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再見已是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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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沒見,童夕感覺前面的男人好陌生。

  以前這個男人穿衣打扮都是怎麼舒服怎麼來,現在西裝革履,沉穩而矜貴得讓人望而卻步。

  但他身上散發出來那种放盪不羈的氣場依然存在,讓人有種心慌膽戰的感覺,深怕一不小心踩上地雷,被炸得粉碎。

  童夕諾諾走遠兩座位置,隔開傅睿君在旁邊坐下來。

  隔開一些距離後,童夕低下頭,深呼吸著氣,在沉思著該如何是好。絞盡腦汁在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要安全脫身還要不能連累林月。

  傅睿君伸手拿起旁邊的青花茶壺,倒上一杯濃茶,然後輕輕放下,茶壺碰到玻璃桌面的聲音嚇得童夕猛地一顫,仰頭看向他。

  傅睿君眼角的餘光瞄到童夕緊張的反應,嘴角輕輕上揚,勾出一抹邪魅的冷笑,優雅地拿起茶杯喝上一口。

  潤過嗓子後,傅睿君清冷的聲音開口:「林小姐,出來相親打扮太隨便了吧?」

  童夕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

  一身簡單的青色休閒襯衣,配著黑色長褲,剛剛頭髮打濕了,還有點凌亂。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忍著。

  這個男人明明知道她是誰,還開口閉口林小姐,難道忘記她了?失憶了?

  童夕眯著眼眸偷偷瞄了他一眼,從他冷漠寡淡的神色來看,好像真的見到一個陌生人似的。

  是這個男人城府太深,還是真的忘記她了?

  傅睿君突然歪轉頭望向童夕,挑眉:「想吃點什麼?」

  「隨便。」童夕立刻回了一句,語氣有些不耐煩。

  「水煮牛蛙?」

  「不要。」明知道她不吃青蛙,是故意的嗎?

  「紅燒雞爪?」

  「不要。」最討厭爪類食物。

  「豬大腸。」

  「不要,不要……」童夕被氣瘋了,他是故意的,這相親還能不能好好進行下去?

  傅睿君伸手按了一下左邊的按鍵。

  片刻,服務員敲門進來,恭敬的來到傅睿君身邊,「傅先生你好,有什麼需要的嗎?」

  傅睿君目光定格在童夕惱怒的臉蛋上,語氣平靜:「來份隨便。」

  服務員頓時蒙了,這麼多菜式,還真沒有隨便,服務員緊張地望向童夕,一臉無助,怕多問了惹惱貴賓,但是不問了也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童夕緊握著拳頭,轉身看著服務員,「什麼菜一分鐘內能上來的,隨便來兩份就好,其他不要。」

  「好。」服務員立刻退下。

  一分鐘後。服務員端來了一盤白切雞,一盤涼拌。

  童夕二話不說,拿起筷子,戳了戳桌面,帶著絲絲氣惱,毫不忌諱地吃了起來,反正這次相親一定會黃了,完成任務找林月兌現承諾去。

  傅睿君單手放在桌面上,側著身靜靜的看著童夕狼吞虎咽。

  片刻後,問道:「在哪裡上班?」

  童夕頓停筷子,嚼著嘴巴的涼拌,沖沖的回了一句:「你相親的對象在哪裡上班,你難道會不調查?」

  「我沒有時間浪費在多餘的事情上。」

  「藝人。」童夕只知道林月是自己要邀請的藝人嘉賓而已,其他的她不知道。

  傅睿君嗤之以,「就你這吃相,還能成為藝人?」

  「誰規定藝人一定要吃相斯文的?」

  傅睿君臉色突然沉了下來,語氣淡漠。「對婚禮有什麼要求,聘禮要多少?」

  童夕猛地一頓,錯愕不已,「你什麼意思?」

  「剩下來的事情,我會跟你父母說,我想林總裁會迫不及待把他女兒嫁給我。」

  童夕拍下筷子,氣惱得歪頭看向他:「傅先生,我不知道你葫蘆裡面買什麼藥,你明知道我並不是林月,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林月,那你是誰?」

  童夕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巴,放下餐巾:「傅睿君,我也沒有想到這麼巧遇見你。但我還是要跟你說一句:好久不見。」

  傅睿君眸色一沉,冷拽得站起來,「我們何曾認識過?」

  拋下這句話,男人頭也不迴轉身走向大門,拉開門直接出去。童夕愣愣得看著他冷艷的背影消失在房間裡。

  心隱隱扯著痛,何曾認識過?

  她以為自己都身份很特別呢,至少還是他的前妻。可何曾認識這句話也太傷人了。

  童夕不由得慌了,傅睿君這麼聰明,當然能一眼看出來整件事情。他知道自己是替代的人,那表示林月不想跟他相親,不想嫁給他。

  越是這樣,以這個男人的性格,越會逆向前進的。

  童夕連忙拿起包包,追了出去。

  「傅先生,你等等……」童夕追到酒店外面,跑得氣喘吁吁,男人大長腿還不是一般的快。

  司機剛剛給傅睿君拉開車門,童夕立刻衝過去,一把壓上他的車門,喘著氣息擋在傅睿君面前,背靠著車門,喘著:「等等。你先等等……」

  傅睿君臉色沉了下來,看著她的臉蛋,眯著冷眸。

  童夕喘過氣後,一邊手撐著腰,仰頭看著他,哀求的目光:「你不能跟林家父母說婚事,林小姐根本沒有來,我不是林月,我是……」

  說到名字,童夕頓停下來,仰望著男人冷漠的臉,那道目光太冷太寒心,明明認識,連一句好久不見都吝嗇,為什麼非得裝作不認識她呢?

  傅睿君突然棲身而來,童夕嚇得往後退,被傅睿君壁咚在車門上。

  男人突如其來的靠近嚇得童夕一顫。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前。

  她過分緊張的動作引起男人的注意力,目光定格在她雄偉的胸前,只是三秒,男人便把目光移到她的臉蛋上,嘴角輕輕上揚,「你是誰根本不重要,回去告訴姓林的,我傅睿君喜歡挑戰不可能,隨便找個女人來打發我?她如意算盤打錯了。」

  說完,傅睿君一把扯住她的手臂,用力推開,童夕被他粗魯的動作推得踉蹌幾步,差點跌倒。

  站穩身子回頭,傅睿君坐上那輛豪車已經揚長而去。

  童夕站在原處,看著離開酒店門口,行駛在大雨之下的車輛。

  雨,淋淋漓漓下個沒停。

  沉悶的心情像這陰雨天,壓迫得十分難受。

  五年了,這個男人還沒有結婚嗎?是在休假時間相親嗎?現在又是什麼職位,中將還是上將?現在過得還好嗎?

  太多的問題想問,太多的事情想了解,童夕以為再見也可以像朋友一樣,簡單問候。

  可惜,再見已是陌生。

  -

  冰城電視台。

  童夕在辦公桌前面寫稿,準備等一下要主持的通告節目。

  突然一陣騷動,童夕抬起頭,看向騷動的那頭。

  林月一進門的拉開嗓子怒喊:「童夕呢,童夕你給我出來。」

  怒火攻心的女人把辦公室裡面其他的同事都嚇得一驚,看向了這麼,李總監見到林月親自上門,連忙恭敬的迎上去,「林小姐,您好您好。」

  李總監剛迎上去,就被林月一把推開,目光搜索到童夕的位置,怒黑了臉直徑走過來。

  童夕愣著站起來,剛想開口:「林……」

  「啪」的一聲,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到了童夕臉蛋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瞬間蔓延在童夕的臉蛋上,耳朵被打得嗡嗡作響,絲毫沒有防備的童夕此刻捂著腫痛的臉蛋,心臟一顫一顫得被憤怒充斥。

  整個辦公室的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氣,錯愕不已。

  林月雙手抱胸,趾高氣揚的怒斥:「我讓你幫我,你倒是在害我?」

  童夕緩緩閉上眼睛,深呼吸著氣,把這巴掌忍了,她好不容易從一個小記者熬上主持人的位置,從卡冥國一個小地方調到帝國冰城最大的電視台上班,為了這份工作,她付出了多少努力,為了今天這個成績,她又付出過多少汗水?

  一巴掌又算什麼?

  童夕開導自己,睜開眼睛轉身看著林月,卑尊屈膝地低下頭:「對不起,林小姐。」

  林月氣焰更加囂張,轉身尋找著李總監的身影:「童夕的領導呢?」

  李總監立刻走過來,恭恭敬敬的問道:「林小姐,童夕她剛剛來電視台上班,很多不懂的地方,多有得罪還請包涵。」

  林月氣惱地指著童夕:「這個女人壞了我的事情,訪談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可不想讓這個女人給我做訪談。」

  「這……」李總監顯得糾結,好不容易請到一個大牌明星過來做訪談,眼看著收視率會有大大的提升,這下被搞黃了。

  童夕緊張地跟林月道歉,「對不起。林小姐,事情我一定會幫你處理好的,昨天的事情……」

  「你要怎麼處理?人家現在都跟我爸媽談婚事了,我爸媽連訂婚日期都給我定下來。」

  訂婚?童夕一震,錯愕的看著林月,那……那個男人要訂婚了嗎?就連一面也沒有見過,就要跟林月訂婚?林月還說她有個沒有公開的男朋友,傅睿君想帶綠帽子嗎?

  「林小姐要訂婚?」李總監激動的問道。

  林月完全沒有理會李總監,怒瞪著童夕追問,「你要怎麼幫我擺平?」

  「我……」童夕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個男人,已經不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傅睿君了。

  即便是曾經認識的那個傅睿君,她也摸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她又能如何幫她?

  正在這時,一道嬌柔的聲音傳來:「林小姐不想讓童夕做訪談,不如讓我來代班吧。」

  所有人都看向那邊,童夕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沉,臉色暗了。

  趙約約嬉皮笑臉的走上來。恭恭敬敬的對著總監說道:「總監,其實我可以代班的,如果因為童夕而失去了林小姐的訪談,說我們的損失。」

  童夕心裡著一把火,自她到電視台以來,趙約約就像跟她前世有仇似的,在同事面前孤立她,在領導背後打她小報告,搶她通告,現在還想搶她的節目?

  心裡很不爽,童夕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這個節目叫「童夕談心」怎麼可以由你來做呢?」

  趙約約勾起淡淡的冷笑,不屑道:「不是還沒有開始嗎?第一期你都沒有開始錄,不如改為約約談心,以後就由我來做。」

  童夕不由得哼出一個音,簡直被氣瘋,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搶東西可以搶得這麼理直氣壯,不害不騒的。

  其他同事見趙約約說了過分的話,連忙拉住她的手臂,低聲說道,「約約,別這樣,小夕她為了辦這個節目付出很多努力的,節目快開錄了,你這樣不太好。」

  趙約約蹙眉,扁嘴道:「有什麼不好,這本來就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弱肉強食,她差勁還不能讓別人上位?」

  林月看著趙約約,又瞄向童夕,不由得加了一句:「我看行,換掉童夕,我可能還可以考慮一下做你們的訪談嘉賓。」

  「這……」總監毫無節操地猶豫了。

  童夕緊緊握著拳頭,咬著下唇,她這一個月天天熬夜到通宵,做稿子,收集資料,約見嘉賓,哪一樣不是她親力親為,從頭跟到尾的。

  即將開錄製,趙約約竟然明著搶?

  人在社會,不得不得低頭,童夕壓著自己內心澎湃的火焰,低聲下氣去討好:「對不起,林小姐,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向你保證,我能把事情擺平的,不會讓你難做。」

  林月眯著眼眸盯著童夕在沉思著,雙手抱胸的姿態高冷倨傲,一臉的嫌棄和憤怒。

  頓了片刻,道:「可以,反正你的節目還有三天才開錄,三天內如果不幫我擺平這件事,我不會錄製你們電視台的任何節目,以後所有通告也不要想我會上來。」

  人紅氣焰高,如此囂張的氣勢,李總監還唯唯諾諾的道謝:「謝謝林小姐,童夕一定會讓你一個滿意的答案,三天後,絕對可以。」

  童夕睨了一眼李總監的狗腿姿態,他都不知道什麼事情,也一昧說可以。

  林月氣惱地轉身,冷冷拋出一句:「我先聽著吧。」

  看著驕橫冷傲的女人離開,辦公室的同事紛紛上前關係童夕:「小夕,你的臉沒事吧?」

  「沒事。」童夕苦澀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要是換成以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這一巴掌早就分兩次還回去了。

  人成長了,顧忌的事情實在太多,煩惱也多。

  曾經那個衝動,不顧一切的自己,好像被慢慢遺忘在記憶中了。

  李總監上前,剛剛狗腿的姿態瞬間變得嚴厲,怒斥道:「童夕,你到底搞什麼飛機?好好的節目,都快開始錄製了,你將訪談對象搞黃了?你是不想幹了是不是?」

  「對不起,總監。」無比窩囊,童夕很恨現在的自己,可是生活把她逼得沒有後路了。

  「我不管你什麼事情,如果林小姐這次訪談泡湯,你的位置就由約約代替吧。」

  總監下達了狠話,趙約約心裡一樂,都還沒有定局,就樂得不行,連忙道謝:「謝謝總監給我一個做備胎的機會,我會努力工作,一定超越某人做得更好。」

  這話說得多好聽,又多傷人?

  童夕垂著眼眸,緊握拳頭,喘著氣,心臟像被石頭壓得那麼難受,快要喘不上氣的無奈。

  總監氣憤地甩手離開。

  其他同事有些跟趙約約開心的恭喜,即便是一個備胎的機會,趙約約也樂開了花。

  幾位資深前輩上來,拍拍童夕的肩膀安慰一下,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隱隱約約的聽到後面傳來同事的討論聲。

  「這林月為什麼氣憤,好像說什麼訂婚的事情?」

  「你還不知道嗎?之前有狗仔爆出料,說她是同拉。」

  「同拉?喜歡女人的?」

  「對呀,這種女人。怎麼可能會跟男人結婚,當然生氣啦。」

  童夕不由得蹙起眉頭,看向聊天的那邊,幾個同事還在嘰嘰喳喳的討論。

  喜歡女人?

  那一刻,童夕慌了。

  傅睿君這要是跟林月結婚,不但被帶綠帽子,而且帶得還是一頂粉紅色的綠帽子。

  這個男人到底在搞什麼?國家就培養了這樣的人才出來?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

  傍晚。

  童夕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裡。

  這懂公寓,原來是跟傅睿君在五年前居住過的,但是租下來住了好一段時間,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也是最痛苦的時光。

  因為之前的房子被人租下來,現在他們換了一層樓而已,格局和規格還是一樣,連裝修也跟五年前一模一樣。

  推開家門。

  春姨從廚房走出來,身上圍著廚衣,笑容和藹可親,「童小姐,你下班啦。」

  童夕在玄關處換下鞋子,回了頭,擠著微笑,「嗯嗯。」

  「還有一個青菜就做好飯了,馬上就能吃。」春姨說著,連忙轉身進入廚房,繼續炒剩下的青菜。

  春姨是她的來到帝國之後請的傭人,算是住家的,一天24小時都在家裡,一個月有四天休息,童夕的工資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給了春姨,還有三分之一交了房租,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生活所需。

  所以她工作壓力大,力求往上爬,賺更多的錢養家,養她的……

  童夕猛地一頓,站在客廳僵住了。臉色瞬間煞白,冷冷的盯本來潔白的牆壁,變成了一副超級有現代藝術感的抽象畫。

  所謂抽象畫,就是你看不懂的畫,都叫抽象畫。

  童夕臉色一點一點的在變白,再變青,握著拳頭,憤怒的火焰如同火山爆發,一觸即發。

  她拉開嗓子,怒吼:「果果,你給我出來。」

  一聲怒吼,嚇得廚房的春姨跑了出來,驚慌失措:「童小姐,怎麼了?怎麼了?」

  此時房間的門也開了。

  個頭小小的男孩子走出來,他睡眼惺忪,揉著眼睛,慵懶的一步一步拖著大拖鞋,精緻的臉蛋像個紅蘋果,剛剛睡醒所以特別紅嫩。

  乖巧俊美的小男孩諾諾的開了聲,「媽媽,你下班回來啦?」

  童夕深呼吸,再深呼吸,恨不得把丹田內的躁動都壓下來,轉身對著果果,然後指著牆壁上的傑作問道:「是不是你畫的?」

  果果一下子精神起來,點點頭,特別得意的衝過去,來到牆壁前面,「媽媽,是不是很好看?我只用一會,就畫出這麼好看的畫。」

  作為一個母親,童夕知道不可以打擊孩子的創造力,她隱忍著快要憋死的怒氣,擠著微笑一字一句:「好看。非常好看,可是媽媽已經買了好多畫紙給你,你為什麼不在紙上面畫,你在牆壁上面畫畫,要是房東知道了,後果很嚴重,你知道嗎?這個房子是租的,不是我們的。」

  「我們住這裡,就是我們的。」果果認真的反駁。

  說不通,童夕心力交瘁,低下頭無力的說,「等媽媽進去換件衣服,我們今晚上要把這些畫給清理乾淨,下次不能這樣的,果果。」

  童夕剛剛轉身,突然發現角落裡放著一對零碎的配件,她錯愕的跑過去。認真確認,臉色驟變,咬著牙忍著憤怒,「果果,這些又是什麼?」

  果果摸摸小腦袋上前,「是吸塵機。」

  「我當然知道是吸塵機。」童夕握著拳頭,閉上眼睛,「但是吸塵機為什麼會變成一堆零碎的配件?」

  果果低下頭,慚愧了:「我想知道它裡面裝的是什麼,所以拿螺絲刀拆開了。」

  「然後呢?你看到裡面是什麼沒有。」

  童夕都不想在說話了,對於一個這麼搗蛋的兒子,她這些年是怎麼活過來的,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能力。

  「看到了。可是我怎麼裝都裝不回來了。」

  童夕轉身,對上春姨愧疚的臉,春姨立刻解釋,「對不起,童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果果速度這麼快,我是上個廁所的時間,他就把吸塵機拆了,去剛剛做飯前還沒有見到牆壁上有塗顏料的,我……」

  「我不怪你,春姨,辛苦你了。」童夕含著辛酸的笑容,投給春姨一個微笑。

  童夕無力得嘆息一聲,走向房間,果果在後面叫住她:「媽媽,還有一件事。」

  童夕此刻已經被這個搗蛋的孩子訓練成強悍的心臟,「說吧,媽媽受得了。」

  「老師讓你明天去一趟幼兒園。」果果大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的聲音深怕童夕大發雷霆。

  這幼兒園大大小小的老師學生都差不多認識她了,這隔幾天就去見一次校長,這種光榮還真的沒有誰了。

  童夕走到沙發坐下,無力的靠在沙發背上。「這次又因為什麼原因讓我過去的?」

  果果低著頭,一臉委屈,緩緩走到童夕面前,賣乖的小臉讓人無法生氣。他偷偷的挑眉,瞄一眼童夕的臉色,又垂下眼,小手指頭攆著衣服一角。

  他的小動作映入童夕眼底,童夕知道他的心思,「說吧,媽媽不會罵你的。」

  得到承諾,果果大膽了,仰起頭,剛剛那軟糯的態度一下子消失不見,換成了氣勢強大的態度,「我今天在幼兒園打了三個傢伙。」

  「三個?傢伙?」童夕沉下臉。

  「嗯嗯。」果果點頭,說起打架的事情,還一臉氣憤。「他們在幼兒園搶我玩具,說我沒有爸爸,我就跟他們打架了。」

  「然後呢?」童夕已經沒有力氣再生氣。

  果果握著小拳頭,舉起來,目光狠烈地瞪著自己的小拳頭,「我一人一拳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三打一?」

  果果搖頭,「不不,是一打三。」

  「這有區別嗎?」童夕伸手摸上自己額頭,有種欲哭無淚的挫敗感。

  「區別可大了。」

  童夕感覺的肩膀快要塌下來,她的天空一片黑暗。

  緩緩的站起來,低著頭拖著腳步往房間走去。

  果果看到媽媽如此疲憊的身子,心疼得上前兩步,追問:「媽媽,你怎麼了?」

  童夕停下來,背對著果果緩緩道:「沒事,我先進去休息一下,不用叫我吃飯了。我等會起來還要清洗牆壁,安裝吸塵機,晚上還要趕一份道歉書,不對,是三份道歉書。」

  說完,童夕進入了房間,關上門。

  果果扁嘴,回頭看向廚房門口的春姨,春姨聳聳肩,無助地看著果果。

  「媽媽好像很累。」

  春姨無奈地笑笑,心想:有一個這麼調皮的兒子,能不累嗎?這不是一次兩次,是經常性的。

  春姨把飯做好了,可沒有人吃。

  十幾分鐘後。

  桌面上放著三份字句不整,帶著拼音和文字還有圖案湊在一起的道歉書。

  而這時,果果手裡拿出一條濕毛巾自己擦著牆壁。

  春姨頗為感觸,這個孩子雖然頑皮。但是很貼心很溫柔,有他可愛的一面。

  為了減輕果果的懊悔,春姨也加入了安裝吸塵器的行列里來。

  -

  童夕跟李總監請了一天的假,希望在今天能把事情處理好。

  她給林月打了一個電話,問她要傅睿君的號碼,可是林月卻甩給她一句:「傅氏集團總裁的號是誰都能有的嗎?」

  那一刻,童夕徹底蒙了。

  他接管了傅氏集團了嗎?

  為什麼?他的軍人榮譽,他的國家和軍隊呢?他都放棄了嗎?這些年她關注的都是帝國政治類的新聞動向,從來沒有關注過財經金融這些報導。

  因為沒有傅睿君的號碼,也不知道這個男人現在住在那裡,童夕一大早的就到傅氏集團門口守著。

  希望能見到他來上班。

  這是一個愛下雨的春季,淡淡的清風夾雜著雨水味道,清新怡人,陰沉的天像沒有睡醒的孩子,讓人無法打起精神。

  早上八點開始,童夕就站在大門口,等著傅睿君。

  一個小時之內,陸陸續續見到企業的員工進入傅氏。

  相隔幾年,現在的傅氏集團是帝國第一大企業,是世界前十強,這個企業的勢力不容小覷。從上班這些員工來看就知道都有龐大。

  清一色的白領工作服,佩戴著工卡,進入公司還要輸入指紋才能進去大堂。

  如果訪客,必須經過保安登記和檢查。

  站了一個小時,童夕的腳開始發麻,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過了九點,前面開來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在大門口停了下來,童夕緊張得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司機先下了車,撐起一把黑色的傘,走到後面駕駛位開了門。

  傅睿君從裡面出來,清冷的目光看向門口,那一刻對視上站在門口的童夕。

  四目相對。

  童夕心臟不經意地顫抖著,此刻這個男人,可以將絕代風華演繹得淋漓盡致,尊貴得讓人望而卻步。

  只是兩秒鐘的對視,傅睿君淡漠地閃開視線,邁開步子往裡面走。

  來到門口,童夕突然走出來,擋在傅睿君面前,仰望著他,起勇氣,「傅先生,我們談談好不好?」

  傅睿君低頭,望著童夕的臉,高深莫測的目光讓人猜測不透他在想什麼。

  「給我一點時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傅睿君沉默地繞過她身邊,走向大堂。

  這個男人的冷氣場太過強大,童夕心臟在動,腳也生了根,愣愣的讓傅睿君在她身邊擦肩而過。

  她知道自己沒有臉面再出現在他面前,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再來打擾這個男人的生活,可是她也是被迫無奈。

  沉默了片刻,童夕連忙轉身,衝上去擋在傅睿君面前,緊張的手握著傅睿君的手臂,「傅先生,你給我十分時間,就十分鐘……」

  傅睿君目光緩緩向下移,定格在童夕的手上,童夕注意到他冰冷的目光,立刻反應過來,縮回自己的手。

  看形勢,這個男人連十分鐘的時間都不想給她了,童夕立刻開口:「傅先生,相親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和林小姐故意欺騙你,但你也不可以這麼意氣用事,你根本就沒有見過……」

  童夕還沒有說完話,傅睿君冷冷地喊道:「保安。」

  兩名保安立刻走來,恭敬地鞠躬問道:「總裁,有什麼吩咐?」

  童夕見到傅睿君陰冷的臉色,還有駭人的語氣,緊張得止住聲音,看著他再看看兩名保安,不知道這個男人此刻想做什麼。

  「把這個女人扔出去。」一句凌厲的話,把童夕嚇得蒙了。

  兩名保鏢立刻上前,左右夾攻架起童夕,童夕慌了神,緊張地掙扎,「放開我,放我下來,傅睿君,你讓他們放開我,你不可以跟林小姐訂婚的,她……她不喜歡你,你會帶綠帽子的。」

  聽到這句話,傅睿君薄涼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線,一字一句:「綠帽子而已,我傅睿君又不是沒試過。」

  他這句含沙射影的話讓童夕霎時間愣下來,心裡揪著扯痛。

  男人換上冰冷的語氣,對著保安命令:「記住這個女人,但凡她敢靠近大廈半步,將她多遠扔多遠。」

  「是。」保安異口同聲,架著童夕就出去。

  童夕掙扎,慌亂地蹬腳,「放開我,放開我……」

  保安毫不憐香惜玉,拖出門口,直接扔到大廈外面,童夕整個人踉蹌地跌倒地上,大雨淋在她身上,身體都濕透了。

  童夕擰著眉頭,雙手慢慢離開地面,被雨水淋得是刺骨的冰冷,眼睛朦朧了,看著手掌心都破皮了,溢出的血跡被雨水瞬間衝掉,一陣一陣的疼痛從掌心傳來。

  以為經過五年沉澱,不再痛的心,此刻像被揭開了傷疤,心也在慢慢溢血。

  征果果的名字一個。

  姓傅……

  別叫傅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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