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青天大人在路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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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出京城就被發現了,說好的全程隱秘的呢?

  昱王扶額,這天窗開的著實厲害了些!他望著這姑娘一雙興致勃勃的大眼睛,他除了將人捎上以外,還有其他選擇麼?

  有啊,就是將人捆起來然後關起來。

  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她們的隊伍里會有一小組禁軍的侍衛!這人他還見過,就是昨晚上跟在趙二小姐身邊的那個侍衛嚴峰。

  嚴峰本想下來行個禮的,可是他也能看出來昱王殿下此時最需要的,是低調,是要隱瞞身份。於是嚴侍衛對著昱王拱了拱手,算是見禮了。

  對於昱王臉上的問號,基於他同意捎帶自己出京這一恩情,她還是愉快的滿足了他。她嘩啦的拉開了摺扇,用扇面遮蓋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侍衛是趙二小姐借給我的,說是我一個姑娘家出趟遠門要有人保護才行。」

  上回嚴峰不是說昱王誤會了趙二小姐便是神女這件事麼,很好啊,就這樣一直誤會下去吧!指不定能出什麼美麗的誤會。

  昱王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腹誹著,你都知道一個姑娘家出遠門不安全了那你還出!

  「還有啊,殿下,不是我說,你這張臉真的很有辨識度啊,你若真的想要偷偷摸摸的,是不是考慮改換一下面目啊!」紀相思指了指他那張俊臉,「要不,先到我這馬車裡躲一躲?車裡很寬,再藏一個人進來還是可以的。」

  昱王臉就真的黑了,他怎麼忘記了自己進城的時候可是就這樣進去的,指不定還有什麼人見了他能認出是他。咬了咬牙,他覺得這丫頭說的也沒錯,便掀開帘子進去了。

  帘子一掀這才發現,這馬車裡除了這丫頭以外,還有一個姑娘。

  「零露見過昱王殿下。」

  得了,她似乎知道這姑娘為什麼要出京了。

  「你不是趙二小姐家的丫鬟嗎?怎麼認識零露姑娘的?」

  而且看起來還很熟識的樣子。昱王的眼神在二人之間不斷打量著,似乎多看兩眼就能看出兩人是如何認識的。

  紀相思假裝出一幅很驚訝的樣子,遮著臉的扇面始終沒有放下來:

  「殿下竟然不知?!我家小姐可是這夭夭閣最大的金主啊!」

  昱王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她,這丫頭蒙他呢!那趙二小姐怎麼說也是名門貴女,現在還多了一個神女的名頭,怎麼會跟一座花樓扯上關係!

  紀相思便又換了一種表情,將扇面放了下來,一臉嚴肅的說:

  「好吧。就知道瞞不過你,其實……是嚴峰侍衛叫我出來陪零露姑娘回一趟陽水州的。」然後她裝作很是神秘的樣子小聲的朝著他的方向儘量對著他的耳朵說,「嚴峰侍衛喜歡零露姑娘很久了,這次我也想幫幫他。」

  昱王殿下的視線重新在零露面上打量了一番,覺得這番說辭才相對真實。

  紀相思重新打來了扇面遮住了上翹的嘴角。心裡感嘆道,昱王殿下的智商堪憂啊!說真話不信,說假話倒是深信不疑!嚴峰侍衛,I`m so sorry!

  零露:「……」

  嚴峰:「……」

  零露姑娘索性將頭轉開去,拿起身邊放著的一本說不去管他們,而背了黑鍋的嚴峰侍衛臉色已經黑到發紅了,也不知道是怒的還是委屈的還是不好意思的,總之,在紀相思的一番搗蛋之下,昱王的商隊緩緩的向陽水州進發。

  周潤穿著布衣,頭上的汗水大顆大顆的掉著。腰間的水袋早就已經空了,他從未有過這樣的馬上疾行,自然不知道這水要怎么喝,沒有分寸。相較於同行的知軍政院事蘇一銘大人,那馬上的英姿,以及腰間那鼓鼓的水袋,都讓他這布政使司下判官,小小文官,羨慕不已。此次協助昱王殿下將這批賑災銀送到災民手中,周潤只覺得自己能坐在馬上熬過這幾日便很是不錯了,看天色,已經接近黃昏。他有些吃力的將馬兒往蘇一銘身邊趕了趕:

  「蘇大人,天色將黑,我們今夜宿於何處?」

  見他一臉汗水,嘴唇乾涸有些掉皮,蘇一銘將腰間的水袋遞給了他:

  「周大人再堅持一會兒,前面有片樹林,今夜我們要夜宿野外。」

  「……」

  周潤覺得自己要哭了,為什麼以前運送賑災銀都是副使去的,這次卻是他一個小小判官,自己可是他周家的獨苗苗了,爹啊,苗苗可能要蔫了!這才一天呢!他有點熬不下去了!

  坐在馬車裡的現在卻只剩下紀相思跟零露了,離開城鎮昱王便從馬車出去改成騎馬。在他看來,坐在馬車裡哪裡有騎馬舒服。

  原本舒舒服服的紀相思經過一路的顛簸也有想出去騎馬的衝動,但是她完全不會啊!在她的世道里,騎馬那是大城市裡貴族的運動,她連馬都沒見過幾回,哪能騎!她只能羨慕的看著外頭騎馬的男人,心裡暗暗發誓,等從陽水州回來後一定要找機會學騎馬。

  天色漸漸暗下來,昱王的商隊停了下來。昱王驅馬而至,問坐在馬車外頭的嚴峰今晚他們有何安排,紀相思聞聲而出:

  「我能問問殿下你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何地?」

  「不能。」

  昱王殿下拒絕的乾淨利落。

  開玩笑,他可是帶著任務出來的,可沒空跟著這兩位姑娘周旋。不要說他瞧不起她們,如果零露手上真有什麼證據,那她的父親也不至於落得斬立決的下場。況且他可是背負著賑災的皇命,他命人喬裝成商隊的樣子也是不想讓人有機會打這批銀子的主意。

  雖說明面上只有他們這十幾人,可是暗地裡,他帶回來的將士們都沿路潛伏,做到最好的防護。要是真有人有膽子來搶銀子,他未必有這個心思去保護這兩位姑娘。分開走,才是最大的保護。

  「昱王殿下真是小氣。」

  紀相思怎麼會看不出昱王的打算,他臉上就差沒寫著「你們趕緊走吧」幾個大字,一路上沒少明里暗裡示意她與他們分開行動。雖然讓嚴峰研究過路線圖,但是比起嚴峰,昱王隊伍里那個安排行程的蘇一銘感覺上要靠譜多了。

  一路上紀相思沒少掀開帘子觀察昱王一行人,那個文弱書生一樣的周潤,一看就是很少騎馬遠行的,路上昱王也不時行至蘇一銘身邊,兩人交談什麼。那個蘇一銘很沉穩,有一種身經百戰的將士身上才有的厚重。從他喝水的頻次也能看出,他對於行軍生活很是熟悉。

  在兩人說話的這段時間,嚴鋒已經同蘇一銘請教了一番。

  「姑娘,這裡離下一個城鎮不遠,我們可以先行一步,能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入城。」

  紀相思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昱王,心裡想著,這人為了甩開她們,有地方住都不去要在這林子裡過夜。哼!小心半夜跑出幾隻狼咬你!

  小心眼的紀相思對著昱王皮笑肉不笑的告了一個別,扶著零露又重新回了馬車裡。沒有商隊,就她們兩輛馬車,的確很快就趕到了下一個城鎮裡。說是城鎮,也就比一個縣城要大一些,因為不夠繁華,只找到了一家客棧,是個兩層的小樓,嚴峰安排好了房間已經夜間的安全便告退了。在馬車上晃了一天,兩人都累了,也沒有什麼胃口,稍微洗漱一番便睡下了。

  皇宮內,太后娘娘宣了丞相夫人入宮,本想讓趙夫人將趙二小姐帶回丞相府內好生看著,莫要再同昱王有什麼瓜葛。她不喜歡趙二小姐,自然不希望她同自己的兒子有什麼牽扯。可是趙夫人沒有來,來的卻是丞相本人。

  「太后娘娘,這回,您可真要想想辦法,讓昱王殿下趕緊回來!」

  趙丞相滿頭的汗,一入殿便跪了下去,將身子匍匐在地上。

  「丞相大人快快請起!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后坐在殿內的高椅上,她這個一向有些孤傲的哥哥,私底下甚少對著自己行跪禮,大多時候也只是拱手行禮而已。如今入門便跪,而且提到了昕兒的名字,她心裡便覺得有些不好了。

  「娘娘,您可知道昱王殿下此去為何?」

  「昕兒說是陛下派他去賑災,難道這其中有什麼?」

  「娘娘,以往賑災的都送的是糧食,災荒以後多難民,糧食才是最直接能解決問題的東西。」丞相正色,他直直的看著坐在上頭的太后,「可是這一次,布政司那邊傳來了消息,殿下帶去的,卻是一整車的賑災銀子!」

  「賑災銀子?有何不妥?」

  「您可還記得幾個月前從於都府陽水州來的那幾個?」

  太后娘娘思索了片刻,腦子裡零零碎碎的片段漸漸連成了線條,她記得這件事,狀紙被入京的災民攔路送到了丞相手中,最後,好像是因為一個知州的貪墨引起的,聽說這個知州最後被判了斬立決。

  「可是那知州判錯了?」

  「娘娘,請容老臣上前一步,借一步說話。」

  太后讓殿內的侍女都退了下去,趙丞相上前一步,附在太后耳邊將事情的原委都說了一邊,太后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她沒有想到,他趙家,如今竟有這樣大的膽量!

  丞相語畢,又退了回去。

  「如今還請太后娘娘趕緊將昱王殿下召回,只要昱王殿下不參合其中……」

  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太后拿起手邊的茶杯就砸了過去,力道不夠,茶杯摔在了趙丞相的腳邊,碎了一地。

  「你們還真的是好大的膽子!別說這江山現在還不在昕兒手裡,若昕兒真坐上了皇位,他也容不得你們這等放肆!」

  「太后娘娘此話嚴重了,您可別忘了,您也是趙!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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