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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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太醫院裡,幾個官兵開了門,讓謝策進去。

  一地都是碎片,倪重陽已經打翻了所有的陳列。

  官兵連忙扶著謝策走了進去,「王爺,小心踩腳。」

  「你們先不必要收拾這些瓷器,本王要先和倪重陽說幾句話,你們先退下。」謝策說。

  倪重陽坐在蓆子上,幾天不見,臉瘦了一圈,嘴唇上也長了鬍鬚。

  那文雅和英氣,被一頭亂髮給蓋住了。

  謝策說:「倪重陽,你何苦這樣糟蹋你自己。道理我已經和你講的很明白了。你就算是犧牲了自己,殺了我,還是不能救端午。」

  倪重陽沒有理睬他的話,一動不動的坐著,好像是一座石雕。

  「你爹娘已經來京城了。」謝策說。

  倪重陽眼色一暗,「你把我爹娘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啊。」謝策慢條斯理的說,「本王給他們住最好的房子,吃穿用度都和本王自己一樣,你說本王對他們不好嗎?

  「你一定不會這樣好心。」倪重陽握緊了拳頭,「我警告你,你要說敢傷害我爹娘,我一定和你同歸於盡。」

  「看來你對你爹娘的孝順,更甚於對你妻子的感情呢。」謝策笑道,「不過,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聽話,我不會傷害你爹娘的。」

  「你竟敢拿爹娘要挾我。」倪重陽握的拳頭,骨節都咔嚓作響。

  「不是要挾,而是你必須答應迎娶五長公主。不然的話——」

  「好了,你別說了。」倪重陽閉上了眼睛,眼淚流了下來,「我可以按照你說的去做。不過,我也有條件。」

  「真的?」謝策大喜,「只要你可要做到,我答應你所有的條件。」

  「我要你先滿足端午的要求,給楊康一家平反。然後,把整個織造局,送給端午。」

  什麼?

  謝策大怒:「你這個要求,未免太過分了吧。織造局自然有皇上來任命,怎麼是你說給誰就給誰的。」

  「我知道你是謝策,一定可以辦的到。」倪重陽開始冷靜下來,「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可以和我爹娘,還有端午,都死在你面前。」

  「你——」謝策恨的直咬牙。

  可是,想到楊端午那美好的臉,謝策就難以放棄。

  「好,我答應你。」

  為了得到楊端午,謝策已經失去了聰明,只怕是倪重陽想要江山,謝策都會給他的了。

  「你辦到後,我自然就會休妻,迎娶五長公主。」倪重陽說。

  謝策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生氣的重重擊到身邊的隨從。

  隨從吐血倒在了地上。

  「滾出去。」謝策罵道。

  那被拿來出氣的隨從,只好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謝策還不解氣:「倪重陽,你真的是大膽,竟敢提出這樣的條件。」

  可是謝策冷靜下來後,倒是在尋思著如何去和謝太傅說。

  「不好,把織造局都給了楊端午,這是爺爺斷然不會答應的。那我就不需要告訴爺爺。反正接管織造局的是我的人。我私下辦好了,讓倪重陽迎娶了長公主之後,哪怕爺爺知道了,到時候爺爺要做什麼,也沒倪重陽什麼事了。「謝策這樣想著,就笑了。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謝策眼裡,倪重陽不過就是個書呆子,他根本不覺得那是什麼妙計。

  楊端午在幾日後,收到了張鐵牛的書信。

  那信上說,謝策來清河縣,親自把織造局的大印,交給他管理。說是已經把織造局的管理權都給了端午了,問這是怎麼回事。

  楊端午也覺得很是奇怪。

  謝策什麼時候變的這樣大方,連堂堂的織造局都拱手相讓了。

  楊端午決定親自去問謝策。

  謝策不是好人,他若是要送她什麼東西,絕對就意味著,他要做壞事了。楊端午不能不提防。

  水榭樓台,微風習習。幾個奴婢給謝策搖著扇子。

  謝策坐在太師椅上,吃著長桌上的點心,見楊端午來了,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所以才獨自在這裡設宴等你。」

  端午陰沉著臉,「看來你早就安排好了。」

  謝策熱臉貼端午的冷臉,似乎早就已經習慣,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本王只是覺得今天天氣晴朗,還不熱,端午姑娘一定會賞臉來和本王吃酒。所以就在這裡安排好了一切。」

  端午冷笑道:「恐怕不是吧。你連清河縣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謝策站了起來,揮手讓奴婢們都退下,然後說:「原來你都知道了。」

  「你送這麼大一個禮物給我,究竟居心何在?」端午冷冰冰的臉。

  謝策說:「還不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所以送你個大禮,想要討好你唄。」

  「你少貧嘴。我就是問一句,你既然要送我織造局的管理權,那就簽署個時間,可我聽說,你連時間都沒有寫。你這豈不是在暗示,你隨時都可以拿回去的?」端午冷笑,「這和沒給有什麼區別?」

  「區別當然有的了。你現在隨時都可以支取織造局的銀子,因為是你管理的。只要本王一日還沒收走你的管理權,你就一日都可以支取銀子。這區別還不大麼?」謝策說著,又坐下來,「端午姑娘,既然來了,就賞臉喝一杯吧。你看,這裡有你愛吃的水果羹和燒鵝。」

  楊端午想了一想,就坐下來,「我坐坐馬上就走。」

  「吃點水果羹。」謝策親自給她盛上,「我謝策還從來沒有服侍過誰呢,端午姑娘,你是第一個。」

  「你這樣說,我還真不敢吃了。」端午沒有要。「你還是吃了吧。我知道你愛吃。」

  端午的確超愛吃水果羹,沒事的時候,她會自己去廚房做,可是謝策怎麼會知道。

  她當然是不曾對謝策提過的。只怕是謝策自己去廚房問到的。

  「端午姑娘做的水果羹自然是比廚子做的好吃,不過,我也是讓廚子按照你之前的做法去做的。」謝策說的很誠懇。

  端午於是端起來,嘗了一口,味道是不錯。

  「謝謝了。」她隨口說了句。

  「端午姑娘,其實你不必要打聽,我為何要送織造局給你,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自己就會知道了。」謝策說。

  「你這話是何意?」楊端午問,「難道這事和倪重陽有關係?我聽說,你把我公公婆婆都帶走了,你究竟有什麼居心?」

  「端午姑娘可真是消息靈通啊。是的,我是帶走他們了。」謝策說,「我說過,用不了多久,你自己就會明白了。」

  「那麼我留下也沒有意思了。」端午起身,態度決然,「告辭。」

  「你為何如此無情?」看著端午的背影,謝策跌坐於地。

  謝太傅書房裡,謝策進去,行禮。

  「策兒,你來的正好,你娘親現在在做什麼?有一個月沒見到她了吧。」謝太傅看到謝策,第一個問的竟然是謝策的娘。

  謝策以為謝太傅是隨口一問,就也隨口一答:「只是身體有些不適,不然,早來看爺爺你了。」

  「什麼?你娘身體不適?她怎麼了?要不要緊?你怎麼沒給她請太醫?」謝太傅一連串詢問,倒引起謝策的疑心。

  「我娘只是略有些疲累,已經找來太醫開了劑藥,服下就好。」

  謝太傅這才放寬心了,「你娘親沒事就好。」

  謝策低下頭,想起了秦淮河上流傳出來的歌詞,說謝太傅和兒媳婦不倫戀的,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

  謝太傅此時已經回到了鎮定。

  「對了,策兒,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謝策說:「正是為了楊康平反的事。」

  「楊康的事,你何時這麼關心了?」謝太傅一怔。

  「我不是關心楊康,我是為了謝家。」謝策說,「爺爺,如今我們既然說先帝其中一個罪名就是謀害了楊家一門英烈,那滿朝文武勢必會起疑心,我們還不如真的給楊家平反,如此也好樹立公正的形象,好拉攏之前和楊康親近的大臣們。」

  謝太傅摸摸鬍鬚說:「我不是沒想過這點,就是怕這事鬧大了,我們謝家當年也是參與者,萬一適得其反又如何。」

  「我們謝家可以找一個人來做替死鬼。」謝策說,「這楊家的事,遲早都是要平反的,晚平反不如早平反,我的意思是,讓穆風的父親把所有的責任都背了。」

  「什麼?」謝太傅一怔,「穆家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如何可以這樣對他?」

  「爺爺,你就放心吧。就算你推出了穆風的父親,穆風還是會做你的朋友的。因為,穆風是個很現實的人,他幫我們,也是因為我們比較強大。他父親已經死了,我們把責任推給一個死人,對穆家的利益並沒有什麼損失。如果我們還給他點銀子,只怕他還會感激我們呢。」謝策對穆風可是非常的看不起的。

  謝太傅說:「策兒,你的想法果然是妙。虧你能想的出來。」

  謝策說:「那都是爺爺教的好。」

  「有了這樣一個替死鬼,那麼楊家就可以平反了。」謝太傅說,「不過,要事先通知一下穆風。好讓他做個心理準備。」

  「是。」謝策說。

  楊家終於平反了。

  皇上下令,楊康的通敵賣國罪名不成立,所有對楊家的指控都撤銷。

  但是,楊家人已經死的死,逃的逃,於是皇上給楊康一家來個衣冠冢,並且親自宣布,如果楊康或者他的後人還沒有死,那麼,回來照樣可以繼續擔任大將軍的爵位。

  滿朝文武都一陣歡呼。

  沒有誰不曉得威震天下的楊康大將軍的。

  如今楊家的冤案被平了反,大臣們都認為,這是謝太傅的功勞。

  「想不到謝家的人,竟然會給楊家的人平反。看來謝太傅還不是很壞呀。」

  「是呀,謝太傅還是有良心的。」

  可是,這對於穆家來說,卻是難看的事。

  穆老爺都已經離世多年了,還要無故背上陷害楊康的罪名。

  穆老太太記得很清楚,當年,穆老爺就是不願意跟著謝太傅陷害楊康,才落的氣死的結局。

  如今,竟然還把責任推給了他。

  還說什麼,看在穆風辛苦多年的份上,饒恕了穆老爺。

  敢情是欺負死人不會說話嗎?

  穆老太太自然是氣的吐血,病倒在床上。

  穆風在塌前服侍著。

  「風兒,你看謝家都是怎麼對我們的。我們為謝家奔波了這麼久,謝家的人,原來都是畜生。」穆老太太悲傷的說。

  穆風低下頭,沉默不語。

  穆老太太說:「你說句話呀。你還幫謝太傅做什麼,謝家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人。」

  「娘親,您先消消氣。」穆風說。

  「不行,你若是再不答應我,再也不幫助穆家的人。那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穆老太太此時情緒已經上來了。

  穆風知道,這女人情緒一上來,可就說什麼都沒有用,這年紀大的女人更是如此。

  於是,他只有先答應了母親所有的要求,「娘,你先睡一會兒,等你病好了,我就辭了官,再不答應謝家的人任何事了。」

  穆老太太這才放下心來。

  穆風站了起來,心裡很憋的慌,獨自走到他父親的靈位前。

  他給他父親換了祭品,跪了下來,說:「爹爹,你可知道,如今我過的有多麼的艱難。弟弟不見了,你的名聲又被抹黑,娘氣的病倒在塌。我曾經以為你是錯的,所有我選擇了投靠謝家人,可是,沒想到,縱然活了下去又如何,報應是發生在後頭的。」

  說完,穆風竟然落了一滴淚。

  「爹爹,也許,我當初聽你的話,不理睬謝家的人,結局會不一樣吧。可是,我明明只是想保護親人,為何,我身邊的所有人,都不理解我?」穆風說。

  當謝策再次踏進倪重陽的房間時,倪重陽已經穿戴整齊,皮膚也有點好了,人也胖了一點,只怕是這些日子,他已經想通了。

  他已經下了一個決定了。

  「倪重陽,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那麼,你呢?」謝策說。

  倪重陽雖然人是在太醫院,可他從奴才閒暇時的對話,就已經猜中了大半。

  楊家已經被平反,清河縣的謝家和織造局,都有新的一個叫張草根的人來接任。

  這張草根自然就是楊端午的人。

  「我要證據。」倪重陽雖然都聽說了,可並不信。

  「你自己看。」謝策果然拿出了楊家被平反的證據。

  「這些證據並不難找。只是,就算被平反了也是無用的。楊康一家早就死了。死了。」謝策感嘆道。

  倪重陽說:「你怎麼知道他們必是死了?你們壞事做絕,而楊家一門英烈,只怕上天也會保護好人,懲罰你們這些惡霸。」

  「說的好。不過,本王今天來,不是為了聽你罵本王的。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我想你也應該是考慮的好了,該給本王一個答案了,倪重陽。長公主那邊,也在等你的消息呢。」謝策陰沉著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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