只有零星極幾點,隱約閃爍著。

  山頂上是一片清幽安寧,只有他們兩人。

  「怎麼忽然想到來這裡?」

  陳眠放眼眺望,遠處繁華的都市中心去。霓虹閃爍蔓延成一片五彩斑斕的燈海,迷濛一片,美極了,腳踩在山頂上,能感覺得到地上的沙土,山腳下那一片塵囂統統遠去,耳邊沒有各種吵雜的聲音,單純得只能聽到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另外還有一種悅耳的蟲鳴。

  溫紹庭與她並肩而站,目光幽深,「忽然想到,就來了。」

  「喜歡嗎?」

  放眼望著萬家燈火的景色,陳眠微笑著,「嗯,喜歡。」

  這座上陳眠也來過,港城景重山。海拔不算很高,且政府有修棧了人行階道和車輛通行道,很多附近的居民早上的時候會爬山晨運,周末的時候有很多長期坐辦公室的人會來爬上來這裡權當放鬆,陳眠也是在周末的時候跟秦桑來過幾次,不過那是還是當學生,都是在白天,夜裡上來這裡。是第一次。

  她才知道,原來夜裡,可以看見那麼美的景色。

  「我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陳眠忍不住回憶起很多年前的事情,一切都恍如昨日,但時光早已遠處,「我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裡,是大學班級里順應登高節搞了一個爬山活動,秦桑愛美,穿著裙子和高跟鞋,結果最後弄得自己狼狽不堪,腳磨破了皮,最後實在走不動了,還連累了我跟她換著鞋穿,結果我們兩都瘸了。」

  溫紹庭安靜地聽著她溫婉輕軟的聲音娓娓道來,側頭看著她星光熠熠的臉龐。那一雙澄澈的明眸仿佛會發光,格外迷人。

  「後來呢?」

  「後來?」陳眠歪著頭,「後來是陸禹行開車上山把我們給接了回去。」

  不過陳眠沒有告訴溫紹庭,她之所以會記得那麼清楚不是因為秦桑和她弄傷了腳,而是那一天,袁東晉曾背著她爬了好長一段路。

  那時候的自己在想什麼呢?

  趴在他的背上,希望時光慢點再慢點,又恨不得一瞬間與他就此蒼老白頭。

  也許真的是時間太久遠了。陳眠有點記不清那天自己到底跟袁東說了什麼話,也許,她是什麼都沒有說吧。

  溫紹庭凝著她陷入某種迷茫的回憶里,眉目上覆蓋上淡淡的傷茫,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沉思,「其實這座山頂上發生過謀殺事件,死過人。」

  他的聲音伴隨著一陣涼分吹來,樹葉沙沙作響。那一瞬間的美好靜謐頃刻間被吹散,陳眠忽然覺得毛骨悚然,身後有些有股涼意。

  「溫紹庭,很晚了,咱們回去吧?」她移動著腳步,往他身側靠近。

  天知道,她雖然膽子大,但是其實她怕鬼啊!

  即使她也很相信科學,但就是無法抗拒那種心理。

  溫紹庭挑眉,眼底覆蓋著層層笑意,像是那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害怕?」

  陳眠硬著頭皮否認,「不是,只是很晚了,你明天還得忙呢!」

  「真的不怕?」他低聲不明地道。「那你的手抖什麼?」

  陳眠囧,直接掉頭轉身要上車,結果因為腳下的路面有些坑窪,她穿著高跟鞋,走了兩步就崴了腳,差點就摔倒了。

  身後的男人突然將她抱起來,「害怕就直接說,我又不會笑話你。」

  陳眠勾著他的脖子,昏暗裡分明就瞧見了他唇角的弧度,「你確定你沒有笑?」

  「沒有。」

  陳眠幾不可聞地輕哼了一聲,「放我下來。」

  溫紹庭不但不放,反而托著她的臀,將抱上了車頭引擎蓋上,陳眠雙手撐著微涼的引擎蓋,「你要做什麼?」

  他立於她的身前,而後俯首貼在她的耳骨上,低聲曖昧喃喃了兩個字。

  陳眠的臉霎時就瀰漫出一層緋色,怒嗔著,「流氓!我不要!」

  說著就要推開他下去,但是被男人輕易箍住單手綁在了身後,下巴勾起,他低頭,薄唇深深地吻住了她。

  狷狂霸道,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生吞了一般。

  周遭的聲音如潮水退去。陳眠被吻得眩暈無比,像是今晚喝的酒,這會兒才開始冒出醉意,昏沉得忘記了身在何處。

  「知道月黑風高下,幕天席地里,看什麼風景最美嗎?」溫紹庭微笑著,眼睛似勾魂般驚心動魄。

  陳眠迷茫的搖頭,呼吸開始紊亂,「不知道。」

  他重新奪去了她的華呼吸,低沉的聲音從他喉嚨傳出,含糊不清,「嗯,那我來告訴你。」

  月光皎潔,陳眠看見了男人英挺的眉宇上那一抹比月色更柔的情,微風拂過,凌亂他額前的碎發,男人眼中的世界變得浮浮沉沉。

  那種陌生的歡愉,終讓她沉溺下去。

  她想,以後這座山給她最深的記憶,大概就是這一晚的瘋狂。

  ……

  陳眠是被一記深吻鬧醒的,她掀開沉重的眼皮,脾氣暴躁地伸手推搡著那鬧人的騷擾,沙啞的嗓音夾著濃濃的惱怒,「別鬧!」

  溫紹庭低笑著,她每日早晨總之有很重的起床氣,平時沒人鬧騰她,醒來總會懶床幾分鐘,自己平復心情,一旦是被人吵醒,就會發脾氣。

  他伸手將她拉起來,從一旁扯過一張薄薄的毛毯裹住她的身體,將她從車上抱了下來。

  微涼潮濕的空氣撲在臉上。陳眠眼睛掀開一條縫,心情依舊有些暴躁,「你幹嘛呢?」

  「張開眼看看。」

  腦袋的眩暈的感散去,陳眠慢慢的睜開眼睛。

  昨晚他們在車上過了一晚上,並沒有回去。

  入目的是綠油油的樹葉和青草,抬眸遠眺,天邊的黑色散去,清晨的濃霧裡整座城市都在沉睡。宛如仙境一般。

  五點鐘的早晨,太陽的光線從雲海里綻放,直至,那一輪紅日噴薄而出,染紅了半天的天空。

  「好漂亮!」陳眠忍不住發出感嘆,幾乎是移不開眼。

  「是不是覺得很值得?」男人的聲音在薄霧裡散開,微沙微啞。

  陳眠轉身,仰著頭看著紅光染得幾分妖冶的男人,「你這馬後炮。」

  溫紹庭表示很無辜,「這個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他分明是昨晚在紅綠燈前吻了她之後才臨時起意開車老山上的,這會兒跟她說看日出才是他的主要目的,陳眠信他才見鬼!

  「你不臉!」

  ……

  驅車下山的時候,已經有人開始爬山,基本都是一些中老年人,畢竟是工作日,要見到年輕人這麼早起來爬上。基本是不可能。

  半途的時候,溫紹庭拐去打包了早餐,然後直接回了城區這邊的公寓。

  陳眠洗澡的時候,看見自己身上那些痕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的一幕幕,又羞又窘,心底暗暗腹誹了溫紹庭一番。

  簡單地了個澡出來,溫紹庭已經在另一邊的浴室洗好了。相對陳眠的疲倦,他一身的神清氣爽。

  「過來吃早餐。」

  陳眠慢吞吞地坐過去,臉色緋紅,溫紹庭見狀忍不住低笑,「還在害羞?」

  陳眠左言顧他,「上班快遲到了,趕緊吃!」

  吃完早餐,溫紹庭親自把陳眠送到了公司門口。

  溫紹庭繞到另一邊給她拉開車門下車,低頭在她眉心上印下一吻,「今天中午我有事情,就不陪你吃飯了。」

  大庭廣眾之下,陳眠有些不自在,應了聲「好」想要趕緊將他打發走。

  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一輛摩托車停在了他們身後,一個男子帶著安全帽,手裡直接提著提著一個小膠桶,急步朝他們走來。

  溫紹庭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轉身就聽見一個沙啞憤怒的聲音喊了出來,「黑心的資本家!」

  那人手裡的膠桶裝著的東西朝他們潑了過來,溫紹庭幾乎是一個箭步將陳眠護在懷裡轉了身,嘩啦一下,一陣腥臭味道瀰漫開。

  臭雞蛋的味道。

  濃烈得刺鼻,令人噁心。

  陳眠完全反應不過來是怎麼回事,抬頭只看見了溫紹庭沉鬱的臉,陰鷙凝集沉一團烏雲,風雨欲臨。

  他低頭打量了她一眼,沉聲問:「你沒事吧?」

  陳眠木然,「我沒事,」頓了頓,「但是,你身上全髒了。」

  「你上車坐著!」溫紹庭顧不得髒臭,快速轉身,看見那個男人衝到了摩托車旁,正要踩油門。

  轟隆隆的發動摩托車,那個男人甚至沒瞧清楚溫紹庭是怎麼移動的,下一瞬他就連人帶車被撂倒地上,發出一聲慘叫。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很多人都看見了那一幕,於是他們都停下了腳步遠遠圍觀著,本就不寬的路面,很快就造成了堵塞。

  陳眠反應過來時,沈易航的車在她身側停下,車窗搖下,露出了他溫潤的臉,「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陳眠顧不得他,朝溫紹庭走了過去,「你叫保安出來一下!」

  沈易航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吩咐了幾句,也下了車,靠近以後聞到那股味道眉頭都皺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溫紹庭將男人的頭盔摘下,他一張陌生又粗狂的臉便暴露了出來,溫紹庭陰沉沉的開口,「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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